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清穿成康熙表妹在线阅读 - 第186节

第186节

    不可否认,满族的贵女为了追求心中所喜的人,可以大胆的示爱,可是提醒尔容利用自己死去的阿玛救驾这份恩情,想要让玄烨为她赐婚这一点,怕是更有人浑水摸鱼。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你为什么能够在没有阿玛的情况下肆意自在的活着,没有人敢欺负你?”明夷的确想要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看着眼前的尔容,纵然知道有些事情不宜过多插手,却不能不提点。

    玄烨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一个人能够为他舍生忘死。对于恩人的妻儿,玄烨一定会善待之,难免高看几分自然也会引起别人的妒忌。

    妒忌是最能毁掉一个人的情绪,一个人为了毁掉另一个人,可以不择手段。

    尔容一直以来的倚仗是什么,无非就是玄烨记着她阿玛的救命之恩,可一旦这份救命之恩被挥霍的一干二净了,尔容还剩下什么?

    “是皇上对我阿玛舍命相救的看重,所以大家才会分外的让着我。”尔容确实不傻,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是你知道今天在皇上的面前,利用你阿玛对皇上的救命之恩,提出请皇上指婚这件事对你意味着什么呢?”好在人没有蠢到头,明夷也就继续引导尔容想下去,想清楚她的倚仗是什么。

    尔容呆了呆,没有马上回答,或许是没有想到,又或许是意识到后果,但是事成定局,纵然追悔亦不可改,她在害怕。

    明夷道:“没有人喜欢挟恩而报的人。就算是皇帝,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给到你想要的东西,却不意味着他愿意你在他的面前提及这份恩情,以此达到你的目的。一旦你说出来了,意味着你在他心中的份量,恩人的份量,自此变成了算计。”

    可惜尔容面对的不是一般人,在明显需要安慰的情况下,尔容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血淋淋的现实披露。

    第120章 无知的棋子

    这一刻的尔容脸色阵阵发白,可见是怕了。

    “现在才知道后怕?”明夷没有一点怜惜的问起,人就得知道怕,懂得怕了,才能记住教训,从今往后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失了皇帝的宠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尔容做事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会得到这样的后果,如今害怕,却只想到如何补救。

    明夷摇了摇头道:“什么都不必做。”

    现在的玄烨显然对尔容的印象一落千丈,如果没有胤禛的一番说辞,玄烨会如尔容所愿,可是,纵然如此,尔容在玄烨的心中再无任何的份量,恩人之女,如她所愿,不顾儿子的意愿的如她所愿,这就是玄烨所能给到尔容最好的报答。

    现在虽然胤禛一番义正言辞的拒绝,让这门亲事成不了。对于玄烨来说,玄烨并不想再见到尔容,见到她,会让玄烨想起他被人挟恩以报的事。

    尔容怔怔地看着明夷,不确定究竟要不要相信明夷的话。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是那些让你费尽心思一定要嫁给胤禛的人,至少你是不能去相信的。成为妾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吗?他们不劝着你,为何还要撺掇你?一个妾,在正妻面前,永远的低人一等,你永远都在居于人下,就算有着皇子侧福晋的名头又怎么样,你在正妻的面前,永远都是不能随便开口的一个。你身边的人,会帮你记着这一点的。”明夷给人指点迷津,也是难得的一片好心,至于对方愿不愿意接受,明夷会让她接受的。

    尔容的脸色更是惨白,妻妾之鸿沟,谁能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昏了头了才会想成为胤禛的侧福晋?

    “明夷格格能不能帮帮我?”尔容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所能相信的人竟然只剩下明夷,有些慌乱的追问,想知道明夷能否帮帮她,就帮一帮。

    “我若是不想帮你就不会带你回来,可是反过来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就得听我的话。”明夷确实想要帮帮眼前的这个少女,用一个女孩的终身算计一个男人,在这其中推波助澜的人,明夷也想看看究竟他们都有这一颗什么样的心?

    当这个少女脱离他

    们的掌控,远远超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时,他们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尔容看着明夷,想到明夷出现为她解围,如今又这样的为她指点迷津,若是明夷这样的人都不值得她相信,她可以相信谁?

    “好。”尔容最终做下决定,她要赌一赌,事到如今,在没有比现在更尴尬,难以处置的局面,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别的人或许还需要算计她,可是明夷什么没有?就今天的事,明夷只要不出面,把尔容一个人留下,处于那些人足以凌迟尔容的目光中,便可以让尔容毁于一旦。

    明夷却把她带了回来,更同她说了这些尔容没有认真思考过,也没有人告诉过她的话,虽然让尔容尴尬难堪,却是尔容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那又如何能怪得了明夷。

    谁都觉得这个叫尔容的少女如此当众让胤禛下不了台,明夷就算出面帮胤禛收拾残局,也不会善待这样的少女,一个明显惹玄烨不喜的人,结局也是早就注定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尔容的笑话。

    结果却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至少明夷一向不喜欢将人带在身边,可是尔容此人却从那天开始被明夷带在左右。

    明夷虽然不常出现在人前,可是依然有很多人盯着明夷的一举一动。纵然是玄烨,听说明夷把人留在身边的时候,也是难掩诧异。

    明夷和玄烨这些日子并没有往来,随着抵达木兰围场,各蒙古王公都陆续到来。玄烨要和他们一道纵马骑射,也得同他们商量边防之事。

    木兰围场大得可以转上个半年,要是有心想让你碰不到,还真能一直都碰不着人。

    尔容阿玛为救驾而死,额娘随之而去,这些年虽是在赫舍里氏家族中养大,抚养她的是尔容伯母,可是人家也有自己的儿女cao心,想让人事事把尔容放在前头断无可能。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尔容的伯母也曾派人前来想将尔容接回去,明夷就是有意把人留下来的,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叫人把尔容接回去。

    依那些人的心性,如果非要给胤禛扣一个罪名,比如有负恩人之女,逼死恩人之女的事,难道就没有人做得出来?

    一个女子的生死,根本不在这些勾心斗角的人眼中有任何分量,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死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再轻巧不过的事。

    明夷既然已经出手,断然不可能任由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闹出其他事端。

    纵然在宫中非妃非嫔,明夷想留一个人,还真没哪个有胆子敢拂明夷的意。

    尔容随着明夷这些日子在木兰围场四处转悠,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意识到明夷是个很宽厚的人,随便她怎么闹腾都行,尔容也就开始自己玩。

    尔容的骑术和箭术都不错,自得其乐,明夷只是让人跟在他的身边护着她,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可是,既然有人盯上尔容,明夷这样放人到处玩,自然还会有人寻上尔容。

    说来说去,事情还是因为胤秅而起。

    胤禛那张脸确实长得很让人喜欢,正是因为如此,尔容能够说出对胤禛的想法,很多人却不能宣之于口,尔容被拒绝的如此果断,自然有人要笑话尔容的。

    在木兰围场碰上无非比骑术,箭术,若是比不过,冷嘲热讽的指出有人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这样的话,也是不绝于耳的。

    若是寻常的冷言冷语,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却不料闹来闹去,尔容不小心伤了一家贵女的脸,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因为最近尔容一直跟在明夷的身边,赫舍里氏那边的人心知这样的事不好轻易出面,明夷派了百尺跟在尔容的身边,自然第一时间把情况告诉明夷,明夷无奈的一叹。

    “果然是人多事多。”像这样汇集各种各样人的时候,最是吵闹不休,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想趁此机会给对方致命的一击,明夷问道:“伤的是谁家的女儿?”

    “是裕亲王府上的格格。”得,这下闹得更大了,伤的是福全的女儿,明夷脑门痛得厉害。

    “格格。”百尺说完话,半天没见明夷有反应,只好唤上一声,明夷道:“实不该来这一趟。”

    不来,眼不见为净,明夷也不至于被扯进这么多的破事里脱不开身。

    “裕亲王毕竟不在了,要不这件事还是让别人处置。”百尺知道明夷和福全自小长大的情份,福全不在,明夷的心里依然记挂着福全,并不希望福全的孩子有所损伤。

    可是女子的脸面最是重要,伤着

    哪儿都好,偏偏把人的脸给弄伤了,这样的事,谁都不会愿意随便吃下那么一个哑巴亏。

    明夷摇了摇头,“若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参与这件事,如何都可以,可是既然我都插手了,现在出了事却不出面,却是不妥当的。”

    人是明夷领回来的,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明夷这些日子把人带在身边,在别人看来,那都代表明夷对于尔容的庇护,这样的情况下闹出尔容毁人容颜的事来,自然明夷不可能不出面给人一个交代,尤其这个人更是福全的女儿。

    明夷这就准备出门处理,不想林兴却疾行而来,连忙与明夷道:“格格,皇上说了,这些小事就不让格格费心了,一个个都不是安份的人,闹腾得没完没了,皇上已经将人尽都处罚,裕亲王府上的格格虽是伤了脸,太医们都看过了,断然不会留下疤痕,你就放心吧。”

    心知这样的事定然会闹到明夷的面前,玄烨先一步将事情全都解决了。

    “谁都参与其中了?”玄烨行事如此果断利落,远远超出明夷的意料之外,明夷岂有不问问的道理。

    林兴显得有些为难,“格格,不如你随奴才一道去见皇上?”

    话说到这里,那叫一个企盼的望着明夷,到了木兰围场,明夷都没有去看过玄烨,玄烨不是不想明夷,可是想起明夷的态度,事事都拿他当麻烦,因此不想与他靠近的态度,皇帝心里的那口气着实是咽不下去。

    一直都在等着明夷要是遇上难事可以出面让他帮忙的玄烨,却一直都等不到,现在终于把事情闹得够大,玄烨想来想去,真想等明夷请他帮忙,明夷更会愿意用她的方式把事情办好,等明夷递台阶不成,玄烨总得给自己找一个。

    林兴眼中的热切,明夷如何看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格格是不知道,皇上没有一天不念着你的,可是你一直都不肯同皇上说句好话,连看都不看皇上一眼,皇上心里难免有了怨气。可再大的怨,若是事情扯上你,皇上都是第一时间处理,绝不让人将事情闹到你的面前,让你难堪。”林兴话里话外的在说着玄烨的好话,明夷都收到玄烨的示好了,就那么顺势去问问玄烨都是怎么回事,两人不就可以和好了吗?

    明夷无语,皇帝闹脾气,这是想让明夷去哄,果真是年纪一大,越像孩子?

    “格格。”见明夷撇了撇嘴,却没有动的意思,林兴赶紧的叫唤,朝着明夷拜道:“格格,皇上就是想让你出来散散心,你就别跟皇上置气了。”

    “我同皇上置气?”明夷有跟玄烨生气吗?某人要不要来看她,明夷只是不在意罢了,哪里看出来明夷同人置气了?

    林兴赶紧道:“皇上也只有在格格的面前如此孩子气,格格就莫与皇上计较,皇上要的就是格格去看他一眼,只要你站在他的面前,什么话都不用说,你要什么皇上都会给你。”

    绝对的大实话,林兴巴巴的瞅着明夷,就希望明夷别再无视玄烨了,玄烨可是越发的气闷着,再闹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

    “就当是看在奴才的面子上,奴才也是不容易,伺候皇上那么多年了,对你也是忠心耿耿,奴才年纪大了,经不起皇上的吓唬。”林兴也是没有办法,连他的这张没脸的脸也只好拿出来,希望明夷可以就此顺势去看玄烨一眼,那可就好了。

    明夷哭笑不得,“你家主子如今的脾气是越发的古怪了,越发喜欢迁怒?”

    林兴如何回答,能据实道,从一开始玄烨就是一个喜欢迁怒的人,只是这样的迁怒从来在明夷的面前没用,明夷才会一直不当一回事。

    “格格,你就心疼心疼奴才们,去一趟,去一趟。就看在尔容姑娘的事皇上处理得不错,你便莫与皇上生气了。”林兴是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了,临来的时候看玄烨的样子,要是玄烨都帮明夷解决完事情,明夷还是不去看他一眼,怕是玄烨得急得不像样。

    明夷看着林兴可怜巴巴的样子,着实无奈,一声轻叹道:“你们呐,碰上我们真是不容易。”

    看看明夷身边的人,再看看林兴,确实每一个都不容易。

    林兴都要泪流满面了,是啊,你要是知道我们不容易,那就别再多言,走吧走吧。

    眼神中的企求,明夷想吧,怎么样尔容的事玄烨总是先她一步解决了,不用明夷再为这样的事费心伤神,也不用明夷同其他人打交道,忙里忙外的,明夷理当走一趟。

    “尔容在哪儿?”想到走一趟,明夷想起另一个人,尔容人在哪儿。

    “就在皇上处。”林兴听到明夷一问,那是马上的想起这样一号人,对啊,有这样的一位在,明夷就算再不想去也该去,人得领回来,不能让人在外面乱来。

    明夷这下抬脚道:“那就走吧。”

    林兴满心的欢喜,太不容易了,终于能让明夷走一趟,这下回去不用再受玄烨冷脸了。

    这一回的打闹,闹的动静确实有些大,毕竟连脸都伤了,伤及的人更是裕亲王的女儿,玄烨的亲侄女,纵然一个是玄烨的恩人之后,那事情必须也是无法善了的。

    可是玄烨却将这件事的人全都按捺下,至少明夷来到玄烨营帐的时候,没有一点的销烟味。

    “格格。”见着明夷,该问安的问安,该见礼的自然也是要见礼,玄烨听到动静一眼看过来,眼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明夷走进去,尔容的情况并不好,至少脸上的耳光挺明显的,至于在她旁边一个女孩同她差不多的年纪,脸上有一道划痕,看起来虽然伤得不重,伤总是伤。

    “皇上万福。”明夷进来也得给玄烨请安,玄烨道:“来了。”

    那无声的扫过明夷,带着几分期待的语气,大抵只有那了解他的人才能听得出。

    明夷道:“是。”

    对于尔容,明夷淡淡的扫过,尔容带着几分哀求的扫过明夷,明夷心下何尝不是一声轻叹,一个小姑娘啊,怎么就那么招人厌呢?

    “赫舍里氏,尔容的阿玛于朕有救命之恩,从前你们如何待她,往后还是要如何待她,若是让朕知道你们苛责于人,朕会唯你们是问。润莹,朕也说过了,若是你脸上因尔容的伤留下伤痕,来日便许你在尔容的脸上划一道痕。如今太医既然说了能为你治好,此事暂时搁置,如此可行?”玄烨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一通安排下来,明夷看了一眼林兴,这是等着她来听结果?

    林兴权当作看不见明夷的询问,主子的事,哪里是他一个奴才有资格过问的,主子怎么想怎么做,那都是主子的事。

    “事情就此处置了,都退下去吧。”玄烨一直把人留下,真以为他想看到这些人不成?就等着明夷来呢。

    明夷现在来了,玄烨毫不犹豫地把人打发了。

    “是。”玄烨的处置不能说有失公道,毕竟算是面面俱到了,尔容,这个在明夷身边呆了不少日子,叫明夷庇护许久的人,也该回她自己家去。

    尔容要说唯一的错处大概也是因为自己阿玛对玄烨的救命之恩,这样叫人算计,玄烨仍记得这份恩情,想要帮尔容挥霍完,背后动手太多的人,是不是该好好的想想,皇帝是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么蠢。

    “臣等告退。”那么点女儿家的事,闹到玄烨的面前,要不是因为牵扯的是福全的女儿,如何也闹不了那么大。

    玄烨如今一言定下,再有拿着此事不放的人,究竟是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