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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脸上没有上妆,头发还有几撮不太丨安分翘起的杂毛, 但这样的闵凤琦却是耀眼得好像有聚光灯打在身上一般, 舞蹈室有人已经开始把头转了过来, 专心地听起了他的rap。 每次看到这样的弟弟,骆河泽都发自内心地认为, 如果真的有天生就适合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 那闵凤琦一定是其中之一。 像骆河泽每次在唱歌以前都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唱得不够好, 会不会出现走音的问题或者能不能将观众带入舞台的气氛中, 闵凤琦却仿佛从来都不会担心这样的问题。他似乎只是单纯用本能去演绎歌曲,但只要他开口,周围的人就没办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甚至会不自觉因为他情绪的起伏而跟着一起大起大落——他是天生的气氛调动者,一般人会担心的冷场问题从不会在闵凤琦身上发生。 听二哥明秋说,在刚进公司的时候, 闵凤琦还什么也不懂, Rap经常唱错词, 甚至还会唱一段忘一段, 有一次在街头演出的时候就忘词了。结果, 没有任何人教他, 他就自己来了一段即兴rap, 明秋印象最深刻的一句是“反正我现在也不记得我要唱什么了/那就一起欢呼吧/我就老实告诉你们/从这开始所有的词都是我瞎编的啊/但这不妨碍我在这里继续厚着脸皮骗你们的掌声/所以就一起Burn up享受人生吧/毕竟人生也没有所谓的大纲预演/想唱到哪里都是我们的自由啊。” 当时围观的人尖叫声几乎到了影响市容的地步, 全程瞎唱rap歌词的闵凤琦就着歌曲满嘴胡言乱语,怕是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当时在说什么,结果台下的掌声热烈得就差把看台掀翻了。最后表演结束闵凤琦差点就走不出去,下头的人非要他再来一段即兴rap——这让当时和他搭档的明秋眼镜都快碎一地了。 毕竟璀璨一直以来都是秉承着表演绝对要尽善尽美的原则,舞台不能出丝毫错漏,连朱玄祯有一次走队形都因为跨的步子较之前大了半步被骂过,闵凤琦这种全程瞎说直接把原本的舞台表演扔了个干净的行为差点让明秋当场心脏病发作,结果结局出人意料还非常不错——这绝对要归功于闵凤琦惊人的舞台掌控力和气氛调动,要是换了别人过来这么瞎闹,怕是早就要被喝倒彩了。 骆河泽清楚,自己是没有这种能力的,他只能安安分分地呆在团里,老老实实地完成着别人给他规定下来的动作和歌词,靠着公司的包装和营销把他推到那个名为偶像的座椅上面。 无论主角是不是他骆河泽,哪怕换成别人,公司都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把一个本来只能在夜明珠旁边蒙尘的石头打扮成珍珠。换成其他的李河泽,赵河泽,钱河泽,公司能推出无数复制品,而那些所谓的偶像便仿佛工厂流水线压制出来一模一样的商品,精致炫目却更新换代速度极快。 离开了公司包装,他也不过就是家境比别人更好一些的普通人罢了,在芸芸众生中他只是普通的凡人,但闵凤琦却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特殊存在。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有些羡慕,也有些泄气。 这世界的规则是要让位给天才的,而他只能站在阴影中战战兢兢地担心被其他人过于夺目的光芒灼伤成灰——想要得到更多人的认可,但最后却只能无力地认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现实。 也许jiejie带他看了更加宽广的世界,从某方面来说,却是提前击碎了他的超人梦想——人是做不到自己能力以外的事的,再想飞翔也长不出翅膀。被更强的人轻轻松松在方方面面碾压,对骆河泽来说,这反而使他背上了更为沉重的压力。 但可笑的是,他现在还不想那么早退场——哪怕已经知道了这条路也许并不适合自己,他却不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只想怀抱着侥幸的心情期盼着奇迹能够诞生。 闵凤琦和匡达盛还在就歌词和旋律讨论自己的想法,两个之前还差点要打起来的少年此时倒是气氛很和谐,讨论得极其热烈,那愉快的样子让骆河泽又无法抑制地产生了自卑感,对他们俩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对骆河泽来说却仿佛是天堑,是这辈子都无法跨越过去的鸿沟。 “河泽。” “……啊?” 骆河泽打起精神笑着回了一句,但他自己大概不知道,他眼中满满的失落让他的笑容显得有点可怜。 林溯雨问道:“我上次听你说,你学了好几门乐器,对吧?” “啊,对……钢琴,小提琴和吉他都会一点。” 其实他是谦虚了,毕竟听着世界级演奏家的音乐会长大,又请了顶尖级别的老师来教导,他的乐器水准绝不是“一点”而已。 “吉他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没问题!想学别的我也可以教你,古典乐器我学得比较多,萨克斯和手风琴我也有学过。啊对了,口琴我其实也会吹一点……” “不不,吉他就可以了,我宿舍里就有。”看骆河泽一副想把自己学过的乐器全部列出来的样子,林溯雨笑出声,“河泽真的是很厉害的人啊。” “没有没有!都是家里帮我请的,随便换了谁,那么多老师一对一教,肯定都学得会,我就是沾了家里的光……” 话还没说完,骆河泽便是一愣——头发上传来了温柔的触感,仿佛是在有着融融阳光的午后拿着梳子柔柔地梳着猫咪的软毛。林溯雨的手带着些微的寒意,但被触及到的时候,却更像是春天枝头上绽开的新芽,是雪即将化开前的料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