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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陡然沉寂起来。 “这样吧,我再讲一个。”谢谙沉吟半晌,深吸一口气,缓解着酸涩的眼眶,再一次开口道,“两个换一个,你不吃亏的。” “那年在荻花宫,我不是翻.墙外出被你抓到并且从房里搜出十两银子嘛,其实啊,那银子不是我偷的,他们是在诬陷我。” “因为你生辰要到了,我想给你买生辰礼物,可是我的银子在进荻花宫的时候都上缴啦,我没有钱就去外面酒楼里帮人洗碗。” 即便过去多年,这件事始终如一根鱼刺横在谢谙喉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就是因为这件事他被逐出荻花宫,与江景昀的关系也自此恶化。 “我去了三个月,每天要洗几大桶的碗,那掌柜看我勤快,给我的钱比其他人都要多。不到半个月就赚了一两银子。” “有的时候酒楼厨房人手不足,我还会帮忙炒菜,那些个吃了我炒的菜的客人都齐声叫好,掌柜高兴之余又给我涨了工钱。我拿着钱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想着到底给你买什么好。” “本想给你买件衣裳的,因为我娘说过生辰得穿新衣裳。我趁你不睡着后偷偷量了你的尺寸去了成衣店。去取衣服的路上才发现忘带银子,便回去拿,却不料钱被镇国公家的几个小子偷拿买酒去了。” 谢谙顿了顿,眼里水光闪烁,低声道:“他们拿着我辛辛苦苦喝得酒足饭饱,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打起来了。你赶来后二话不说把我揍了一顿。” “镇国公家那几个也就是狗比,装怂,还在那哭爹喊娘,污蔑我偷他们钱不成还打人。你不听我解释,把我丢到禁闭室。我不服,又回去把那几个揍了一顿,把他们脑袋挨个开瓢了呢!” “江老二,那钱真是我自己的,我没有偷,是我洗碗赚的。”谢谙深深地注视着江景昀,“你听见了吗?” “……” 江景昀始终不曾有半点回应。 谢谙心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不堪重负,啪的一声断了,嗡鸣声搅动着五脏六腑。 他伏首在棺沿,放声痛哭:“江景昀,二哥哥,对不起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醒来好不好?” “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再也不跟你吵了,你想打我还是骂我都可以。” “二哥哥,求求你……醒来,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辞(嫌弃脸):咦~比我哭得还丑。 谢谙:不好意思,我不会晕。 沈晴鹤:我也想哭…… 陈无计:不!楼上你不想!没有你的戏份! 第64章 江景昀没死 谢谙就这么连着几天不吃不喝待在义庄里守着江景昀的尸体反复念叨着各种忏悔言辞。身上的伤口因着没来得及处理已经溃烂发炎,整个人开始发热,却依旧不肯离开江景昀半步,俨然如同一只忠诚的犬蜷缩在主人身侧。 期间谢辞来过几次,看见谢谙后没忍住对他拳打脚踢,冷嘲热讽。谢谙也不还手,就这么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任由其打骂。 本就寡淡的兄弟情因江景昀的死彻底决裂。 燕山的事到底还是捅了出去,之前捆过谢谌的是非鉴上清清楚楚写下“豢养私兵”四个大字,由明镜司的副掌司洛微云亲自递到泰安帝面前。 洛微云何人?那可是堪称比江景昀还要不近人情的人,明明外表瞧着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行事作风却是凌厉狠辣,不看任何人面子。 事情板上钉钉,谢谌无可狡辩,泰安帝本来还有犹豫,结果那洛微云直接带人去魏王府抓人,京城百姓齐声叫好。 本打算睁只眼闭只眼的泰安帝彻底没辙,为保下儿子只暂且把他废除亲王身份圈进在府邸。 对此有微词的官员皆被泰安帝以去岁永州案中谢谙一事举例而堵得哑口无言。 与此同时,谢廷远奉旨处理完燕山一案后带着江景昀的尸体回京,路途中遇上了两个道士打扮的人。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袖口垂下的布条还浸在一侧的黄泥水里。一个穿着黄不溜秋的道袍,肩上扛着一面旗,旗上明晃晃写着“黄牙之道”四个字。 谢谙定睛一看,正是之前那位骂他的道士和在明镜司门前打算哄骗沈晴鹤的黄牙。 道士捋了捋胡须,瞅了眼谢谙,鼻子里发出一个极为不屑的冷哼,连连翻着白眼,又绕着江景昀的灵柩走了一圈,摇头晃脑,咂巴嘴道:“早就跟你说了,印堂发黑,有性命之忧,赶紧回去。现在好了吧,都死硬了。” “当真是个傻子!”道士顿了顿,又冲着江景昀骂了句,指了指一旁的谢谙,“你看看他,就他这傻样,你是眼瞎吗?这样的蠢东西都喜欢?” “你这老东西再骂我舅舅试试!”谢辞大步上前冲到道士面前,毫不客气地把他往外推,张开双臂如母鸡护崽般把江景昀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瞪着道士,啐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就是给我舅舅提鞋都不配!” “辞儿!”谢廷远皱了皱眉,不悦地打断道。 “小儿年幼,如今又痛失亲人,一时难以接受,还望道长见谅。”谢廷远一把拉过谢辞挡在身后,对道士拱了拱手。 道士也不恼,眯着眼打量着谢辞许久,忽而笑了起来:“老夫就喜欢你这小子。” “谁他娘的要你喜欢!”这道士长得邋里邋遢,又因着方才骂江景昀,谢辞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