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cao穿越武大郎 第3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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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菊花军募成时间,与老曹的幽州八军只在前后脚。 虽得益于李俊“诱汉儿杀契丹”的绝户计,这支兵马个个沾血,戾气颇重,但一则以寡敌众、二则无备对有备,三则背水而战,后退无路—— 毕竟他们又非楚军,李应亦非项羽,如何是人家对手? 不过李应骁勇,倒是有充一把项羽的心思。 按张顺说:“彼时小弟隔河望去,吾军大乱,却是李应高呼,‘如今背水一战,正是好男儿显身手之时!’言罢,纵马提枪杀入敌阵,呼道‘谁敢当吾扑天雕!’” “辽阵之中,奔出一员金甲大将,同李应交战,其余兵马如潮而进,杀得我军分崩离析,落水而死者不知几何。” “弟心急如焚,令人加紧造桥,又见李应同对手斗得三十余合,那将见胜不得,大喝一声,背后杀出牙将八员围攻,李应使飞刀手段,连杀两人,却被那辽将掣出铁锏,背后一锏打下马去,缚入阵中。” “彼时邹润亦在对岸,领数十人抢出,欲夺李应,吃那金甲辽将拦阻,两个马上步下,斗不及十合,一枪杆打得邹润晕死,一发捉去。” “及弟造好浮桥,欲往援时,东岸兵马已然尽没,小半杀死,大半跪降。那人提枪指着弟等,道是不管吾等同辽国因果,敢入平营一步,必遭杀戮。” “弟只得引军暂退,四下寻人打探,始知那平州辽将,名曰张觉……” 张顺打探之下,得知了张觉的根底和本事,一时忧心不已。 计点手下人马,折损大半,只余五六千人,自忖无论如何,也难胜得对方。 因此辗转一夜,至次日天明,召来段三娘、邹渊,要他二人管好兵马,自己则要独赴平州行事。 段三娘听了,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连声道去不得,这般去时,必然遭他杀了,岂不是白送性命? 张顺却道:“李大哥尝言,他本浔阳江中一私商,尘埃草芥一般,若无武大哥,焉有今日得意!想我张顺,先做水贼,后做渔贩,又是什么了得人物了?我辈好汉,既蒙知遇,左右不过是以死相报,又岂以性命为意?” 邹渊听了动容,死活都要同去。 段三娘也不是那等撒不开的女子,见他两个坚决,把牙一咬,红着眼眶道:“罢了,既然如此,小妹只在此等候哥哥们归来,若真遭不测,便回去请来武大哥兵马,把平州杀成血海,替你几个报仇。” 张顺、邹渊悄悄出营,觅支船儿,渡过滦水,两个人,两匹马,来到平州州治所在的卢龙县。 入目望去,城门大开,只有一二十个兵卒晃荡在门前守卫,便如平日无二,毫无戒备姿态。 张顺、邹渊对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惊诧:这个张觉,真是好胆!浑不将菊花军来犯之事放在眼中。 两个又惊又怒,又不由佩服,张顺道:“这厮好狂!既然如此,你我索性强闯入去,宁可一死,也不能让他小觑了我等,不然越发难谈了。” 邹渊道:“我自随你来,便当自己死了,任你如何行事,我只听令罢了。” 两个说好,奔至城前下马,张顺冷声道:“我欲来见张觉,邹渊兄弟且为我开路!” 邹渊把小眼一瞪,腰中抽出那条折腰飞虎棍,蹿上便打。 他这条棍,有名的唤作“硬中软”,施展开来,处处玄机,那些门军如何是对手?打得翻倒一片,两个高高抬着头,扬长入城。 有那眼乖的,早早溜去叫人,不多时,数百个辽兵四面围了上来,领头几个牙将,无非是张三李四,钱五赵六,一个个拔刀在手,便要上前围杀。 张顺冷眼扫过,淡淡道:“我乃是菊花军‘翻海夜叉’张铁胆,来寻张觉将军商谈要事,你等若不怕误事,只管动手。” 牙将们闻言,神色微动,便有人快步去禀告,不多时转回来,道是张觉让带着他二人去州衙。 张顺、邹渊昂然而行,走不多远到得州衙,只见里里外外,满满都是铁甲兵丁,一个个横眉立目,手中刀枪如林,密密堵住了门。 邹渊脸色微变,便听张顺大笑道:“张将军,前日见你用兵不凡,只道是个豪杰,为何摆出这等阵仗?我只两人,你便是要杀我,也不必这么多人。” 便听门内有人冷笑道:“你两个在城门大打出手,若是衙中人少,我怕你又要打进来。” 张顺笑道:“非是张某不知礼节,只是打听到张将军连耶律淳、萧干都不放在眼中,只怕眼高于顶,张某败军之将,若不展露些胆色,恐将军看我不起。” 里面人道:“胆大包天之人,在所多有,未必你胆大我便看得起你?你且说来此何事。” 张顺道:“前日兵败,我两个兄弟吃你捉了,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里面人道:“死又如何,活又怎样?” 张顺轻轻一笑,冷然道:“若是活着,自然万事好说。若是死了,便请张将军下手将我二人也杀了,然后自有人来替我等报仇。” 里面安静片刻,忽然爆发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找我报仇?张某纵横营平,手下五万雄军,如你所言,耶律淳、萧干尚不敢小觑我,我难道怕一干贼兵来报仇?” 张顺亦大笑道:“哈哈,张将军,我只笑你不曾见真正英雄,耶律淳、萧干之辈,又岂能和我哥哥相提并论?实对你说,如今山前诸州,除你把持二州外,皆在我哥哥掌中,稍假时日,山后九州也非辽人所有。你若知机,放出我两个兄弟,献上二州,他日成就,必远在你此时之上,若不识进退,张某人头在此,任凭取去无妨。” 一番话说完,衙内久久无声。 过了半天,一员牙将走出,喝内外兵丁让开道路,惊疑打量张顺,口中道:“我家将军请你入内说话。” 张顺自然无惧,带着邹渊走入,那牙将引路,一直带到客厅。 客厅中,一个三十余岁男子,相貌清秀,神情跋扈,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手按剑柄,冷冷看着张顺。 张顺抱一抱拳:“在下张铁胆,见过将军。” 张觉也不答礼,依旧凝视着他,张顺洒脱一笑,自家找张椅子坐下,笑嘻嘻任他打量。 张觉眼神中流露一丝激赏,点头道:“好胆色!这等胆色,绝非无名之辈,你且实说,你到底是谁?” 张顺也露出异色,看了看左右,笑而不言。 张觉挥挥手,一干牙将、护卫,齐齐走了出去,客厅之中,只留张觉、张顺、邹渊。 张顺起身,抱拳道:“张将军既肯挥退左右,在下也只得告以实情。小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张名顺,江湖上人称‘浪里白条’便是。” 又指邹渊道:“这是我的兄弟‘出林龙’邹渊。” 张觉听了微微吃惊,亦站起身,抱拳道:“莫非是登州水师的张顺?这个名头,某倒是久闻!啊呀——” 脸上惊异更甚:“李无敌,便是‘混江龙’李俊?” 张顺指了指脚下地面:“出得此门,我便不认。正是!” 张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绕着张顺疾走几圈,忽然住脚:“西风军,菊花军,只怕都是一家!究竟是何等人物,有这般手笔?不顾大辽南征,径自绕海来取了幽云?童贯大帅,这等了得么?” 他平营二州靠在海边,因此对海中之事,自然不乏了解。 李俊、张顺履任登州以来,声名大振,张觉自然听过,顺着一猜,不难猜出他们是跨海来击。 只是区区登州水师,只怕抗不得这般重任,因此猜来猜去,倒是猜到了童贯身上。 张顺哈哈大笑:“童贯又算什么?谅其本事,至多和耶律淳萧干之辈并驱争先,又岂能同我大哥相比?张将军,若有舆图,且请取来一观!” 张觉听他口气极大,一时也不免被镇住,虽不知他要舆图何用,还是连连点头道:“稍等。” 唤人取了舆图来,张顺顺手拉开,嘴一撇,摇头道:“这便是辽国舆图么?好不粗疏!” 却是看惯了许贯忠所献的飞鸟图,再看寻常之物,便不入眼。 那图虽然粗疏些,大致位置倒也不差,张顺当着张觉面,在山东半岛、幽云诸州、扶桑岛国,先后虚画一个圈儿:“这些便是我哥哥如今的地盘。” 饶是张觉自命不凡,听了此话,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你哥哥取了扶桑?” 张顺理所当然道:“若不取扶桑,将来同女真开战,如何好直袭敌后?” 张觉愣愣看着他——你们还要同女真开战?你们天天吃的是熊心还是豹子胆? 邹润见张顺一番言语,说的这个人前倨后恭,不由羡慕,忍不住插口道:“女真人算个屁!去年我哥哥带着十几个兄弟,万里驱驰,在他老家都转了一圈,便是完颜阿骨打,也嫉我哥哥了得!” 张觉听他一说,心中猛然闪过一个名字,不由脱口叫道:“原来‘武孟德’竟是你家哥哥!难怪敢跨海来击大辽,我还道宋朝何人有这等心胸胆魄,若是武节度,便不足为奇也。” 老曹翻过书信的最后一页,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张觉闻吾兄名号,当即下拜,道去岁耶律大石自金人处逃归,备述吾兄厉害,辽人无不叹服,听说武兄葬身于大海,都道幸甚。此番得弟之言,始知武兄困于海而取扶桑事,连连称绝,言吾兄遇难呈祥,实乃圣人气象,故此拜服,愿携平、营二州,兵马五万,投效吾兄麾下。李、邹二人,亦都放还。只是此人兵多将广,端的如何安排,小弟不敢擅专,尚待吾兄做主。弟张顺拜上。” 曹cao收起信,对公孙胜道:“能以二州之力,募兵五万,这个张觉,亦是人物。看来先生所言吉兆,便是应在此人身上,如今他左右上下,都为吾土,能够知机降顺,也算识得时务,若能得他忠心,吾军平添一支生力军,岂不如虎添翼?” 当即令人备马,要秦明、黄信二将,领豹骑五百,随他亲自走一遭平州,面见张觉,以安其心。 又让孙安坐镇武胜关,关胜、花荣,分别领兵,去抢妫、儒二州,即后世怀来县、延庆区也。 有分教:为收大将入平州,谁料龙城战晚秋。吉兆属谁意未尽,江南藏宝慕容丘。 第576章 天满星来金满仓(上) 曹cao眼力,一向非凡,最能从细微处鉴人。 譬如这个张觉,虽然未谋一面,但只看张顺书信所言,便晓得是个将才。 凡将才者,能服众、有胆气、知进退,乃是必要条件。 张觉此人,能以平营二州苦寒之地,募兵五万,养之无忧,可见治军、牧民皆有干才,又能服得众心,不然小小平营,怕是早已烽火四起。 此外,耶律淳、萧干,皆契丹有数权臣,郭药师这等好汉,对上萧干,尚且畏之如虎,张觉却公然摆出一副半独立的姿态,迫得二人束手无策,胆气可见一斑。 此人雄兵在手,胆气过人,偏偏在大胜张顺的情况下,一闻老曹之名,知悉自家处境,便立刻果断拜降,不存一丝侥幸之心,亦无丝毫作态,实可谓知进退也。 正因如此,老曹才不惜放下手头事务,亲往平州受降,以示诚意。 十月廿八,五百豹骑簇拥着老曹,抵达平州。 平州早有探马望见,飞奔回报,道是一彪兵马入境,旗上大书西风二字。 此时邹渊邹润叔侄已回滦州,相助段三娘统军,只留张顺、李应在此,闻言喜道:“必是吾兄派人携回信来也。” 张觉道:“既然如此,吾当亲迎。” 便邀张顺、李应,仅领十余护卫,出郭五里,恭候路旁。 待曹cao兵至,张顺一眼望见,喜道:“啊呀,我哥哥亲自来了!” 张觉大喜,飞身上马便要奔出,被他手下亲将扯住辔头,告曰:“将军,他那里数百人,将军孤身前往,他若心怀不测,如何是好?不如调些兵马护身。” 张觉面色一冷,反手一鞭抽翻亲将,指着喝道:“张某诚意归降,‘武孟德’当世之雄,岂肯害我?” 弃鞭于地,纵马飞奔,至曹cao军前,飞身下马,拜倒路旁,高声道:“无知小将,误犯虎威,自知罪大,如今情愿归降。平营二州,五万兵马,皆归武节度号令!” 曹cao勒住缰绳,跳下马背,满面堆笑,大步上前扶起:“哈哈哈哈,五万兵马虽好,不及贤弟一人。吾得贤弟,如龙得水,似虎生翼!何愁大事不成?” 张觉一眼望去,见此人个头虽矮,行动间却有龙虎之威,睥睨之际,霸气毕露,心中暗自钦服:罢了,此人真有雄主威严! 又听他称自己贤弟,心中不由一热,抱拳道:“小弟自诩豪杰,平生不肯服人,今见哥哥风采,始知何为英雄!” 曹cao拉着他手大笑道:“唯英雄能识英雄,听贤弟一赞,始信古人诚不欺我也!” 两个大笑。 张顺、李应也自上前拜见,曹cao笑吟吟扶住,先赞张顺道:“张顺兄弟匹马入城,肝胆过人,使我能得当世良将,可谓奇功!” 张顺乐得脸都开花了,连声道:“小弟有甚功劳,皆托兄长虎威。” 曹cao又拉住李应双手,摇一摇道:“同大官人一别数年,如今终得并肩作战,真是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