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盛世白莲种植手册在线阅读 - 第1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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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人的身体靠的太近了,会产生错觉,以为心也是。

    许涵昌弄了半天,好容易把小兄弟放出来。

    他这么一折腾憋得更难受,屏息提臀,腿紧紧夹在一起才勉强忍住。

    偏偏卓闻在身后,他实在是无法做到心无芥蒂地放水。

    卓闻倒是不着急,他一边看着液体有没有输完,一边内心备受痛苦煎熬,根本没有发现许涵昌的困扰。

    他也不觉得磨蹭,现在的卓闻,陪许涵昌在厕所过夜都高兴。

    “算了。”许涵昌痛苦地闭上眼睛,欲哭无泪地提上裤子,“我还是出去拔针吧。”

    卓闻不明所以:“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许涵昌炸毛,不能排泄让他非常难受,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快闪开!”

    卓闻委屈地打开插销,跟着许涵昌快步走到护士站拔了针,然后被和一句冷冰冰的“别跟来”一起甩在原地。

    大概五分钟后,许涵昌回来了。

    他飘飘欲仙,连带着看卓闻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

    “许哥,你饿不饿,我让人买了点东西来吃,或者你看看,不喜欢的话我们找家店。”卓闻问。

    刚才许涵昌睡得太熟,卓闻也只能陪他饿着。

    许涵昌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已经晚上九点了。

    “不吃了。”

    卓闻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回答,也没有太失望:“那我送你回去吧。”

    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想靠自己在零点之前回家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且经历了之前的事,许涵昌大有破罐破摔之感。

    于是他也没有推辞,把手上按压针孔用的棉球扔掉,跟卓闻上了车。

    司机问明了地址,按下一个按钮,驾驶和后排之间就升起了一个黑色不透光的隔板,把空间一分为二。

    许涵昌:???

    卓闻无辜地看着许涵昌,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意思。后者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卓闻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觉得无比幸福。

    大概半小时后,司机敲了敲隔板,提醒他们。

    “到了,老板。”

    这是一片城郊的民房,和影视城离得不远,但和城区却差着不短的路程。

    卓闻在寒风中环顾四周,目所能及除了这十几件破旧的房子之外荒无人烟漆黑一片,连个商店都看不到。

    “你回去吧。”许涵昌背着包,不打算让卓闻知道自己具体住在哪里。

    他可以非常坦然地向卓闻展示自己的贫穷和窘迫,但是却不愿意再让他靠近自己的生活。

    卓闻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没抱有希望地问:“许哥,我送你进去好不好。”

    鬼使神差地,许涵昌竟然同意了。

    他身后跟着卓闻,两个人在狭窄的巷道里穿行,呼吸声在黑暗中越发明显。

    “到了。”没过多久,许涵昌停了下来。

    他站在一个贴着春联的小门前,转身对卓闻说:“你早点回去。”

    卓闻握住了手电的光源,在黑暗中舔了舔嘴唇:“许哥,你考到哪里去上学了?”

    许涵昌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

    “这和你有关系吗?”

    他忽然明显抵触的情绪让卓闻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问下去,今晚的相处已经是他从命运那里偷来的赏赐,全仗着许涵昌的宽宏大量。

    许涵昌语气平淡地催促道:“你快走吧。”

    仿佛在漫不经心地打发一个不请自来的上门保险业务员。

    卓闻心里浇了一层又一层的柠檬汁,又酸又疼,持续且不断加重。

    重逢之后许涵昌对他说的话都每一句都无异于往他心上插进刀刃,然后不断翻搅。

    但是这样的疼痛,已经是过去的两年里求之不得的奢望。

    卓闻吸了吸鼻子,关上手电筒,转身往巷道外面走去。

    许涵昌看他走出拐角,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开始敲门。

    “咚咚”的敲门声在深夜的庄子里格外明显,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开门的声音:“是涵昌回来了吗?”

    许涵昌高声回答:“是我,爷爷!”

    许爷爷平时睡得很早,今天为了等许涵昌回来熬得眼都抠篓了,他打着哈欠把许涵昌放进来,背着手往屋里走:“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许涵昌用钢筋把大门的栓口插上,跟着爷爷:“今天搭别人车回来的,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许爷爷叹了口气:“哎。”

    他还想给许涵昌张罗点儿饭,被许涵昌拦住了:“爷爷,你快睡觉去吧,我路上吃过啦。”

    许爷爷叮嘱他:“锅里有现成的,你饿了就热热,别嫌麻烦,空着肚子睡觉可不行啊。”

    许涵昌把爷爷打发去睡,自己也没心情吃东西。

    他从暖壶里倒了点热水,洗脸刷牙洗脚一气呵成,哆嗦着迅速躲进冷冰冰的被窝。

    直到如今,许涵昌才有了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回想起今天的事,也还是像做梦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体会见到卓闻那一瞬间的心情,就被后来接踵而至的各种乌龙搅和得乱七八糟。

    此时躺在床上,他还是感到懊恼。

    他不知道怎么去定义卓闻,也不知道卓闻到底把自己当成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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