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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新辞长长地舒了口气,扔着手机不再回复。 今天已经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没想到一年的最后两天还能发生那么多事情。 明天就满十八岁了,小时候看的那些盗版DVD貌似在骗人,什么十八岁是金色阳光洒在青草地上美好的年纪。 他只看得见一张一张的试卷砸在头上的暗无天日,班主任说等高考结束了就解放了,大学里啥都有。 老师应该不能骗人吧? 那就快点高考吧,快点解放吧! 往年他的生日都是一个小小的儿童蛋糕,一根蜡烛解决的,今年万均修却一改常态,点了好多烧烤外卖,还买了点啤酒。 孟新辞看着这阵仗,有点发蒙,万均修却乐乐呵呵地说:“十八岁,不吃儿童蛋糕了,搞点大人的生日必备。”说完还抬手碰了碰桌上的啤酒。 “你还没喝过酒吧?以前你还在长身体,我自己也不是能喝酒的体质,所以家里好像还没喝过酒。”万均修把其中一听啤酒推到孟新辞的面前,“来帮我开一下,把吸管/插/进去。” 他双手无法拿起啤酒瓶,只能用吸管喝,孟新辞还没见过用吸管喝啤酒的,一脸别扭地把易拉罐打开递给万均修,“你喝一罐就好了,人家说了截瘫病人不能喝酒的,会神经痛。” 万均修点点头,嘴巴凑到吸管面前喝了一口,用吸管喝酒的感觉真是……非常差。 孟新辞没敢说高一暑假他就喝醉过一次,怕生日变成忌日,只能装作第一次喝啤酒的样子,一口下肚脸还皱起来,说没可乐好喝。 烧烤点了不少,大多是孟新辞喜欢的菜品。 他没急着自己吃,而是把烤物顺着签子拨到碗里,又给万均修拿了把叉子,看到万均修顺利把碗里的东西塞到嘴里他才自己开动。 他俩很少有吃烧烤的机会,像这样一口气点很多的更是没有。一串五花rou就要五块钱,上面的rou又薄又小,实在不划算,今天也算能放开了吃。 只是好像都各有心事的样子,这顿生日晚餐,还不如往年的儿童蛋糕带来的欢乐气氛多。 “新辞,你已经十八了,再有一年就高考了。咱们男的可以早熟一些,我不会管你管得很严,有些事情你这个年纪也应该知道。”万均修喝了口啤酒,眯着眼睛对孟新辞说话,语气里还挺像个家长。 “什么?” 万均修想了想,好像是在组织语言一样,说:“你长那么好看,学习也好,个子那么高,在学校肯定很受欢迎吧,有没有小女生喜欢你?” 孟新辞奇怪地看了万均修一眼,立马否认:“没有,我在学校很无聊,话都不会讲,没有人喜欢我的。” “问题就在这里了,我觉得我把你养得太闷了,都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大男生,你应该多和别人出去玩玩,男孩子要开朗点,才有小姑娘喜欢。”万均修缓缓拿起一个毛豆扔到嘴里,一边嚼一边和孟新辞说话。 是在试探吗? 孟新辞内心打鼓,猜不透万均修的意图,难道真的只是十八岁的时候家长给小孩上心理健康课? 孟新辞不敢轻易回答,慌乱中耳根已经通红,只能举起易拉罐猛灌,好让冰凉的啤酒给自己降降温。 可是都十八岁了,为什么自己还要怂成狗,什么都不敢承认? 孟新辞扔掉手里的竹签,坐正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万均修,他说:“你别瞎猜了,我不喜欢女孩子,不是不开窍的不喜欢,是不想和女生结婚的那种不喜欢。” 万均修反应平平,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他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他咬着吸管喉结涌动,喝了好几口酒。 孟新辞却凑近问他:“不喜欢女生,不可以吗?那你为什么不结婚?难不成是因为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吗?” 万均修抬起头来,伸出虚握成拳的手拍了拍孟新辞的肩膀,“你会很辛苦的,以后别人要怎么看你?” 孟新辞站起身来,像是有一双巨大的手,无形中把他往前推了一把,身体无限靠近万均修。 “我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能对我指头指脸的,早就埋进墓里了。” 明明今晚喝的,还没那天的杨梅酒多,可孟新辞却觉得头比那天还晕,连带着看万均修都有一层光晕。 他的脸慢慢贴近万均修,耳朵里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一句别怂在回荡。 “孟新辞,你看清楚我是谁!”万均修轻轻推了他一把,言语里已经变成了呵斥和提醒。 他的手平时没那么大力气,这会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死死地抵着孟新辞的胸口,不让他再贴近自己一寸。 孟新辞停住身体,不敢凑近,怕再凑近万均修会生气,怕万均修会推开他。 可是明明就是他自己说的,已经十八岁了,可以有喜欢的人了。 那喜欢的人,就近在咫尺,为什么不可以亲他呢? “万均修,你就当我喝醉了吧。”他伸手握住万均修的手腕,手腕上的平安扣硌得孟新辞的掌心生疼。 他只能用这么烂的借口,才敢让自己的胆子大起来,借着酒意,吻了万均修。只是一瞬间,甚至有没有一秒钟孟新辞都不确定。 万均修的嘴巴有点干,上面还沾着啤酒沫, 明天酒醒了,就再耍赖说自己第一次喝酒,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