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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啊。那我稍后让梦铃替我打点下,明日去和阿玛、额娘话别。犹豫了片刻,她仍是盈笑无事般的应允。 那份体贴反倒让喁琰惊讶,这贞烈的女子不该在这事上如此无心的啊:不介意吗? 在宫里那么久,皇后娘娘对雪儿的照顾不算少,何况做为皇上为大清延续血脉,那是qíng理之事,高处不胜寒,雪儿不想独霸皇上到如此地步,无端为自己凭添麻烦。她不会那么傻,傻到被爱冲昏了头脑,成了别人除之而后快的目标,何况何况你急着回宫原因压根不在紫惜,亦不是她肚里的龙胎。太上皇突然急召,这事想必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果该是有更重要的事却不能对世人言,事关大清,雪儿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绊住皇上。 要男人动心是易事,可要留住男人的心实属不易,何况她要留的是君王之心,光是这空有美貌又抵个什么用,美人终会迟暮,何时该收何时该放,才是良策。 能得到你,真该抿恩谢天,行之大礼都不为过。他的确该谢,谢老天在他这无奈的一生里赐给他如此女子,得之我幸这话该由他来言吧,更加激动得抱紧她,妄图让她能更真切得感受他的心,柔喃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负尽天下人我也不会负你,君无戏言。 闻言,凝雪乖顺点头。呵心中这茫茫百感,他无需知道,他只要知道她的选择即可。纵是动了qíng,认定了他,她也决不会让自己被动的依附他生存。喁璇也好,他也好,天下间没有任何认能让她甘心沦为尘俗之人。她会在他需要的时候贤惠婉雅的做尽为妻之责,却仍是会活出自我,她决不会因为爱就这么做了紫禁城里无心无ròu的傀儡贵妃。 窗外寒风飘雪,南方微暖的气候,让其落地化水;晶亮白雪,任其多为脱俗,却始终会变为一摊平凡至极的清水,连天都莫可奈何。此等终动柔qíng,牵扯出的万般无奈与凄凉,苍天一样莫可奈何。天造凝雪,惊世容颜,万千宠爱集于一生,处事暗透灵巧,却终不明究竟是悲是喜;qíng归帝王,又究竟会是流传后世的一曲佳话,或是又为人间多添惋惜一叹。 ∷∷∷∷ 越入越深的秋,让此刻这立处北方的紫禁城内早已白雪皑皑,沉厚积雪覆盖了金碧辉煌的huáng瓦,纵是这景美煞世人,仍是无法掩去深宫内苑里nongnong的凄凉。若是能闭上眼只享这人间富贵之最,倒也能求得几分逍遥;但却又有几人能在这抱持着如此清风淡若之心。 沐阑百无聊赖的逛着,懒得离开景仁宫与外边的人多说话,这里早已无形中成了她困住自己的世界,若让她选择宁愿一生只留在这与凝雪朝夕相伴,抚琴吟诗,总好过虚伪着脸僵硬的笑着。 柔柔的伸手摸着凝雪用过的每一件东西,妆台上的篦箕至今还留着她的发丝,凝雪刚走她便吩咐宫女们这里不用打扫了,她要这里永远保持着凝雪在时的温暖,不然她会觉得好冷,房里仍是充斥着她独有的淡雅清香,闭上眼深呼吸遐尔一笑,没想到这没有凝雪的景仁宫尽能冷到如此地步。许是她平时淡漠的xing子,宫里她没有任何朋友,除了凝雪,而她一走后,她的生活着实寂寞的很,皇后娘娘偶尔会来探望。现下听闻她怀了龙胎,更多的心思早已放在了这未出世的孩子上,又哪还会记得她。 不想再多缅怀,今日她心qíng格外的好,只因收到凝雪已在返程路上的消息,她终于回来了。晃着晃着居然也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晃到了门口,安静的杵在那看着门口那抹徘徊了良久的身影,脸上渐露嘲讽之色,看来这京城里想念凝雪,盼着凝雪的又何止她一个。 实在忍不住,她雅步上前,讪讪的开口讽着:仪亲王这是怎么了,大冬天的,热呼呼的王爷府不待,软香柔玉的舒甯儿不伴,反倒来了这无人问津的景仁宫,是想凭吊些什么吗? 阑贵人吉祥,怕是误会了吧,本王只是路过而已。许是他太多心了,总觉得这女子从初见面时就对他充斥着敌意,说话自是处处小心着。 是吗,沐阑在那儿站了快半个时辰了,仪亲王您这路过还真久呢。没了平日里一贯的圆滑,此刻的沐阑句句带刺,似换了个人般的尖锐。她不笨,若真是笨又怎能活到今日呢,只是有凝雪在,无需她再徒劳的搬弄自己的聪慧,然并不表示她什么都不明白。瞧他这nongnong的思念之qíng,能掩的了谁,这宫里谁不是有心人。 看出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凌厉,喁璇也流利的转开话题,无意让她知道太多他的心思,既已想好隐藏一切又何必要表露太多呢,阑贵人是有什么事想说吗,没的话本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有!看不惯他的犹豫不决,她索xing开口直言:我希望凝雪幸福,所以既然聪明的选择隐了心底的qíng就请掩的彻底些,你配不上她的完美 冷挑傲眉,敛目紧盯着眼前的女子。似是要努力抓住方才那一刹那的表qíng,他不会看错,那一闪而逝的眼神里透着nongnong的爱意;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沐阑,虽jiāoqíng不深,每次见面这女子总是淡淡的出现,安静的离开。但她那谈及凝雪时惊现的表qíng,他决不会认错,那眼神像极了自己,他又怎会忽略呢,充斥着无奈、挣扎与怜惜。原来她压根不是与世无争,只是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爱根本无法拿出来争,只能平静的守着凝雪,过一天就幸福一天,如此即够。 呵那是我和凝雪之间的事,容不得你来cha手。纵然有天她背叛了皇兄跟着我走了,也总好过与你在这深宫陷入那不伦之恋来的好。 你我不容许你污蔑我的爱,更不许你污蔑凝雪。眼中透着仓皇与不安,更多的却是这无奈的坚持,她又怎会不知道这是错,注定没有结果的错,但既已陷了若能轻易挣脱也不会沦为今日这惨淡地步了吧。 我无心rǔ你,只是想提醒你。宫里懂qíng的人太多,似如方才那眼神,最好别轻易流露,尤其是在凝雪面前。她的聪慧又怎会不明这意思,你不会想她厌恶你吧。没有了方才的激烈,他反倒平下心来柔声劝着,心底里仍是不免为这女子惋叹。 本也是个貌美似花,青大好的女子,怎就这么糊涂了。该是怨凝雪太过完美,还是怨这丫头太过痴傻。到了此刻,既已知道了那么多,与其站在世人通俗的角度看她,还不如善加利用笼络,也许哪天她会帮上他大忙呢! 那就请仪亲王守着这秘密,你不说,沐阑自是会感恩在心。的确他说对了,这爱又怎能让凝雪知道,也许他们之间会连朋友都没的做啊!她贪的不多,只愿如从前般以朋友的身份朝夕守着她就好,也许哪天凝雪会看透一切,世间没有一个男子值得出尘如仙子般的她动了凡心,唯有她的爱才是最真最恒的。 天若有qíng 第一节 君qíng。佳期如梦 呵手试梅妆,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 银银白雪裹皇城,一别数日却也没了往日的无奈,反倒让人凭添了几分温暖,是家的味道吧!因为这里有她选择的男人,有他的亲人,不知不觉间动qíng于一个人,也会不知不觉间接受了所有他的一切。纵是幽幽深宫千秋岁,前途许是步步艰辛,但她信了身后总会有喁琰伴着,不再如往昔般孤单。 瞧着这久别的皇宫,一景一物却如意料之外的亲切,凝雪如是叹着。曾几何时,她也沦为害怕寂寞的女人。该是这北方的深冬冻的人寒颤吧,才会特别想有个人陪着;又或是那双手的炙热温度连她也开始眷恋了。 回宫也已数日了,喁琰总是每天皱紧着眉,常在养心殿和太上皇议事便要议到天亮,紧接着还要故作jīng神奕奕的上早朝。陪她的时间自然也少了许多,这些辛劳她都看在眼里也着实心疼,却也明知这些事不是她该管的。直觉告诉她那jīng力过分的充沛的太上皇该是熬不了多久了,难怪会急召喁琰回宫。 梦铃,你先下去,我和凝妃有些事要说。 是。 过分紧张的吩咐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沐阑轻声推门而入。失了往日的优雅,快步走至凝雪跟前,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好让接下来的话说的流畅些。 好笑的看了眼那仓皇的丫头,体贴的将案上的茶盅替上,好让她舒服些,见她那鲜少的紧张神色,凝雪才意识到不会或许是真出了什么大事,疑惑的开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有没有怀疑太上皇是回光返照?这些时日来太上皇一反常态,jīng神倍好,似是回到了从前。常在养心殿批阅奏折与皇上亲王大臣们议事直至天亮,着实可疑。 这话放在心里就好,这地方人多口杂若真是那么回事,被人听到了这话,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这现象代表的意义人人都明于心,却不多说,平日里象来不问世事的沐阑今个儿怎么就反了常态:你那么匆忙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说这事吧。 当然不是,人到了这会儿说的话总是关键之言。方才想去看皇后,却见坤宁宫里今日奇异的很,宫女和侍卫们全都集在门外守着,我一时好奇就想办法溜进去了,才听到了皇上和皇后的谈话。拜托她哪有那么无聊,把这人人都知道的事当作大事来讲。 许久不见你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明摆着派了那么多人守自是有秘密要说,你却偷偷跑进去偷听,要是被人发现了还不一样是死罪 好了,先别念我了。原来太上皇最近不断的在皇上还有皇后的耳边重复着,要他们千万小心你 这话反倒让凝雪听了犯了糊涂,小心她,若真怕她有那么野心颠覆大清,太上皇大可以给她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办了啊,何苦要这样小心提防着:为何? 因为你姓叶赫那拉,当日老祖宗太祖皇帝建堂时,曾在地下挖出石碑,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灭建州叶赫那拉者,后又有喇嘛预言,叶赫那拉氏能将大清历代基业毁之,但也一样能助大清平天下,得传百年。所以老祖宗遗训大清历来选妃最忌这姓,代代相传到了太上皇那儿也都快忘了这遗训了,你的出现却让他老人家不得不防。但那句一样能助大清平天下,得传百年却也一样管用,所以对你到底该杀该善待,都还在犹豫着一口气说完这一大堆话,沐阑赶紧找了个空闲继续喝茶。她怕的是,皇上为了江山一念之差真动了杀凝雪的念头,或是用了皇后的主意废妃贬为平民;无论用了哪一招她都不乐见,她要凝雪幸福,要凝雪永远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