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庄念整个人呆住。 他其实并没有听到顾言后来说了什么,思绪还停留在那把钥匙上。 顾言还留着原来那把钥匙,并且知道那把钥匙还能用。 顾言来过...在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之后...顾言还来过。 “你..你找人跟着夏青川?”庄念后知后觉,有气无力的说,“你...”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像是突然情绪崩溃的蹩脚演员,再也不想表现出带刺的模样。 顾言喘着粗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夏青川,自动忽略掉庄念的话,“你来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胸前的衣衫凌乱,顾言额角滴下的水痕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那水流进眼睛里,被他随手拭去。 狭长的眼底在开合的一瞬变得腥红,像是哭过,让人看了难过。 庄念本以为这些天已经疼的麻木了,却不想千刀万剐之后还有万箭穿心。 “不用说。”他的眼里积攒着浓重的水汽,没有去看对方,捏着苍白的掌心说,“你想知道,好,我证明给你看。” 语住,他快速转身,双眼一阖,凑头过去贴近了夏青川。 顾言起伏的胸膛骤然一滞,十指握的咯吱作响。 庄念竟当着他的面,吻了别的男人。 不是用医生的身份,不是念及儿时的旧情。 庄念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闹够了就走吧。” 而后不由分说的带着夏青川一起进了屋,反手将门上锁。 走廊的感应灯倏地暗了下去,四周恢复成一片死寂。 庄念靠在门上,垂着头慢慢坐了下去,双手抱膝将头埋进手臂之间,低声对夏青川说,“对不起。” 夏青川长叹一声,欲要上前搀扶庄念,却见对方勾着双膝的手剧烈颤抖着。 他不由分说的抱起庄念带进卧室平躺,果然见庄念眼底微微发青,出现了轻微窒息的症状。 夏青川立刻去柜子里翻找从前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接了杯水给庄念喝下去。 庄念的唇色从淡粉变成了苍白,仰着的脖颈被汗水打湿,他大幅度的张口喘息来缓解自己的症状。 夏青川知道,他是在拼尽全力自救。 “庄念,你藏起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夏青川压低声音问,“为什么非要这样互相折磨?” 庄念的症状好了许多,只有指尖还细微发着抖。 他摇了摇头,蜷缩起身体,揪着心口的衣服说,“还是好痛,帮我拿我的药吧。” 夏青川皱眉,“你是个医生,你明知道你的心脏没问题,疼痛完全是精神上导致的,那些药根本就不管用。” 庄念抬起疲累的眼睛,苍白的笑了笑,“管用的,吃了就不那么痛了。” 夏青川沉默片刻转回客厅,从矮桌下的抽屉里翻了一瓶速效救心丸。 那捏着药瓶往卧室走,无奈的直摇头,简直就想说一句胡闹。 一个医生,竟然用速效救心丸治疗精神疾病。 但一想到庄念七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又涌起一阵无可奈何的难过。 他一个旁观者都要被折磨的抑郁,当事人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庄念吃过药就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酒量低的人就是有这种好处。 夏青川替他盖好被子,无奈道,“能睡着就好。” 怕人出事,夏青川守到了凌晨三点多才离开。 外面的暴雨还在下,恐怕这会已经连回去的车都没有了。 可他没有外宿的习惯,和庄念认识七年,唯一一次在庄念家留宿,是因为前两个月赌鬼老爸强行霸占了他的房子。 门口的鞋柜上放着两把钥匙,一串和车钥匙拴在一起,是庄念的。 另一把孤零零的小薄片,是顾言的。 夏青川思忖片刻,将那把钥匙揣进了口袋里。 怕饶了庄念睡觉,夏青川特意放轻手脚将入户门轻轻推开。 走廊里的声控灯就在这时刷地亮了,他欲要抬步向外的脚步一顿,看到了斜倚在墙面上的顾言。 他们几乎是同时看向彼此。 顾言黑如点墨的眸子微微一颤,视线重新落在地上,“他睡了?” 第四十二章 短短几个小时而已,顾言的嗓子已经哑的几乎不能发声。 夏青川应了一声睡了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闷声问了一句,“我要是不出来,你准备一直等下去?” 虽然顾言刚刚只与他对视一瞬,但夏青川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眼底情绪的变化。 像是等待宣判的被告人,忐忑又卑微,而这种情绪显然与顾言这种身份的人不相配。 顾言又扫了他一眼,撵动指尖,那是人想抽烟时下意识的动作。 刚刚被揍那么狠的窝囊气突然就散了不少,夏青川立在原地片刻,“介不介意送送我?” 顾言的司机还等在小区外面,两人顶着雨坐上车,未等夏青川开口报地址,顾言就开口把他的小区名字念了出来。 夏青川瞥了他一眼,牵了牵嘴角,“你该不会连我家的祖坟在哪都查清楚了吧。” 顾言捏出一根烟点燃,一簇星火在车厢内明暗,吞吐道,“差不多。” 夏青川嗤的笑出了声,摇了摇头。 他总有一种感觉,顾言应该知道他和庄念不是那样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