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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磨损记忆后露出刻骨的伤痕。 那天池殊也是就这么喊了一声陈辉,下一刻道出的就是分手,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像是一潭永不波动起伏的死水。 陈辉像是预料到后面的话语,急切地打断,干干地笑了笑:“哥,羊rou快没有了,我们再点点儿?” “陈辉。”池殊放下筷子,抬头透过腾起的热气看他,没打算再兜圈子,“我们两是真的没可能了,你也真的不用再花心思在我身上。” 一连用了两个真的,可见池殊的态度。 陈辉心里沉的发苦,但自己做的事儿也没脸,他抬头认真地看了一遍池殊,两人过往的回忆就在眼前闪现。 连带着比对上一任的男友。那个他出轨的男人。只觉得自己眼瞎。 “哥,我知道之前那事做的混蛋,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陈辉也放了筷子,关上炉灶门,“但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喝醉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或许我们——” “陈辉,”池殊语气里蓦地掺了些火气,屈指敲了敲桌,“你不用把一切都推给酒精,大家谁没喝醉过,但凡你心里有半点儿不愿意,都没到把人带回去的地步。” 酒后确实会有乱性的可能。但你要说去酒店去其他人家里那都算了,问题是,陈辉将人带回了家,带回了他两每天同床共枕的床上。 这其中陈辉本人是个什么态度根本不用深想就能的出答案。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不是陈辉非要弄这么一出,池殊根本不想重提,即伤己又伤彼,没必要。 池殊自知情绪有些过于激烈了,缓缓地吸了口气再慢慢呼出,搓了搓指腹。 “陈辉,这么久过去了,很多事再提也没必要,我也放下了,你——” “你放下了?那你为什么这么久身边没个人?”陈辉眼眶有些红,眼里带着希冀,“哥,为什么我们两分开后你身边就再也没有人了?你真的放下了?” 问着问着,陈辉的身体就往前倾了一点,伸手搭上池殊的手背:“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心里还有我?” 两人分开后联系方式什么的全部拉黑,也没有什么长的交际圈,陈辉能知道的这么清楚,除了老妈那儿走漏的消息,池殊想不到第二个人。 不过现阶段池殊也没心情在这上面多想,毕竟比它棘手的事早已冲到眼前。 池殊压着心里的烦躁,抽回了手:“是,我们两分开后我身边确实没再有人。但陈辉,这并不代表我心里还有你。我不找人和心里有没有你,这两件事不能画上等号,也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那我..那我们,能重新开始吗,”陈辉眼里和语气里都带了些恳求和急切,开始有些无语伦次,“我保证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了,哥,这些年我长大懂事了很多,我明白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我不会..不会再那样了。” 其实说这话就很幼稚了,但池殊见过陈辉以前的样子,对他来说算是懂事了一点儿。 可时间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陈辉会长大,池殊也会长大,且不说陈辉到底有没有弄明白性.欲和爱情之间的分别,但就池殊而言,他是绝对不会想去等一个人长大教他如何去爱了。 池殊摇了摇头,表情很温和,态度很坚决:“真的没可能了陈辉,你可以将你的懂事留给下一个人,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这话即委婉又绝情,对于陈辉这种被池殊宠惯了的人来说,试了小伎俩还不得逞的情况这是第二次,心痛的程度不比第一次低。但他说自己长大了懂事了这话也不是虚,知道了自作孽不可活这个道理。 陈辉朝后靠着座椅,带着凉意的皮革贴上头皮,传进丝丝清醒。他哽着声看了池殊好一会儿,看着这个在最血气方刚时候就爱上的人,脸上的难受遮不住。 池殊有多好他不是不知道,但年轻的时候对欲.望的渴望达到了顶峰,倒不是说池殊满足不了,而是,骨子里的贱,总觉得外面的更香。 现在三十好几了才发觉自己当初有多可笑,每天不愿回头去想,但真当再遇上池殊,不该想的全都破土而出,驱使着他带着对自己的恨意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 在短短几分钟内,陈辉完成了对这几年来混沌生活的剖析,最后开口的声儿不太顺,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行,那最后好好吃顿饭吧。” 都是体面人,陈辉最后用着池殊的话保存了两人最后的颜面,好好吃顿饭,吃完就撒手往事不再挂念。 话是这么说,但真到这份上哪还能好好吃完,随意吃两口就到了乏味的地步,也都没再将时间拉长,各自寻了要忙的理由起身付了钱。 学校附近的店子都挺便宜,两人一顿下来吃得多但也没花多少,池殊付了钱后觉得有些没还清,边走出店门边想着还要不要给人买点水果什么的。 毕竟关系划分的这么清楚了,有些事上也不该欠。 池殊收了手机,刚抬头想瞄个水果店却对上边厌的眼睛。 眼神遥遥地穿过冷风砸过来,人却站那儿捧着朵半萎半艳的玫瑰,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杜宾。 有着凶恶的狠意,但却又带着奢求爱意的摇尾,特矛盾,看得人好笑又心疼。 边厌用脚搓了搓地,看了一眼陈辉怀里那一大捧的卡布奇诺,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揣着玫瑰走上前,站在池殊面前将花递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