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道侣他不懂爱在线阅读 - 第1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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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信笑着应了声是,恭敬地将太医送走了。

    太医和云信一走,屋内只剩下了凌危云和缇晔两个人。

    凌危云刚刚被诊了脉,衣袖卷上去了一些,露出一截腕子,太过清瘦的缘故,腕处突出的腕骨很是显眼,缇晔瞧见了,眉头皱紧起来,道:“你也太瘦了些。”

    凌危云姑且将其当作是种关怀了,不以为忤,把衣袖拉下来,坐在床前,对缇晔道:“你不用再找太医来看了,我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药石无医。”

    他看着缇晔,巴巴地道:“只有一种解法,你知道的。”

    缇晔当然知道他说的那种解法是什么,耳根热了热,口中却道:“天下名医那么多,兴许还有别的法子呢?”

    不然只靠这种神棍一样的说法,未免也太没保障了些。

    缇晔更相信医学的力量。

    凌危云哦了一声,顿了顿,突然地问:“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有牵扯,所以想着趁早把我治好了,你就解脱了。”

    缇晔一时没吭声。

    凌危云见他不答,八成是默认的意思,不由叹了口气,道:“所以你这么勤快叫太医来诊治,还日日都过来瞧一瞧,就是想看我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治吗?”

    缇晔腮帮子动了动,脸上露出一种不太自然的神色,他当然不可能直说自己每日跑过来是想看他,又羞又恼,有些恶声恶气地,道:“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别胡思乱想的,好好治你的病就是了。”

    凌危云看不出来对方的羞恼,也不大明白人在面对自己心仪的对象时,出于自尊心,或者是别的各种因素,或多或少都要将自己的心情给掩饰起来,反而不能够坦诚。

    人类心思太过幽微,而又复杂,凌危云还有很多琢磨不透,只是见缇晔一脸凶恶,像是很不耐烦的样子,不由觉得失落,道:“好吧,那今天太医也来过了,你可以走了。”

    缇晔哽了哽,所幸很快就找到一个理由,道:“我要的东西,你还没给我呢。”

    他说的东西,当然是指关于他要找的那个人的线索。

    凌危云道:“我还在回忆整理,哪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给你的。”

    当然,他其实是在尽力地拖进度,否则等他弄完,缇晔不需要他了,直接就将他送走了怎么办。

    缇晔看着他:“哦,是吗?”

    凌危云点头,丝毫不露出心虚的样子。

    缇晔闻言,干脆在桌边坐了下来。

    凌危云面露疑惑。

    缇晔理直气壮:“我留下来盯着你。”

    凌危云:“……”

    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监工,凌危云没法摸鱼摸得太明显。

    他以有人在身边,觉得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起太多东西为由,决定先画那人的肖像。

    他装模作样地捏着笔,站在桌前,凝眉深思,不时在画纸上添一笔。

    画中人宽衣长袍,立在一株秋树下,一身白衣——本来是穿青的,缇晔不肯,非让他把人画成白衣。

    “反正只是衣裳颜色而已,差一点也没什么。”

    缇晔这样说,凌危云就由着他了。

    然后到了画五官轮廓,凌危云自然不可能真的如实把自己模样画出来,眉毛眼睛,都有意画得不太一样。

    结果缇晔狠狠皱眉:“不对,不是这样。”

    凌危云:“?”

    凌危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手背上一热,缇晔竟是直接上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缇晔握着他,掌控着笔下力道和去向,硬生生在画像上改了几笔。

    只几笔而已,画中人的眉目神态,和刚刚竟像是有着天差地别。

    凌危云凝神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那般冷冽眉目,清冷神态,饶是他自己来画,恐怕也画不到这么传神的。

    仿佛如在眼前,和他自己对视一般。

    缇晔看着画中之人,一时也好像出了神。

    他不过只在画中见了这人一面,脑子里却好像刻着一幅画像,不甚清晰,也很难言语明白,但此刻拿起笔,手下却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仿佛早就演练过千万遍,就这么流畅地画出来了。

    两人都是愣怔半晌,直到凌危云动了动,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口中还嘟哝道:“明明是我来画,怎么你倒插上手了。”

    心中惊异却是久久不止。

    他简直要怀疑缇晔是不是装失忆,来作弄他的了。

    缇晔回过神来,握着凌危云的手却没松开,他拧着眉毛,又看了一眼画像上的人,道:“这是不是你见过的那个人。”

    凌危云沉默片刻,应了声:“是,这个更像一点。”

    语气中颇有些不情不愿。

    “你看你,画成这样,还要我来改。”缇晔轻哼了声,道,“算了,还是我来教你怎么画吧。”

    于是缇晔站在凌危云身后,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地,教着凌危云画完了自己的肖像。

    个中滋味,实在很难描述。

    反正画完之后,凌危云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尤其是贴着缇晔胸口的后背。他莫名呼吸发促,身体也有些热。

    缇晔还贴着他,嘴唇贴近了他的耳朵,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儿低哑,道:“你再看看,现在这幅画如何,像吗?”

    凌危云勉强抬起眼皮,看了看画像上的自己,后者正用那双平静的,冷冷清清的目光看着他,还有他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