第70节
保剑英突然抬头看着苏樱桃,冷笑着问了一句:“把张悦斋哄的团团转,我看你挺得意,哈?有本事你去试试郑凯,你要能让他也听你的话,给你当狗,我才服你。” 不都一样嘛,都想出风头,都想让男人围自己团团转。 她苏樱桃就是个头高一点,长漂亮一点,心更狠,手更辣一点吗,有什么可傲的呀? 但苏樱桃偏偏就是傲了,笑了一下,她说:“我不管他叫正凯还是歪凯,不出半个月,我要让他求着我在这农场里给大家搞贡献,垦荒,还要他干的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保剑英一冷笑,低下头去锄田了,她深知一点:郑凯那人是头倔驴,你要想让他干什么得哄着来,苏樱桃这么硬的口气在整个农场里传开,郑凯绝不可能让她如愿。 苏樱桃简单给张悦斋说了一下毛纪兰她们要来的原因,然后她说:“在村里她们一人只能拿七个工分,但在咱们农场,这工分得调到九个,而且农场要管她们一顿饭,因为她们中午必须在农场吃饭。” 张悦斋一听,来疑惑了:“小苏同志,因为宝藏的原因,男人们都不好好干活,你再召一帮女同志来,她们力气小,干的慢,万一再被这帮狂热的淘宝客们盅惑了,不更加要添乱子?” “张主任,您爱人有没有去挖过宝?”苏樱桃再反问。 “那倒没有,徐俨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不会干那种缥缈的,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我婆婆也一样,她是一个实际的人,而且您看我手里这些,全是从咱们农场挖出来的中药,我婆婆肯定认识中药,我相信她能把中药也统筹起来,这于咱们农场,就又是一笔收入。”苏樱桃又说。 张悦斋对于成县民兵部的那帮人,以及厂里那帮自主下放分子简直恨透了,也觉得他们无药可救。 这时候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妇女们干不了大活儿,做做样子就得,别让上级注意到咱们吧。” 身为男同志,张悦斋这是还没意识到毛纪兰的力量呢。 不过他能答应一天给九个工分,苏樱桃已经很满意了。 要叫婆婆知道,估计会更满意。 毕竟婆婆想要的不就是钱和权? 等她回到家,博士要去加班了,汤姆厥着屁股在刨徐主任家的垃圾桶,珍妮拿着两枚药丸,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站着。 “婶婶,快看,我的宝藏!”汤姆从垃圾桶里捡到个啥,举起来兴高采烈的说。 珍妮把两颗糖丸捧给了苏樱桃:“婶婶,这是一个穿着白大褂,背着药箱的阿姨给的药,我们能吃吗?” 自从60年开始,国家一直在普及小儿麻痹症的糖丸,但汤姆和珍妮是国外出生的孩子,这种疫苗肯定接种过。 俩孩子也是真乖,医生给了糖丸也不乱吃,知道等她回来,要她允许了才吃。 “扔了把,那个糖丸你们俩小时候就吃过,现在不用再吃它了。”打开门,苏樱桃说。 珍妮把糖丸扔出去,被龚大妈家的鸡一口叼走,吃掉了。 汤姆现在可阔气着呢,屁股上两把枪,左边一把,右边一把。 今天可稀罕了,从兜里掏了一大把各式各样的钥匙出来。 有那种老式,翘一下就能开锁的,也有新式的,铁将军式的,还有几把看起来锈迹斑斑,不知道哪个年月才有的。 他跑到后院,从捆柴的铁丝上用改锥剪下一根铁丝,给自己做个钥匙扣儿,一枚又一枚的钥匙,全串到了上面。 这年月,孩子们除了佩一把盒子炮,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在屁股上挂钥匙,毕竟钥匙这东西稀罕,只有当干部的人,才能挂得起好几把钥匙,所以好些人的钥匙丢了以后找不着,就是被孩子们捡去,挂脖子去了。 但汤姆这钥匙也太多了一点吧,至少有十几把了,好些都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还有一把上写着‘武藏’,另一把写着‘源氏’二字,这是几十年前,日本人丢下的钥匙,属于大家最讨厌的,平时只有打小日本的时候拿来当一下小日本打一下,没别的用。 挂了一大串钥匙,汤姆的裤子往下拽着,小半牙屁股都露出来了,小屁屁上还有个小涡涡,据说是在m国的时候,打针的时候扭屁股,医生打到筋才会长的。 “汤姆,不可以挂那么多钥匙。”苏樱桃于是说。 汤姆不停往上提着裤子,一脸神秘:“这是宝藏的钥匙,等我有了宝藏,哼,我有很我想做的事情。” 苏樱桃正在给虾开背,去头,分成两半之后,就准备往上面缠自己擀出来的,切的极细极细的细面条,示意汤姆去抱柴禾:“我要生炉子,去抱柴。” 汤姆拎着一大串钥匙说:“等我有了宝藏,给你五十万美金,让你做我mama,但你以后不可以让我抱柴禾!不过现在,唉,我先听你的吧,去抱柴。” 说着他从凳子上溜了下来准备去抱柴,走一步,挂钥匙的系带儿断了,哎呀一声,这下麻烦了,钥匙没地儿挂了。 他得折腾自己那一大串‘宝藏钥匙’,还是珍妮抱来了柴,因为饭简单,苏樱桃索生不蜂窝煤炉子,先在大灶上烧油,把裹着龙须一样细的面条的虾放进去,炸酥之后捞出来,看俩孩子一直望着盘子里的虾流口水,于是往上面洒了一点代表着灵魂的椒盐。 然后说:“快吃吧,我给自己下面条吃。” 龙须面里面,苏樱桃揉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猪油,面条又是她专门搓的像龙须一样细的,一炸,酥的掉渣。 中式风味的炸大虾,具体有多好吃,汤姆都无法形容。 总之比面包糠炸大虾还要美味,至于全虾批萨,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个? 珍妮认认真真吃了6只,孩子就觉得自己饱了,剩下的当然全是汤姆的呀,他原本可以吃二十只都不够,但他舍不得一次吃完,于是也只吃了五只,忍痛割爱,准备把剩下的明天早晨再吃,老老实实的,居然开始吃他最不喜欢吃的,中餐里最乏味的汤面了。 “婶婶我爱你,而且我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这个国家,厨房里还剩了12只虾,你可以吃掉五只,剩下的留着我明天吃,好不好?”打着饱咯,看苏樱桃给他缝着裤子上的带子,汤姆津津有味的说。 稳准狠,他向来知道,这个婶婶心里对他只有一点要求:爱这个国家! 苏樱桃于是把他的大虾放到了锅子里,看他眯眯糊糊要睡着了,给抱上楼,扔被窝里了:“放心吧,我一个都不吃,赶紧上楼睡觉。” 再说另一边,抛开郑凯那个四六不着,毕竟食色,性也。 一个眼看三十岁的男人,不可能一直没有性生活。 其实自我内剖,博士觉得自己对于苏樱桃的怀疑有点强辞夺理,但是没关系,总之今天晚上,是邓博士迈向新生活的第一个晚上。 晚上回家之前,毕竟要正式同居,他还把办公室抽屉里,前几天托吴晓歌给自己在市里买的一盒这边的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吃的‘花生旦’专门拿了出来。 要在西方,男女同居,鲜花巧克力,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必不可少,但现在的邓博士在这个物资贫脊的地方,只能搞到一份‘花生旦’,这还是吴晓歌从他在市百货商店做售货员的meimei那儿弄来的。 今天一进门,邓昆仑就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这会儿大家都睡了,他虽然在单位的时候吃过奶粉饼干,因为那股子味道香,钻厨房里,揭开锅一看,就发现一只盘子里,盛着几条上面裹着一团类似于油炸过的面条的大虾。 拈起一枚,面条被炸酥了,是往下掉的渣,虾rou又弹又嫩。 这味道着实好吃,哪怕西餐里的面包糠炸虾也没这种风味,邓昆仑不禁一口一个,全给吃完了。 苏樱桃在俩孩子的房间里给他们讲狼外婆的故事,邓博士听了会儿,把樱桃的被子和枕头就抱到了自己房间。 然后等他刚洗完澡,居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这时候谁来敲他的门? 邓昆仑本来不想开的,就听外面的人说:“教授您好,我是毛靖,您睡了吗?” 毛靖,这是毛小英一个比较远房的堂弟,当时毛小英介绍给了邓昆仑,邓昆仑聊了几句,觉得小伙子人挺不错,而保医生人虽然四六不着,但安排进厂里的两个亲戚,保琴琴是条小咸鱼,另外有一个叫毛斌的,在内蒙的挖掘机生产线上干的很不错,力气很大,脑子简单,邓昆仑挺喜欢的。 “怎么了,你来找我?”邓昆仑于是问。 “那不我姨在上面跑了关系,我现在终于可以到你们单位上班了,但是还需要您的签字。”毛靖笑着说。 保医生那儿,有七个工作名额,但最终,在地委书记的协调下,变成了三个,而最后一个名额,保医生居然给了毛靖? 这小伙子是东北大学土重工设计专业毕业的,人很不错,邓昆仑于是爽快的签了字:“改天就过来上班吧,代我转告保医生,让她不要太伤心了。” 保医生,邓博士可算是摆脱了,心情真畅快啊。 “好的,博士您早点休息,那我走啦。”毛靖爽快的说完,挥手再见,走了。 邓昆仑上了楼,心情很是愉悦,不过进了卧室,就发现卧室里没有苏樱桃,她的被子和枕头,她也一并搬走了。 …… 顿了会儿,博士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抱了起来,准备去苏樱桃的卧室。 穆罕默德曾说: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樱桃同志毕竟是个古典而又传统的东方女孩。 看来是害羞了,既然她不过来,那邓博士就搬着被子,主动去找她吧。 第60章 东方美人 苏樱桃当然也还没睡觉, 而且毛靖刚才进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楼上竖起耳朵听俩人的谈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博士送给她的那支钢笔她怎么看怎么喜欢, 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 会有这么漂亮的钢笔, 那颗钻石她现在敢确定是颗真钻了,因为她梦里第三任死鬼丈夫也送过她这么一颗东西,只是顶多有这颗的三分之一大而已。 镶着钻石的钢笔, 还是支金笔,拿它写字简直有点太可惜。 而关于那个毛靖,苏樱桃还有些事情,必须跟博士谈谈。 听他上楼, 她打算过去找他的, 结果不一会儿, 就见博士抱着自己的被窝枕头, 过来了。 …… “实在对不起,小苏同志,环境如此, 没有鲜花也没有巧克力, 这是一包花生旦,我记得你似乎说过,自己爱吃这个?”邓博士还抱着被窝枕头呢, 先拿出了花生旦。 睡衣,被窝和枕头, 家里总是挥不去的饭香气息,现在的生活与浪漫无关,夫妻生活也只是食色性也。 “放那儿吧, 坐这儿来……”苏樱桃拍了拍床沿说。 她把总是盘起来的辫子解了,长发温柔的像波浪一样,去年初见面的时候又瘦又小,皮肤也没现在白皙,而现在,她看起来既温柔,又带着东方式的性感,恰恰就是《金瓶梅》和《聊斋》上所描述的,东方美人。 樱桃这房间里没个床头柜,只有一张桌子,是她每天工作的地方,博士于是把花生旦放到了桌子上。 樱桃这儿正在思考事情,几乎是突然之间,一床被子扔了上来,然后一个男人就压了上来,而他晚上大概刚刮过胡子,胡茬,男人身体的重量,压的苏樱桃差点没能喘过气来,紧接着就是一通吻。 这通吻才叫苏樱桃见识了这个向来温默,她总觉得他没什么力气的,男人的力量。 给他抓着,她几乎完全无法挣脱,而且差点给他吻到窒息,因为他力量特别大,又突如其来,苏樱桃嘴巴都张不开,更甭提喊一声或者叫一声,间或呜咽一声,大概在博士想来,这属于她的快感,他用力更猛了。 “你这是干嘛?”樱桃终于给松开,大喘了一口气:这男人想要她的命,而且他的肺活量怎么那么好,至少一分钟了,他居然气不粗,也不喘? “同居啊,咱们正式同居了,小苏同志。”邓昆仑说着,站了起来,这是要解皮带扣子? “不不,博士,您先等会儿,咱俩聊聊行吗,刚才楼下来了个人吧,是不是保医生介绍给你的,一个你现在就很喜欢的小伙子,要到厂里来工作?”苏樱桃于是问。 “毛靖确实是个好孩子,我原来就认识他,而且这是我工作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咱们现在不聊这个,行吗?”邓博士终于有点喘息了,手有点发抖。 同居生活,迈向一个新篇章了。 樱档却觉得这不是教授,这是禽兽呐,皮带一解,不听人言就想往上扑? m国沙滩男孩的浪漫呢,英国绅士的羞涩与保守呢? “不,邓博士,是这样的,你的工作间里将会出一个叛徒,而且一开始他将是你特别欣赏的学生,但是他会卖了你,先是毁了你精心画的几十张设计图纸,然后还把你给举报了,而后,还有人会偷走你们最重要的一种叫做金芯电缆的东西,我不能确定这其中有没有毛靖,但咱们能不能不让他进你的工作间?”苏樱桃于是说。 邓昆仑皱了皱眉头说:“毛靖跟保医生完全没关系,这事我会看着办的,现在咱们睡觉。” “博士,我不是因为他是毛小英家的亲戚才这么戒备的,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拍了拍床沿,苏樱桃示意博士坐下。 她也是觉得,要自己再不把关于将来的那个梦告诉邓昆仑,他很可能还得被学生出卖一次,所以尽量简单,但是也恰如其分的,就把自己梦里机械厂,以及邓昆仑的轨迹给他讲了一遍。 “所以您明白吗,您的学生里有叛徒,而那个叛徒要干一件特别可恶的事情,我不知道您现在设计的是哪一种工具的模型,但是他会毁了那些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有多重要,但是它足以叫您记得二十年,并且痛心疾首。”苏樱桃于是又说。 红岩军区属八大军区之内的北方主战区,而它目前最近的一次战争,则是62年的中印自卫反击战,一路打到‘麦克马洪’线,但一不殖民,二不挑乱,主动撤回,在国际社会上表明了我党的军事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