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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伸手接过,对着光线一瞧,眉毛微微扬起,道:仿佛是朕上回赏你的那个。 我睨他一眼,微微含笑,皇上好记xing。 他笑,你不是一向舍不得戴么,好好的又寻它出来做什么? 我笑道:正是臣妾舍不得,所以才特特儿地叫浣碧找出来,好送给安meimei。我垂首,轻轻抚摸着镯身,道:安meimei新封昭媛,臣妾特意取这个来为她润色妆奁。所以浣碧也说,这么好的翡翠若不配美人,放着也可惜了。 我说着看了浣碧一眼,只见浣碧眼帘微微一垂,转身出去换了香来重新燃上,才悄悄儿垂手站到外头。 玄凌并未发觉,只听着我的话略有些吃惊,道:你自己也不舍得用,还去送她?又笑,容儿如今封了昭媛,皇后赏了不少东西,光内务府封的妆奁也够丰厚了。 我含笑取了一颗梅子送到玄凌嘴边,道:安meimei的妆奁丰厚是一回事,臣妾的心意是另一回事。只是要拿着皇上赏的东西去借花献佛了,只问皇上依不依呢? 他笑着把梅子含了,蹙眉道:好酸。又笑,你又不是没好东西在,偏这样小气,拿朕私下里赏你的东西去做人qíng,你可记着,这镯子是没有记档的。 我掩唇而笑:知道是没有记档的。若记了档,怎么敢送出去呢,借臣妾十个胆子也不敢呀。说着止了笑,盈然望着他道:臣妾但凡有好的,左不过是皇上赏赐的,否则哪里有拿得出手的呢。 玄凌笑着抚上我的手腕,笑道:朕瞧着你从前戴过一串珊瑚的手钏,颜色又正,样子又好,最好的是颗颗一样饱满,衬得你肌肤如雪,最好看不过了。 我晓得他说的是我封淑妃那日玄清送来的贺礼,心中隐隐一痛,面上还是落落大方的,索xing笑吟吟道:皇上说那串呀,仿佛是臣妾封淑妃那时六王叫送来的,东西真真是好的,可是皇上素日赏的好东西就不少,平日里戴都戴不过来,那珊瑚手钏也就图个新鲜偶尔拿出来戴两日。所以素日里一直叫浣碧收着,只是辜负了六王一番心意,倒像是臣妾的罪过了。我似笑非笑看着他道,皇上不说,臣妾差点忘了还有这样一串手钏呢。可惜珊瑚又不是什么名贵东西,拿这翡翠去给安meimei是有个缘故,安meimei喜欢翠玉,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皇上倒替安meimei念着臣妾旁的东西了。 朕不过白说一句你的首饰,却招来你一番话,仿佛是朕心疼了容儿就不心疼你了。玄凌搂过我,悄声道,难得你这样大方。容儿出身不高,胆子又小,宫里不喜欢她的妃嫔多了去了,难得皇后还肯心疼她一点,当真可怜见儿的。唯独你这么多年都一样待她好,与她qíng同姐妹,更是难得。说罢,他轻轻叹了一声,似是十分感慨。 我的目光浅浅从他身上拂过,低首道:能一同服侍皇上本就是咱们姐妹的缘分了。安meimei与臣妾同年入宫,一向qíng分不浅,臣妾又怎会为家世门第所囿,损了咱们的姐妹之qíng呢。 玄凌抚着我的肩,道:你一向最善解人意,也是你最可贵之处。 我恬静微笑着,默默俯在他肩头,手中的绢子,狠狠蜷在了手心中。 一同用过晚膳,玄凌命rǔ母抱了予涵和灵犀过来,一起逗了会儿孩子,见孩子也困了,方命rǔ母抱了去睡。 静夜里风声四起,听得檐头铁马叮叮作响。过了一盏茶时分,竟渐渐下起小雨来,柔仪殿前的池水被雨珠打出圈圈涟漪,又被明亮如昼的烛火掩映着,仿佛白日里赏景一般。 我听见雨声,转头向小允子道:谁叫点这样亮的灯? 小允子忙回禀道:因着下了雨,皇后宫里的小内监来传了话,怕雨天路滑,所以叫各个宫里都多多点了灯。 我听了只不作声,玄凌正在与我说话,听说下雨了,向外望了一望,笑着斥了一句道:糊涂东西!这样的雨,点这样亮的灯,什么趣儿都没了。 小允子忙忙应了个是。我忍不住笑道:是什么?还不去撤下一半灯来。既然雨天路滑,只在隐蔽容易滑倒的地方多点几盏灯就是了。 片刻灯撤了大半,光景立刻朦胧起来,连雨丝也成了缠绵的柔和银色。玄凌看着我笑道:这样方有雨夜的景致。 我轻轻掩袖,微笑道:皇后也是好心。只是这样照得如青天白日里,一来费了宫例银子,二来也不见得没个摔伤碰伤的。其实只需在容易跌倒的犄角旮旯里多多点上灯就是了。我扑哧一笑,不是臣妾小气,省些蜡烛油钱,雨一下,百姓便要播种耕作了,宫里省下这些钱也可贴补些民生。 玄凌含了一抹赞叹之意,道:皇后总是这般,还是嬛嬛你当家细心。 我欠身,宁和微笑,雨贵如油,皇上又肯爱惜民生,乃是天下之福。想必皇上在朝堂上便可垂衣拱手而治,安享太平了。 他颔首,笑道:还是你明白朕的心意。他停一停,如此良夜,方才这样灯火通明的看雨景,真算是牛嚼牡丹了。 我侧首微微而笑,道:这样的雨夜,做些什么打发辰光才好呢? 玄凌执过我的手道: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无? 我扑哧笑出来,点一点他的鼻子,道:晚来天yù雪,暖酒夜话,却也应景。 玄凌淡淡笑着,目光只凝在我脸庞上,朕最爱看你半带醉意,不胜酒力的娇慵。 我转过身,只看着庭前阶下初初萌生的一点绿意,伸手接了雨丝在手,那样凉津津的雨。片刻,我立于他身侧,回首轻笑道:不是嬛嬛娇慵不胜酒力,只是今日是安meimei的好日子,四郎理该去陪安meimei的,难不成想醉了赖在嬛嬛的柔仪殿里么? 玄凌却也不说话,只道,这样好的雨夜,不可随意辜负了。他神色柔和,微微望着我,笑意沉醉似风,这光景听琴是最好不过的。 我扬一扬脸,吩咐浣碧道:去把本宫的凤梧琴拿来。 玄凌伸手止住,那个不好。 我无声地叹息一句,语气却依旧是轻快的,去抱长相思来。说着笑看玄凌,咱们皇上的耳朵挑剔着呢,轻易还敷衍不过去。 玄凌凑近我,笑意似轻轻的一朵桃花浮艳,道:你打算敷衍朕么?说着yù伸手上来。 我一个旋身转开,笑得弯腰,道:嬛嬛只是不愿敷衍如此良夜罢了。 他伸手抓不住我,道:小妮子,跑得倒这样快。 我笑道:四郎忘了嬛嬛擅舞么,虽然已经身为人母,还不至这点也躲不开,四郎小瞧嬛嬛么?还是只记得安meimei的舞姿了? 他朗声笑道:瞧你的醋样,朕怎么敢小瞧你,好好坐下弹一曲吧,朕不闹你就是了。 细雨点点,有温柔的橘红的灯光色泽,更夹着一点清亮的银光。我弹得并不用心,只低眉信手续续弹,玄凌只坐在我身边,半靠着青玉案几,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桂花酿。 那酒并不烈,入口只觉甘甜绵长,我并不担心他会喝醉了。 只是这样的夜,这样的雨,这样随意的琴声,身边这个人,慢慢自斟自饮。 清凉的发丝拂在面上,仿佛是他的手指,那样凉凉的,却有甘甜温暖的气息。心cháo波动,数年前的旧事幕幕如轻波涟漪漾动,似柔软的羽毛,一片片缓缓浮上心间 仿佛,还是在从前。竹篱茅舍自甘心的日子。心事的恍惚间,信手拨起一首《北风》。 北风其凉,雨雪其滂。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这曲子,原是说qíng人相爱,愿在大风雪中同归而去。同归,同去,原是多么难得的qíng意。只是眼下的我,可以与谁同去同归呢? 一曲奏完,自己还未自觉,玄凌已经拊掌而笑,嬛嬛,许久不听你弹琴,不想曲中qíng致竟然jīng进到这样的地步,真令人叹为观止。 我急忙收回心神,谦虚道:哪里有什么jīng进,不过如卖油翁所说的道理,唯手熟尔。皇上过奖了。 玄凌拉过我的手指着浣碧道:你瞧浣碧的样子,就知道朕不是过奖了。 转头,果见浣碧捧着我的披风,凝神站在殿柱边,不知已这样沉思了多久。 玄凌道:朕甚少听你弹这首曲子,今日怎么想起来了。 我浅浅笑道:四郎方才不是想有晚来天yù雪的qíng致么,嬛嬛才弹了这首大雪纷飞两qíng相悦的《北风》。 玄凌微一凝神,眼中已蕴了清浅的温柔笑意,似亮滟的波光沉醉,朕的话,你这样记在心上。 我侧首,似乎是答他,也是自问,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呢。 正笑语间,李长恭敬上前道:皇上,时辰不早,是否该去景殿安昭媛那里了? 玄凌点点头,亲自接过浣碧手里的披风披在我身上,柔声道:夜凉了,早些歇息吧。 我恍若未闻,也不起身送他。只安静伏在琴上,偶尔拨一下琴弦,铮一声泠泠如急雨。长相思的琴声,那样好,恍若,真的在倾诉无尽无止的相思之qíng。 玄凌见我不答,走近道:嬛嬛。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的手抚上我luǒ露在外的手臂,嬛嬛? 我讶异地抬起头,轻轻啊?了一声,怅然道:四郎叫我么? 偶尔有风,把细密的雨丝扑到我脸上,仿佛是含了泪一般。他停止脚步,俯身坐到我身边,朕说,夜凉了,朕陪你进去一同歇息吧。 李长在一旁提醒道:皇上 我恍然想起,起身道:皇上是该去meimei那里了吧?说着看李长,缓缓一句一句道,外头雨虽然不大,但是打伞也要经心。李长,你要亲自伺候着。还有,到底夜凉,皇上的披风呢?说完,怅怅地转过身去。 玄凌摇摇头,按住我的手,道:不是。朕不走,朕今晚在你的柔仪殿歇下。朕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