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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萧世言才被花未拂按在了床上。花未拂急于寻求安慰,他怎么也无法释怀息曦的拒绝,“世言大人,世言大人。”一双眼睛有些晶莹,像两颗宝石浸在水中一般。 但让人不解的是,萧世言淡定地推开了他,反而像审问犯人一般开口问道:“你为何要去灵华?好像息家主也没有见你,为什么?说说看。” 花未拂猜测,他跟龙泽川的对话估计萧世言也知道了,他比萧世言还要淡定,歪头反问道:“你派人跟踪我?”他坐在床边看着这个说过爱他的公子。 “为什么要去灵华?”萧世言只是不带感情地重复了一遍,“说。” 他松了口气,低声下气地回道:“先前在眉山一宴认识了几个朋友,当时那么多人都选择了相信子虚乌有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才会可怜我。世言大人,我固然是个家妓,难道连维护自己友情的权力都没有吗?” 他这一去多日,都不知道萧世言有多担心。他的话让萧世言放松了些,方才一双凌厉的双眼呆滞了起来,萧世言的心总是忐忑不安,“我只是怕那些人会伤害你。” “难不成只能让世言大人伤害?”花未拂自来口无遮拦,寻求安慰无果,他脾气大了起来,意识到言语不对的他,在话音未落之际又继续说道:“我是世言大人的,生死交给世言大人,自然也任由世言大人怎么对我了。” 可是,之前明明说好了的。萧世言神情不自然,但在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花未拂的话,点点头,自己睡下了。 萧世言是真的心累了,倒下不久就睡着了,他担心了许久,总是不放心花未拂孤身外出,不管如何,花未拂回来了就好,他也相信花未拂的话。 坐在一旁的花未拂很是安静,看着侧身倒在床上的萧世言,手徘徊在他身上许久,犹豫了片刻,却转身去熄了灯烛,也躺下睡了。今晚别是一番安静,若非要挑出一种声音来,那就是晚上的时候风吹过亭廊的声音。 花未拂心神恍惚,睁眼时,只见屋子里漆黑一片,一个人总有时候会感觉到绝望和无助,花未拂在恍惚间明白了苏常为什么怕黑。“世言大人。”他回身轻轻唤了一声,“外面好黑,好冷。” 所幸发困的萧世言没有介怀刚刚的不悦,闷哼着抱紧了身前的公子,“我要给你生孩子。” 萧世言的话让花未拂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真的能生吗?” 冬日时节,在离姑苏不远的常山,丧事在几日之内传开了。 “回家主,小姐,事情……事情没压住。”大厅里,匆匆赶回的侍卫如实回道。 “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走漏了风声?”苏暖听说时,上一刻还在训斥家主弟弟苏冷,下一刻就将火气转到了侍卫身上,“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给我滚下去。” “……是。” 苏冷双眼泛红,听说了侍卫的话,手按在苏暖手上,“长姐,这件事压不住的,祸出家规,不在常儿,就算你再怎么封锁消息,如今都已是于事无补了。” 苏暖气愤地甩开了袖子,“心性如此,真不知将来如何掌管苏家。” “长姐。” “回去吧,我去处理此事。”苏暖眼神从来都是男人一般气势凌人的横霸,一切事情,无论是好是坏,她都要让这些事按着她所想的来发展,很显然,苏常的存在搅乱了她为苏家规划的一切。 常山与姑苏临近,这件事在那些反对苏暖掌权的那些人眼中,是个不错的把柄与借口。他们大肆宣传苏暖逼死了庶弟苏常,势必要让苏暖服软。不过,苏家的事情,作为外人的萧世言并不想多管,他听说了事情,一再吩咐了家中所有的下人和侍从,暂时不许在花未拂面前提起。 寒冬风凛冽,亭下一双人。一如他年,花未拂青墨衣裳着身,身上尽是沉稳成熟,已经不似最初来到萧家时的那副模样了。青梅煮酒,他与萧世言相对而坐,只默默饮酒。 萧世言的一双含情目出卖了他自己,被花未拂看到时,手上的酒水不安地晃动了一下,险些倾了出来。但花未拂却笑了笑,温和如春,只待一人,“好酒,这样的珍品,世言大人莫要浪费了。唉,要是年年都可以和世言大人这样品酒就好了。” 萧世言点头应道:“会的。”细腻的手伸了过去,扣住了花未拂的手,萧世言很想把花未拂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可是他不敢这么做,“你会离开我吗?”他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这辈子就是世言大人的人,便是死,也会躺进世言大人的棺材。”花未拂戏言道,本就是打趣萧世言,可萧世言并没有被逗笑,他什么都没说,花未拂便也沉默住了,随后开口认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在世言大人起兴的时候提及生死。” 他面容淡淡,不慌不忙倒了一杯酒,并不会因为一句玩笑话去怪罪花未拂,“生死常事,有何不可说的。”萧世言末了,叹了口气。 他的话让花未拂愣了片刻,那个青墨衣裳的公子笑出了声,“是啊,生死常事,生死常事。”所以自己便是该死了?苏常便是该死?这是谁定下的生存法则?花未拂低了低头,不再说话。 苏常身死苏家,本来就与姑苏不相干,奈何花未拂非要插手此事。萧世言懊悔非常,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