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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斌点头:“明白,那么死者在8点以后死亡的可能性有么?” “有,就算是极值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斌立刻挑了俞任杰一眼,颇有挑衅的意味。 但小马吸了口气,立刻补充:“只是可能性特别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这次轮到俞任杰用鼻孔来看程斌。 程斌黑着脸对小马说:“你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么?” “还没说到重点呢。” 小马害羞地挠了挠头。 他又吸了口气,才说:“你们的猜测是对的,在解剖过程中发现死者血液里含有安眠药成分,浓度虽不致死,但足以引起昏迷。有一部分烧炭的人会在烧炭的同时服用安眠药来减轻自己的痛苦,这可以理解。当然啦,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卵用——服用安眠药的过程还是十分痛苦的,只是难受的时候人已经没力气挣扎了,纯粹看起来安详而已。不少人吃了安眠药后难受得不行了,还打电话给120求救呢。但这次安眠药吃得有些蹊跷…” “怎么说?” “从Diazepam在血液中的浓度以及在不同器官的分布来看…” “说人话。”程斌拍了他的左肩。 “哦,Diazepam是安眠药的有效成分,忘了你们不懂了。从碳氧血红蛋白的浓度来看,还有呼吸道的损伤程度,鼻腔眼膜的状况…” “说重点。”俞任杰拍了他的右肩。 小马这次学乖了:“恐怕死者在吸入一氧化碳前已经昏迷了。” “也就是说…” “替他烧炭的可能另有其人。” 俞任杰躲避着程斌向他伸来的手:“我们在车里也没有找到安眠药的药瓶,这么想来,一个要自杀的人不会刻意将药瓶扔掉吧?” 程斌终于成功地抓了一把他的薯片,总结道:“他杀的可能性很高。” 俞任杰将薯片袋封起来的时候,郝晋阳进来了。他兴匆匆地冲了过来,吓得俞任杰把薯片藏在了背后。郝晋阳却对他的薯片没有兴趣,径直走向了小马:“鉴定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等急了吧。” 小马冲他咧嘴一笑。 “可不是嘛!”郝晋阳说:“你们先聊,我打个电话去。” 见郝晋阳对着电话又哭又笑的模样,俞任杰对程斌勾了勾手指:“喂,你觉得他在和谁打电话呢?” “你管他呢。”程斌知道他是故意模仿自己,恼羞成怒地将他的手指拍掉,不料触到一层红色的味精粉。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发愣,不知该将粉伸进嘴里舔掉或是直接搓掉。 俞任杰说了声不好,冲过去接过话筒:“喂,是周女士吧?我是警局的小俞…不,还没确认死因…今天有空么?我们到您家来一次…” 挂了电话后,俞任杰直接削了郝晋阳一顿,边削边骂他是白痴。郝晋阳又闪又躲:“不是自杀么?高速收费口的记录都有了,就是自杀啊。” “真是被你气死了,怎么这么蠢!”俞任杰甩着薯片袋,砸他的脑袋,薯片发出碎裂的声音,听到这清脆的声响,俞任杰的心也跟着碎了。 程斌把他拉开:“怎么说话呢,还搞人身攻击了!”又抢了他的薯片,安抚郝晋阳:“那谁,要不要我给你换个领导?” 郝晋阳看了眼俞任杰,献媚地说不用:“我就喜欢师兄,师兄骂得对。” 程斌听了老大不高兴地点了点头,对俞任杰说:“一会儿我俩去周静家,你约好时间告诉我。” 郝晋阳跟着说:“师兄,走之前叫我一声,我一会儿要去交个报告。” 程斌嘴角一斜,瞪了他一眼:“你慢慢交报告,周静家就不用跟着去了。” “那一会儿我干什么呀?” 郝晋阳委屈道。 “交完报告,你给我去调查收费站的监控记去,确认那辆奥迪究竟有没有出现过。” “好的,队长。”郝晋阳失落地回答,他最不喜欢看监控了。 两个小时后,程斌与俞任杰坐在了周静的家中。沙发背后的墙面上挂着两人的婚纱照,照片上的两人并不年轻,相框也是崭新的,没有一丝灰尘。 周静解释说:“照片是三年前拍的,我们结婚时没钱拍,龙海说要补回来。”她的笑容很是苦涩,垂下的侧脸像一副落寞的油画。 程斌向来直达重点:“周女士,我们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你的丈夫可能不是自杀。具体的细节暂时不便透露,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周静抬起头来,微张着嘴,有些吃惊:“是么…会是他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那么,请回想一下,在认识的人里,有谁和你的丈夫有过节,或是有任何可疑之处的。” 周静的双手搭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扯着裙摆:“我丈夫他为人诚恳老实,从不结怨,有什么人会害他呢?如果有的话,只有一个…但应该不会是他…” “你指的是谁?” 周静的裙角已经皱成一团:“我的哥哥,周鹏。” 周静口中的周鹏从小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唯独没有一份正经工作。在程龙海开了自己的公司后,他前来投靠,找了份闲差过活。但他不知满足,仗着自己是老板的亲戚胡作非为,竟私吞公款十万余元,终于被程龙海请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