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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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掐两下鼻根,淡淡道:“你栽了。” 沈寄靠在沙发背上,闻言嗤笑:“什么栽不栽的,我现在就想把那小狗抓回来,抽上一天一夜,打断他两条腿,再拿根链子栓床头,让他哪都别想去。” 从厨房切了水果出来的陈一铭脚下一个踉跄,董事长现在还能扒着快掉没了的面子,勉强维持那身威严跟人样。 再过几天,就是董事长的心理防线崩掉的时候,那时要是茭白回来,董事长就不是现在这个想法了。 只会想,回来了就好,人没事就好,胳膊腿都在就好。我的小狗没有死,多好。 董事长面上不会哭出来,心里老泪纵横。 ——当一个人在最绝望的时候,看见了希望。 ——那才是最震撼的。 陈一铭现在都怀疑是茭白自己玩失踪,报复董事长了。 但事实上不可能。 茭白即便能算计董事长,却也不能凭自己逃得这么干净,他又没有受过特殊训练,有过长达十年以上的作战经验。还都是百战百胜的那种。 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人疯子干的,行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被抓到的那天会被打成马蜂窝。 . 下午一点,茭白被郁家兄弟带上路。 郁响陪他坐在后面,给他看平板,播的是动画片《猫和老鼠》。 茭白没有童心,他看两眼就飘开了思绪。郁响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发出一惊一乍的声音,完全看不出是个高智商天才。 沿途都是山景。 越野车跑起来,不要太爽。 如果是旅游,茭白的心情会大不一样,可这会儿不是,风景在他眼里来无影去无踪,留不下丁点痕迹。 “你们要去哪?”茭白抓着头发问。 “去我跟我哥的下一个家。”郁响兴高采烈地说,“我们有好多个家,全是我哥搞的,每个都很原始回归大自然,可惜时间上不允许,不然真想带你全住一遍。” 茭白:“……”这就不必了。 “远吗?”他问。 “蛮远的。”郁响把一个八爪鱼抱枕塞茭白怀里,“瓜瓜,你睡一觉,醒来估计就快了。” 睡个屁。茭白扯起八爪鱼的须须,打了个死结:“你们在老林的那个房子,不是都没清理痕迹?” “清理过了啊。”郁响一脸疑惑不解。 茭白心梗,我真是太平凡了,跟你们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前面投来一道视线。 茭白没管。 蚂蚁在搔头,搔几下就平躺下来,肚皮朝上,脑袋歪向茭白。 郁家老大的活跃度已经涨到29了。 茭白看在他这么给面子的份上,用眼神回应对方。 结果倒好。 那家伙迅速收回目光。 谁有空跟你玩捉迷藏,茭白打了个哈欠,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窝着:“我想玩会手机。” 车里的气流瞬间凝结。 “瓜瓜,你感冒了就别玩手机了,要是你想刷微博的话,”郁响笑熔灿烂,“我念给你听好不好?我看看有没有好玩的。” 郁响掏出手机点开,嘟囔着说:“今天的热搜没什么意思,就几个恶性刑事案件新闻,咱不看那种哈,负能量太多了,咱不看。” 茭白抓住又一次往后座看的郁岭,用眼神说:让你弟安静点! 郁岭摸根烟含嘴边,又拿下来:“小响,你看你的。” 郁响准备哭诉,他突然福至心灵,一定是瓜瓜觉得他吵,就跟他哥来了个隐秘的交流。 他酸溜溜地继续点找到的链接,复制卡号,往被虐打致残,等待医治的小孩卡上转了一笔钱。 瓜瓜不想我闹他,可以直接跟我讲的啊,还要跳过我找我哥。 我是个多余的。 郁响酸得要冒水泡了,他转而又想,我这心态不行,瓜瓜是我的未来嫂子,就是该和我哥多发展。 可郁响嘴边还没咧开,就闭上了。 我哥的竞争对手太强大,有胜算吗?郁响细想了想,如果这次能带瓜瓜远走高飞,那就有胜算。 但显然不能。 沈寄自大狂,过度自信,在商界是牛批,可他在情感上就是个白痴,好钻他的漏洞。 戚以潦不会那样,他可以说是没有人类的情感,自我阉割掉了,而且他和我哥从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师兄弟,他回国了,我哥的尾巴就藏不住了。 我哥只能带瓜瓜躲几天而已。 之后我哥再想见瓜瓜,就不是绑匪身份,得光明正大地跟瓜瓜身边的狗子对战。 可到那时候,瓜瓜是沈太太,有伴侣。 我哥那不是……当小三吗? 名声好不好听不重要,就是在明面上不能跟沈氏刚。 郁响咬起指甲,他要是能跟瓜瓜一起回南城就好了,再加上我哥,我们为他护航。 沈老夫人得死,早死早好。太讨厌。 茭白感觉到郁响身上的阴郁,他对郁岭使眼色。 郁岭动了唇,吐字无声且慢:“我在开车,别总是看我。” 茭白翻了个白眼。 . 车速加快的时候,茭白正在做梦,他梦到自己去西城上大学,一进宿舍,发现小沈在折蜻蜓,老沈在指挥陈一铭打扫卫生,戚以潦手捧着一本外文原版书籍,章枕在抓着床铺的栏杆做引体向上,郁岭在拆枪支,郁响则是聚精会神地写报告,嘴上还在念叨“瓜瓜怎么还没来”,而礼珏泪在贤惠地叠衣服。岑家太子爷的脸是马赛克,那上面写着“我是你第八个好友”几个大字,还正对着他。 全他妈的都在! 茭白抄起手上的水瓶棉被砸过去,然后他就醒了。 他的胸口起伏着,到嘴边的吐槽骂声猛然一顿,车里的氛围不对。车子也快得要飞起来。 茭白注意到郁响的手里多了把枪,总是嘻嘻哈哈的脸绷着。 而前面的郁岭目不斜视,路况在他眼中急速倒退。 茭白往后看,有车追上来了。还不止一辆,都很快,山路上一片尘土飞扬。 沈老狗? 还是戚以潦? “岑家的。”旁边传来郁响不同于平时的活泼声,他的声带都收紧了,握着枪的手在抖。 茭白有点意想不到,岑家啊,那就不是冲他来的了。 毕竟他目前还没跟最后一个好友接触过。 茭白细细琢磨了一下,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完全没有。 就目前的情势来说,他牵扯到沈,戚梁家,勉强还被齐家恨着,算得上是能影响整个商界风向标的存在了。 狗血啊,它滚啊滚,超大个。 “哥,你怎么还不提速?”郁响尖着嗓子叫。 刚退完烧,浑身潮汗的茭白眼皮骤跳,这叫没提速?他都快散架了好吧! 郁响往前一趴,再次催促,他哥的车技可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才发挥到哪啊,两成顶多了。为什么还不甩开后面的车? 前面的郁岭的眉头紧锁。 不能再快了。 后座的人骨头还没完全长好,禁不起太大的颠簸。 出发前应该给那年轻人咬一口的,他的血里都是强身健体的药性,对军方特制的x药没多大抵抗力,却能在日常中发挥不小的作用。 喝点他的血能好受点。 . 不多时,车被逼停。 七八辆车从后方围堵上来,架枪。 茭白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听见了助手的提醒声。 【你的好友已上线】 那一瞬间,排在第八的好友图像突然亮了起来。 岑家太子爷亲自来了?图什么呢,搞这么大阵仗,茭白往车窗上凑。 郁响把他抓回来:“瓜瓜,你躲我怀里!” 茭白被迫埋胸。老子要窒息了。 他扒开郁响的手臂,探出头喘了好几口气。 “砰” 驾驶座传来声响,郁岭孤身一人下了车,他把散下来点的绷带缠紧,枪都没拿,就那么暴露在多个枪口之下,从容而铁血。 岑家的其中一辆车门打开,里面的人没出来,只露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轻抬了一下。 所有人都放下枪,后退一步。 队伍里年长的那位朝郁岭喝道:“郁队长,太子爷请您进车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