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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时候也这么……”许培樟停了停,似乎在措辞,“冷冰冰的?” 梁易舟拿杯子的手一顿,就这么笑起来:“是啊,我一直这样,很无趣的。” 许培樟觉得他没说实话。 菜很快上齐了,豆花鲫鱼满满当当的一大锅,豆花洁白鲜嫩,藏在红油里,许培樟已经可以想象到豆花入口的那种顺滑的口感了。梁易舟拿了许培樟面前的碟子,问他:“许总很能吃辣的吧,那就吃原汤碟。” 梁易舟说着就从锅里舀了一勺红油,guntang的红油浇在下面的佐料上,香麻滋味四溢。许培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梁易舟这人好像什么都不爱吃,他雨露均沾地吃面前的菜,跟他在剧组吃盒饭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许培樟看他,鲫鱼有刺,梁易舟懒得挑,每次就夹一点点,许培樟看得无奈,掀了半条鱼rou下来,很麻利地把刺全拣了出来,然后放到梁易舟的碗里。 “看你吃鱼,鱼都要急死。”许培樟又夹一块鱼,蘸原汤碟,吃得很香。 梁易舟慢吞吞地把鱼吃了,礼尚往来地给许培樟夹了一筷子茄子。 “我还以为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梁易舟神情淡淡的。 许培樟又往梁易舟碗里放了块鱼,这个鱼的滋味极好,鲜而嫩,也是梁易舟夹的最多的菜,许培樟说:"我妈也爱吃鱼,我爸不在,就我给她挑鱼刺。" 梁易舟点了点头。许培樟又捞了锅里最后一勺豆花给梁易舟:"戏都拍完了,可以多吃一点。" 梁易舟在吃东西的间隙看许培樟,他觉得这会儿许培樟和他一开始的印象大相径庭,他本来以为许培樟就是个纨绔,幼稚又好胜,但现在看来是他偏颇了。许培樟没架子,也很会照顾人,高兴来得容易,像一只很好哄的小狗。 梁易舟喝一口豆奶,他想,许培樟一定有很好的家庭。 关于许培樟的母亲,梁易舟也是知道的,宛婷在风头最盛的那一年息影,嫁给了许凯全,宛婷认识他的时候,她已经是影后,许凯全那会儿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大家都替宛婷惋惜,当时她仅有三部作品,最苛刻的影评人也说她未来无限可能。但是宛婷自己结束了这个可能。 也是因为这件事,宛婷成了影坛的传奇,在生了许培樟之后,宛婷帮老友的忙,上过一次访谈节目,她已经七年没有公开露面,出落得愈发美丽,坐在那里就像一幅画。她笑谈自己的作弊,她说她的青春不死,永远留在那三部片子里了。 梁易舟觉得宛婷很聪明,在顶峰功成身退,她不会变老,不会褪色,她在人们的想象和追捧里得以永生。 许培樟的眼睛像宛婷。 漂亮又深情。 梁易舟低头吃菜,这才发现自己碗里的鱼叠得满满的,许培樟把嘴里的菜咽下去,才说:“吃饭你还发呆,我顺手剔的,不要吃还我。” 梁易舟心一动,把碗往自己身边一拢,或许是被许培樟感染了,他有点孩子气地说:“这是我的。” 许培樟就笑了,他笑起来少了点宛婷的影子,宛婷的卧蚕要比他的薄,所以更风情,许培樟笑起来会显得乖,像许凯全年轻的时候。 “喜欢吃鱼吗?”许培樟问他。 “还行。”梁易舟筷子一顿,绕了个圈,夹了一筷子茄子。 许培樟很无语地看他那个欲盖弥彰的筷子尖:“梁易舟,你很不坦诚。” 梁易舟很无辜地看他。 梁易舟这会已经摸清了许培樟一点,只要顺着他,卖个乖,许培樟就拿他没有办法。 “喜欢就要说,我们下次再来吃。”许培樟把最后一块鱼rou夹进梁易舟的碗里。鱼rou白嫩鲜香,浸润了汤汁,刺剔得干干净净。 两个人聊了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圈内的八卦,许培樟知道很多。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不谈自己。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梁易舟接了个电话,没避着许培樟,但许培樟还是善解人意地低头盯手机。 “我吃过了……”梁易舟的声音很平静,“……嗯知道了……那我一会回去。” 许培樟继续盯手机,梁易舟挂了电话,对许培樟说:“我有点事,许总要不你开那辆车回去。” 许培樟抬头:“那你呢?打车?” “我回趟家,不远,走过去就行。”梁易舟冲他有点抱歉地笑了下。 “你今天在家里住?”许培樟觉得梁易舟神色不太对。 梁易舟摇摇头,很没必要地解释了一下:“东西放酒店了,我办完事还是回酒店。” 许培樟皱起眉,他很快接道:“那我跟你一起过去呗,我正好吃太饱了,走走也消食,我在附近逛逛,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梁易舟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好吧”。 梁易舟的家不远,就在旁边的小区,许培樟把他送到小区门口:“我就在附近,你好了发我微信。” 梁易舟点点头,眉头轻轻皱着,转身上去了。这种老小区没电梯,梁易舟走得不快,这是他非常熟悉的路,上学的时候有段时间三楼的灯坏了,他被绊倒过一次,四楼的小广告贴了撕,撕了又贴,整面墙像生了烂疮。梁易舟讨厌这个地方。 上到五楼,门没有锁,梁易舟推开门,果然看到屋里是一片狼藉,梁蕊坐在桌边,模样十分憔悴。她看到梁易舟,赶紧站了起来:“易舟回来了啊,mama给你热了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