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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mama便鄙夷道:“这些东西,值什么钱呀,就说这金刚石,在咱家福州那边的铺子里,都是直接捎带着送给客人的!还有这琉璃镜子,哪里有咱们的铜镜好!再说这木板,那是海上的人不聪明,不会写字,只好这么划,谁稀罕看,这些东西在咱家铺子里,五两银子都不值哦。” 姬昭拿起那块木板看,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到底是哪国文字,不是单纯的拉丁文。 他放下东西,笑道:“算啦,大家都过个好年嘛!” 魏mama笑:“也是!” 只要他们郎君高兴就好! 姬昭高兴,宗祯也挺高兴,他回到书房,看到案几上的十个银元宝,很满意地叫程深给单独收起来。太子殿下自认这也算对得起meimei那番话,再往后,礼物,没有了,就送到这里。 姬昭其实不习惯照铜镜,其他的东西,他叫魏mama收了起来,浅紫色的贝壳却留在手边,就放在荷包中,不时就拿起把玩一番,照一照。 姬昭身体不好,宫里的大宴小宴便全都抱病不去。 除夕那晚,皇宫宫门外放焰火,与全城百姓共赏,大家也只能在家仰头看看,离得远些的便看不到了。 姬昭住得离皇宫挺近,看得还算清楚。在这个时代,焰火才是真正的奢侈品,或者说不仅仅是奢侈品,即便是宫里,也只在固定的节庆使用,在民间,这东西是万万不能卖的。 越珍惜越珍贵,越令人不舍。 焰火放完了,姬昭还在留恋。 他就叫尘星回去把这场景给画下来,尘星已成了他的御用小画家。 皇帝一家三口过年过得极其的累,姬昭却过得无比欢乐,满府里的人在一起,高高兴兴地过了姬昭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年,姬昭暗想,若是往后每年都能如此,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大年初一,倒是有很多人上门来拜年,就连何七娘都上门来磕了个头,恭祝新年快乐。姬昭谁也没见,躲开众人从后门出来,去了一趟姬府,与姬家人一同吃了顿饭。 回来后,他坐在书桌前给外祖父写信。 不知为何,外祖父始终不曾给他来过一封信,今日过年,他怎么也要写封信过去。写到一半,他忽然想起,宗谚很久不曾给他回信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姬昭凝眸想了想,写完祖父的信,给宗谚顺手也写了一封。 宗祯喝了点酒,脸色微红,保庆他们就怕伤了他的身子,一回来就赶紧给他拿解酒的茶。 宗祯却是很高兴,因为他喝酒了。 他上辈子滴酒不沾,他的身体根本不能沾。今日他喝酒了,他能喝酒了!喝了之后并无太难受的感觉,证明他的身子已在变好,他也会越来越好。 他甚少喝酒,哪怕是那丁点的酒,也使他微醺。 他难得坐没坐相,靠躺在榻上,眯着眼睛看姬昭写给宗谚的信,姬昭问宗谚为什么不给他回信,字里行间甚有委屈之感。 宗祯「呵呵」笑,因为他们的爹快死了啊,哪里有闲暇给你回信。 宗祯放下信,眼神些微迷离,轻声问道:“今日席间,陈克业叫你出去是说什么?” 那会儿他正被文相敬酒,陈克业作为他的侍卫长,本该在殿门口守着,却在门边晃了好几个来回,明显是有话要说,文相那是个老狐狸,缠着他,实在是没空出去,他便叫程深去。 程深赶紧道:“陈大人叫小的告诉殿下,您要的那人,抓到了,他们已经往回赶,年后就能带到金陵。” 宗祯「嗯」了声,挺高兴,万事顺利。 他又问:“陈克业可有裴容的消息?” 程深低头,小声道:“没有……” 宗祯便叹了口气。 过了片刻,保庆小声问他:“还有封信是驸马给殷家老太爷写的,殿下可要看?” 宗祯聚焦眼神,想了想,摇头,不看了。 宗祯躺在榻上,脑中有很多事,搅着搅着,他便渐渐睡着,梦里又是姬昭用剑戳死他的那幕,他的嘴角张启,临到死,最终没将那句话说出口,那句话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原来他一直都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他明白姬昭的恨与不甘,他明白姬昭为何会这么做。 可他也不明白姬昭为何会这么做,他除了是皇帝,是福宸的哥哥,他与姬昭不是朋友吗? 程深捣捣保庆:“殿下说什么?” 保庆小心覆过去,摇头:“不曾啊……” “我方才听到了,好像是「为什么」?” “你一定是听错了!”保庆抬脚,“你守着殿下,我再去看一眼殿下明日要穿的大礼服可曾熨好。” 东宫的夜这才渐渐平息。 过年期间,姬昭的新朋友,秦文秦清游也来给他拜年了,大年初一来过一次,大年初四又来过一次。 大年初四的时候,到家里来拜年的人便少了些,姬昭有空同秦文说话了。 兴趣相投的人,什么时候认识都不算晚。 秦文也是游记爱好者,也喜欢逍遥子,发现姬昭竟有逍遥子的手写本,那是羡慕得很,小心捧在手里都舍不得翻。旁的东西,姬昭还是愿意相赠的,这东西可不成。 再见秦文那模样,他便与秦文约好后日一起去枇杷巷,问问那位掌柜的,哪里还能买到逍遥子大师的手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