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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cao穿越武大郎 第196节

    那些马夫纷纷拔刀,乌璐挺身而出,喝道:“卢里买,你敢在我面前拔刀?”

    那个卢里买是这里养马的头目,倒也认识乌璐,顿时大吃一惊:“公主,如何是你?”

    乌璐道:“不要多说了,这个盗马的汉子,本来就是我派来的。哼,你们常常吹嘘马场守护得力,我偏偏要派个人,试试看你们的本事,结果嘛,哼哼哼。”

    卢里买闻言,大为惶恐,叫苦道:“公主找来这人,手段却是太高。他几日前冒充流民前来讨饭吃,属下本要赶他走,他却自称有驯马本事,属下一试,几匹新抓来的野马,都让他拾掇服气,因此留下来做个伙计,不料今日骑了这匹宝马便逃,属下也是一时不查吃了他算计……”

    乌璐一笑,见好就收:“罢了罢了,不必多说,本也同你们逗着玩的。且放心,此事我不会告诉父皇的,不过我这些朋友来游玩,你们却要招待好了。”

    卢里买顿时大喜,连连道:“自然,自然,公主的朋友,便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你们还看什么?快回去杀羊、宰鹅,款待公主和诸位贵宾。”

    打发走了属下马夫,这卢里买亲自领着众人,进了马场。

    这个马场,说大也不大,按乌璐所言,大约养了三四千匹马儿,只不过都是精选的好马,专供皇族和军将所用。乌璐一派大方,让老曹等人尽情挑选,若有入眼的,除非是照夜玉狮子这等有主的宝马,其他的都可用原本坐骑换了。

    曹cao等人也不客气,他一众兄弟中,除了史文恭的雪骕骦、周通的青鬃马、阿里奇的拳花银之外,其他人所骑,在大宋倒也堪称良驹,然而放在这旗杆岭的马群里,却只算得中下等的水准,因此都忍不住放眼四望,想要找一匹中意的坐骑。

    曹cao笑道:“你们自己看个什么?岂不闻术业有专攻,我等纵然能识马,又岂能越得过段景住去?我若是你们,便趁机讨好他一番,好求他替着挑匹真正出色的好马。”

    这正是一言点醒梦中人,众人顿时都围着段景住,亲兄热弟好不殷勤,段景住笑得脸都开花了,当即忙忙碌碌去替众人挑马。

    旗杆岭数千匹马,最好的一匹便是照夜玉狮子,曹cao不愿拂了段景住一番好意,依言牵在手中。

    卢里买看得暗暗焦急:这可是撒改使人送来,言明是皇帝赐予金弹子的坐骑。可是放着乌璐当前,他又安敢此时置喙?只能暗地里盘算着,回头要赶紧禀报撒改,由这些大人物自作主张罢了。

    不出数个时辰,众人都换了大金国的良驹,一个个兴高采烈,带到小溪边刷马,同新坐骑培养感情。

    曹cao趁机同周通使了个颜色,也自牵着那白马去了溪边。

    周通知道老曹之意,低声对乌璐道:“这里风景好美,我们且走去那边看看。”

    乌璐脸蛋一红,只道周通要避开众人,同她说些悄悄话儿,于是默不作声跟着周通身后便行。

    这二人转过一片山岗,只见四下无人,周围群山上林木秀美,地面上绿茵绵延,又开满了各色的小花,便如华美的地毯一般,天空湛蓝如洗,只有寥寥几朵白云,高高的飘荡,便是乌璐早已看多了这等景色,但此刻良人在旁,还是觉得心旷神怡。

    她正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忽听周通缓缓说道:“乌璐啊,等一会……你就回去吧。”

    乌璐一时不疑有他,点点头笑道:“嗯,等会回去,天黑时正好能到家。”

    周通又道:“独行怕有危险,记得让马场的护卫送你回去。”

    乌璐一惊,扭头看向周通:“这是哪里话说?莫非你不同我一起回去么?”

    周通缓缓摇头,眨了眨眼,神情渐渐哀伤,嗓子都变得干涩了:“嗯……我和兄弟们,今日便要走了……你且听我说——”

    他觉察出乌璐焦急之意,连忙解释道:“其实你父皇留我哥哥在此,并没什么好心,我哥哥乃是汉人中的英雄,你父皇也是女真人中的豪杰,在你父皇而言,必然要收服我哥哥而后快,但我哥哥自有一番志向,万万不会归顺你们金国……总之,待宋朝使者再来之际,只怕就是我哥哥的死期。因此我等,今日便要归宋。”

    乌璐震惊望着周通,良久,一双好看的眉毛渐渐皱起,眼圈亦开始发红:“所以你今天骗我来这里,就是要利用我带着你们离开会宁府,来这里换了好马,好逃回宋国去,是么?”

    周通望着她悲伤的神情,只觉心脏一紧,呼吸艰难。

    沉默片刻,这才努力点了点头:“不错,我是想……”

    “你这骗子!”乌璐高声骂道,眼泪随即如珠般滴落,却依旧不眨眼怒视着周通:“看来你爱我也是假的家,你是为了需要逃跑时,可以利用我么?”

    周通眼珠一瞪,使劲摇头:“当然是真的爱!我见你第一眼,便想讨你做老婆,这又岂会骗你?再说那时也没想到阿骨打陛下会对付我哥哥啊!不瞒你说,昨天哥哥特意问我,要不要留下当驸马……”

    “那你当不当!”乌璐断然质问。

    周通满脸纠结:“我自然愿意当,只是这般一来,却做了不义气的小人,我这一辈子,也再抬不起头来……”

    原来他不是不爱我!乌璐想到此节,如释重负般长叹口气,忽然一笑:“唉,傻汉子,你以为我大金国的驸马,是你想当就当的?你又没有自己的部落和人马,我父皇又不需要拉拢你,岂会让你做了驸马?周郎啊周郎,若不是那徒单定哥战死,我父皇怕我不开心,根本不会让我这样常常见你。”

    乌璐伸手擦去眼泪,定定望着周通:“傻周郎,你若想讨我做老婆,本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你就成为大金国数一数二的猛将,比我侄儿金弹子还厉害的那种!要么,你就带我逃去你们宋国!”

    周通听了心中一甜,随即又懊恼起来:“哎呀,难道我堂堂‘赛霸王’周通,在你父皇看来,竟是全无拉拢的价值么?”

    乌璐点头,咯咯笑着:“除非你武艺和你徒弟一样好!”

    罢了!原来她早看出了我在吹牛!周通暗自悲呼,饶是以他这般脸皮,老脸也不由一红,连忙解释道:“那个,练武吧,还是要看天赋,史文恭的天赋的确比我稍微高一点点……但是若论智慧,我却高出甚远。”

    “是啊是啊。”乌璐捂着嘴点头道:“论讨女人喜欢的智慧,你的确高出甚远。”

    周通不由抓了抓头皮,尴尬道:“这般说,你愿意和我一起逃跑?”

    乌璐点点头,神情转为认真:“其实你本不必骗我的。我这般爱你,你也爱我,我完颜乌璐自然愿意随你去天涯海角。我和你说过的,我们女真的女儿,比你们汉家姑娘简单多了。”

    周通心中一阵激动——他虽和老曹等人吹得绚烂,其实并无把握,乌璐会不会真个放弃公主之尊、帝王之家,和自己浪迹天涯。

    一时间,无限的柔情自心底升起,周通忽然张臂抱住了乌璐,喃喃道:“以往我只当兄弟间的义气,是世间第一要紧事,今日才知,这义气却不仅仅在兄弟之间才有。原来夫妻之间,也一般有生死与共的义气,乌璐,我周通一生,绝不相负。”

    乌璐欢喜莫名,一双大眼深情流露,伸出手抚摸周通脸颊,微笑道:“我自然相信。你这般义气的汉子,一定不会负我……”

    入夜时分,马夫们烤好了羊、熬香了鸡,捧出酒水来招待乌璐等人。曹cao邀那些马夫一同欢饮,时迁忙前忙后,蒙汗药一把一把撒了下去,不多时,那些马夫一个个痴痴笑了起来:“作怪也,今日的酒,如何这般上头?”

    曹cao等人彼此相视,哈哈大笑,齐声道:“倒也、倒也。”那些马夫不明所以,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随即被众好汉紧紧捆了。

    乌璐找来一卷羊皮,咬破手指,一边流泪,一边写下封告别书信,塞在卢里买怀中,擦干眼泪,低声道:“走吧,两日之后,会有人来送补给,届时父皇必然遣人来追,我们要抓紧赶路才是。”

    一众好汉都露出欣赏钦佩的神色,曹cao低叹一声:“能有你这般女子相随,真是周通莫大的福缘。周通兄弟,这等女子,绝不容辜负,懂么?”

    周通点头道:“小弟若是负她,不配和哥哥们结交。”

    曹cao点点头,喝道:“走吧!”一众人点起火把,自马场后门,走进穆棱窝集岭深处。

    这正是:人之贵者义当头,情若深时无所求。好汉若能明此意,莫把真心付东流。

    第360章 万锦山下蛟龙婆

    这穆棱窝集岭长四百余里,宽百余里,峰峦迭起,莽莽苍苍。

    于中一条峡谷小道,恰好横贯东西,其西面便是旗杆岭马场,东面出口正在穆旦江畔。

    那峡谷道路曲折狭窄,至多只能容两三人并肩,地面亦是崎岖不平,马儿走起来磕磕绊绊,甚是艰难。

    众人索性牵了马,执着火把步行,恰如个小小的一字长蛇阵,蛇头乃是“双头蛇”解珍,蛇尾自是“双尾蝎”解宝。

    此时已是五月下旬,众人又都穿了乌璐所买皮衣,虽处密林深夜,却也不觉寒冷,只是可恨蚊虫扰人,被火光引将来,望着人头面处只顾乱扑。

    好在解珍、解宝经验甚丰,虽然他家与此地的植物大有不同,还是找了些得用的药草,合在一处捣得烂了,涂在人马身上,这才避开了蚊虫袭扰。

    这一夜众人脚下不停,直走了五六十里山路,周通心疼乌璐,早早让她骑在马上打盹,自家小心看护着,所幸马匹甚多,轮流载她几里,倒也无损马力。

    及至天明时,众人正走间,只觉眼前一旷,便见一处平原,围合于群峰之中,观其规模,比那旗杆山马场还要大上不少。

    放眼望去,满地碧草如茵,居中乃是亮晃晃一片泉水,四下开垦出数百亩良田,不远处有一个小小村落,以大木为墙,树皮为顶,建了百十间房舍,一派忘俗之气,倒似闯入到桃花源一般。

    这等好景,众人都不由喝彩,乌璐揉了揉眼醒来,四下一看,欢呼一声道:“是山里的部族呀,且去同他们讨碗热水喝。”

    众人牵马缓缓而去,那村里的壮妇老媪都在泉边取水,见了众人来到,惶然起身,神情惊恐。

    乌璐跳下马背,上前几步笑道:“大伙儿好呀,我们是过路行人,想同诸位讨碗热水喝。”

    那些人连连退后,无人应答,一个个身形颤抖,竟似是吓得厉害。

    解珍疑惑道:“怪哉,山居野民,何以竟如此胆小?”

    孟康低头看看自家服色,摸摸脑袋,不解道:“莫非是我等身着女真服色,又留汉人发式,故此他们惊疑么?”

    曹cao摇摇头:“不至于,北方又非没有汉儿,他们这般怕人,怕是这附近有甚山贼恶霸。”

    这时时迁拉了拉老曹衣袖,以眼神示意,曹cao顺着他视线看去,见人群背后有个八九岁小儿,正偷偷摸摸奔回村落去,便摆了摆手,让时迁不必声张。

    不多时,只听马蹄声响,三个看不出岁数的老汉,骑着三匹杂毛老马而来,那马老的厉害,百十步的距离,已是粗喘连连。

    那三个老汉却也好不到哪去,只见居中一个右手持柄短矛,左臂却是齐肘而断,另两个都持着弓箭,人到近前才看出,各自都少了一条腿。

    三个老汉飞驰到那些妇孺身前挡住,忙忙将众人打量一番,居中那个开口说出一番言语来。

    他们说的似乎也是女真语,却又格外难懂,曹cao等人齐齐皱眉——众人此时与女真人沟通早已无碍,但这老汉的话,却只能听懂两三成。

    所幸还有个真正的女真人完颜乌璐,总算她能明白对方言语,当即代为翻译道:“他们问我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此?”又扭头对老汉们道:“我们是过路客人,想同你们……买些热水来喝。”

    她本想说讨,但此刻见这些人穿着褴褛破旧,不由怜悯之心大起,改言为买,欲趁机赠他些银钱。

    那居中的老汉上下打量诸人,神色渐渐和缓,回头对那些妇孺说了几句话,妇孺们听罢,齐齐松了口气,不再惊慌,纷纷回村去了。

    乌璐皱眉道:“这老伯说,我们不是什么鱼鳞军的人,他让人回去烧些热水,取些吃食来。”

    曹cao笑道:“倒是些好人。你且问他们,鱼鳞军是什么人。”

    乌璐依言便问,那些老汉面现怒色,咿咿呀呀说了一回,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手舞足蹈,看上去甚是激动,乌璐越听脸色越难堪。

    周通怒道:“他们说了什么?莫非敢对你无礼么?”

    乌璐摇摇头,咬住嘴唇,神情有些难过,小声说道:“这些人……原本都是我女真的将士,因为老迈又负了重伤,无法再上战场,我父亲便将这块土地赐给他们,让他们带着族人在此生息……”

    曹cao周围看了看,点头道:“这里地方不小,周围物产又丰,若是勤快些,多开田地,加上打猎、捕鱼,采些药物、果子,千余人亦能丰衣足食。”

    乌璐摇头道:“他们本来一共十四个老军,带着家小也不过百余人,大伙儿种地渔猎,生活倒也够了……但是我父亲……前年时却将不远处的一座万锦山,连同附近数百里土地,都赐给了圣母宫。那鱼鳞军便是圣母宫的下属,时常前来勒索,每年耕种所得都要抢走大半,稍有不从便要杀人,他们的许多老兄弟都死在这些人手上。先前女人们害怕,便是以为我们是鱼鳞军的人。”

    周通奇道:“圣母宫又是什么?是你娘住的地方么?”

    乌璐白了他一眼,摇头道:“我母后自然和父皇住一处!那个圣母宫乃是供奉乌灵圣母的宫殿,乌灵圣母我倒知道,听说她是女真最厉害的萨满,已经活了七八百年,法力无边,还嫁给了一条蛟龙为妻——我原本只知圣母宫在万锦山,不料那山竟然是在此处。”

    众兄弟听了面面相觑,樊瑞忽然冷笑道:“七八百年?好大口气!龙虎山张天师法力惊天,也未能活得几百年。呵呵,女真族开化未久,想来也不过是个会些野狐禅的左道,自吹自擂,哄骗那些无知百姓供奉她。若是同樊某相遇,倒要他知道我中原修士的厉害!”

    想到樊瑞的本事,众人戒心顿去,都笑道:“这般说来,倒要遇见这婆子方好,一可见识樊兄弟手段,二来亦为本地百姓除害。”

    这时那些妇孺重又回来,手中端着瓦罐瓦盆,罐里是什么果子煮的热水,清香扑鼻,盆里则是不知什么材料捏成的饼子,看着粗糙,倒是热气腾腾。

    众人走了一夜,身上虽有干粮,冷食又如何能同热食相比?都不由伸手去接。

    曹cao却是警惕,淡淡道:“分一半兄弟先吃,吃慢些,过半个时辰,另一半兄弟再吃不迟。”

    他说的是汉话,那些女真山民连女真话都说的古怪,自然听不懂他意思。

    乌璐却是看了曹cao一眼,暗想道:“这个武家哥哥好生谨慎,倒似我父王一般。”

    众人先后吃完,又休息了一两个时辰,觉得精力恢复了大半,许贯忠翻翻地图,道:“还有三四十里,便能出山,我等且一口气走了出去,找条大些的船儿顺那穆旦江而下,就在船上过夜,这才稳妥。”

    曹cao点头笑道:“贯忠想的周详,便是这般行事罢。”

    说罢从怀中摸出几块碎银,递向断臂老汉。

    那老者连连摇头,手指着马背上的箭矢,嘀嘀咕咕说了一番。

    曹cao看向乌璐,乌璐道:“他说他要钱却无用,问你能否给他一壶箭矢,他已经活得够了,死前想为他的老兄弟报仇。”

    曹cao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三个残废的老者,皱眉道:“他们乃是有功之臣,曾为你父皇流过血,却被劳什子鱼鳞军欺负到这般田地,为何不去同官府告发?”

    乌璐皱皱眉头,和三个老汉叽里咕噜说了一番,面色涨红起来,对曹cao道:“那个乌灵圣母对我父皇许诺,十年时间,帮他练三千鱼鳞军,不怕枪扎刀砍,亦不怕水淹火烧,我父皇贪她这支军队,因此予取予求,就算告发亦是无用——我、我父皇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