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暮光谍影在线阅读 - 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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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莠存良,剩下来的才是精品。

    这十余人是不是精品,把负责给他们发薪水的会计叫来,逐一指认,便知结果。会计可以不知道十余人的军衔与职务,但一定知道该给他们发多少薪水。按照这条线索,拿得多的就是头目,拿得少的就是喽啰。

    会计是陆明楚,夏正帆审讯徐克祥那天,让他在外陪审,还没打就招了。

    突破陆明楚的最大好处,就是军统派驻上海的特别行动组,被连根拔起了。虽有漏网之鱼,但好处是显著的:潜在的威胁,被消除了。

    俄顷,陆明楚被押解到了,其人五短身材、满脸麻子、肥头大耳、眼小如鼠。生就如此尊容,李逸群实在不敢恭维。搞特务工作的人,面相一定要普通,体貌特征如此明显之人,居然被放在上海从事地下活动,并被委以会计这样的重任,李逸群实在不懂戴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带着疑问,李逸群一问方知,陆明楚原为国民党上海市特别党部的会计,抗战爆发后特别党部撤退到了重庆,其人却因贪污公款,就被革了职。正愁生活没着落,戴笠找上了他,一番威逼利诱后,他就乖乖地就了范,到上海替军统效力了。

    原来如此,李逸群愕然之余,骤然发笑,差点没笑背过气去。笑毕,李逸群心中对此人的发落,也定了案:指认完人之后,立即让他滚蛋,任其在外是死是活,与七十六号没任何关系了。

    心下盘算一定,李逸群着即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威吓道,一会,那些人被押上来,你去挨着指认他们,不可有任何隐瞒,否则hellip;hellip;

    是hellip;hellip;是hellip;hellip;陆明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不狼狈。

    李逸群睥睨而视,从鼻腔里憋出一声长长的哼hellip;hellip;

    指认很顺利,十余人中,有三名是负责人,其余的都是虾兵蟹将,代号为斧子的特别行动组组长席辞修却不在其中。

    一俟指认人完成,就没陆明楚什么事了,李逸群当场就宣布,立刻开释陆明楚,发给三百元中储券算作川资,哪里凉快就上哪里待着去。

    陆明楚一听,慌了神,膝盖一软,跪在了李逸群面前,连连给李逸群磕头作揖,口中恳求李逸群大发慈悲;

    他这样出门,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脱不了军统的报复。

    李逸群一听,冷笑,怕死就对了,要是一声不吭地掉头就走,那才真有问题了。

    于内心中,他越发坚定了最初对陆明楚的判断。

    在已知陆明楚确实怕死,还把这样的人留在七十六号内,搞不好哪天又给军统的人策反了回去,转而作内应,那不就成定时炸弹了?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客观上的因素,就不去讲了,主观上的因素,这个人的面容确实有碍观瞻!

    李逸群对手下人一摆手,命令道,送走!

    陆明楚一看势头不对,一把抱住李逸群的大腿,赖住不走了。

    癞皮狗见多了,却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李逸群着实恨得牙痒痒的,一声令下,命人将其丢出七十六号门外。

    临被赶出门前,事前口头允诺的三百元中储券,是一分不给了。

    处置陆明楚,李逸群是当着那十余人面进行的,让一干阶下囚看得是心惊胆战,惊吓之余,不禁皆为自身前途担心了起来,忐忑不安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不待李逸群有进一步的动作,几个禁不住吓的,先服了软。按他们事后的说法是,在那种环境下,自知那些酷刑挨不过,生性又不如那些忠义之士刚烈。与其先吃上一顿苦头,然后被动地被人拉下水,还不如索性主动服个软。

    他们的心态如此,更多的人心态又何尝不是如此,胆怯是一种奇怪的传染病,一旦蔓延开来,对意志力形成的破坏力是十分惊人的。这些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本就没什么是非观,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多数选择了落水。李逸群当场接纳了他们,连投名状都省了。

    余下几个态度暧昧不明的,未作明确表态,还在观望,这其中包括那三名负责人。当头目的和作喽啰的,有一个本质的区别就是,有矜持与没矜持。轻易就落了水,就不是矜持了,他们是在等合适的价码。至于杀身成仁,并不在首要考虑的范围。

    让一个人从容面对死亡,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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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小人得志

    队伍又扩大了。

    李逸群不禁有些飘飘然,而后欣欣然,走路的步伐,不觉间也轻了起来。

    到底是在人前,不好表现得太过露骨。眨眼之间,李逸群恢复了常态,板着脸,出了高洋房,向平洋房走了过去。日本华中派遣军宪兵队驻沪分部就设在那里,他要去找分部负责人山本正彦准尉,给新落水的几十余人上户口。

    说七十六号的人事权是掌在他手里,那是虚的。有人事权,必有财政大权,他没财政大权,七十六号的财政大权掌控在宪兵队手上,那才是实的。

    用多少人员编制,给多少钱,由日本人说了算。

    否则,超编一人,都要他自贴腰包了,他自己都还没捞够,哪会舍得向外掏钱;只有在社会底层挣扎过的人,才知道每一个铜钿有多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