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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您不用担心,查这种案子十分容易。以上两种方法都有明显的瑕疵,如果是网购的话,只要进行网络支付,就会留下相关记录,现在网银都是实名认证的;而人rou带回的话,那就更简单了,稍做人际关系调查和车票调查就会有结果。更别提现在的网络技术,嫌疑人看了什么网站,留了什么聊天记录,用了什么IP地址,一目了然。只要稍微查查,卖家的信息也能找到,花不了一天时间。” 如俞任杰所料地,李芳端起汽水连着灌了好几口,好像真的渴了。 一直处在听戏状态的郝晋阳发觉屋里的气氛有了明显的变化,空气变得稀薄起来,隔了一段距离,他还能听见李芳加重的呼吸声与她吞咽汽水时喉咙发出的声响。他后知后觉地从笔记本中抬起头来,来回观察着坐在桌子对面的两人。李芳似乎很是忐忑,俞任杰却淡定得很,不紧不慢地挠着痱子,只有一双视线牢牢黏在李芳身上,却不带任何攻击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终于李芳开口问道:“刚才说的那些侦查手段,警方进行到哪儿了?” 俞任杰端起汽水,和平常聊天似的语调轻松:“我只是说说,还没开始呢。” 李芳似是松了口气,两颊的肌rou松弛下来,这时她又觉得渴了,低头才发现手里的杯子已经空了。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我去把汽水拿来吧,给你们也加一些。” “这个不急,我的话还没说完。”俞任杰叫住她,这时他的脸色又恢复了肃穆:“查出真凶只是早晚的事,早几个小时和晚几个小时没有差别,实际上我们是带着搜查令的,今天就能开始搜查工作。当然了,死了这么多人的案子,凶手是不是自首差别可能也不大,但自首的话或许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完成一些眼前的大事。” 李芳顿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几乎是用惊恐的眼神望向俞任杰,俞任杰对她点了点头,她便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走了回来,花了好些力气才将玻璃杯安然无恙地放回桌子上,她的双手正抖得厉害。这时李芳脸色煞白,几乎和头顶心的白发一个颜色了,在拉开椅子的瞬间她跌坐进去,仿佛刚才走的那几步路已经把她累倒了,再也不能支撑自己。 “俞警官,我招,我自首。”李芳虚弱地说。 “你,你,你自首?”郝晋阳惊得手下一滑,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划了好长一道:“师兄,她,她是凶手!” 俞任杰向他点了点头:“很遗憾,你的立场不够坚定,在最后关头改变了选择。” 郝晋阳很是懊恼:“啊,这次差一点我就猜中答案了,我就说是她嘛!师兄,你是怎么发现她是凶手的?” “这个等她跟我们回到局子里,你听她自己说吧。”俞任杰从口袋里掏出两团皱巴巴的纸,其中一团是纸巾,他咦了一声,把它塞了回去:“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另一团展开后是一张敲了公章的搜查令:“您仔细看下这份搜查令,没问题的话在这里签个字,我们就可以开展搜查工作了。” 李芳看也没看就签了字,爽快将搜查令推到俞任杰面前:“在这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看出来是我的?都要死了,总要知道是怎么死的吧。” “既然你也这么要求,好吧,我们再耽误一会儿时间。”俞任杰将他的杯子晃了晃:“能加点饮料吗?” 第46章 散装饼干(9) 李芳将汽水从冰箱中取来, 给桌上的三个杯子满上了。俞任杰看了眼时间, 准备长话短说。 “最主要的疑点有两个。第一, 为什么家里就您的丈夫中了毒?像您说的, 一开始您以为绿茶有毒, 后来相信丈夫是因病去世——他正好患有帕金森, 也有脑梗发作史, 它们的症状都与毒鼠|强发作时的症状相似,警方将死因误判为疾病去世也不无道理,您跟着相信也是合情合理, 但既然您丝毫不怀疑饼干无毒,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吃呢?” 李芳张开了嘴,想了会儿, 说:“家里有人去世, 心情不好,不吃饼干也是有可能的吧。”她已经认了罪, 此刻只是想从俞任杰的推理中挑出点毛病, 好让自己离罪孽远一些。 “不,相反的, 家中有人去世, 没时间烧饭, 吃饼干的概率会变得更高。”俞任杰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零食盘上:“您刚才也说了,您的儿子吃零食有点快,都把零食当饭吃了吧。” “嗯, 确实是这样。” 李芳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就算家里人都没有吃饼干, 家里的狗也没有中毒,这就显得可疑了。”俞任杰说着,取了一块零食盘里的饼干,用手掰碎了:“您丈夫的吞咽功能有问题,饼干需要这样弄碎了再喂给他吃吧?” “是,他的手没力气,都是我喂他吃饭,而且掰碎了不容易呛到。” “但就算掰碎了还是容易呛到,饼干的质地没有发生实际的变化,我甚至怀疑那天他有没有吃过饼干。生病的人呛起来容易出事,也容易把地面弄脏。听街坊邻里说你是个细心的人,很会照顾家里,不像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饼干本身不是为他买的,家里真正经常食用饼干的人应该是您和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