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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纯良,像一只赤诚的小动物,把她的一颗真心,还有白花花的肚皮,全都交付于你。 在你面前,全无保留,全无防备。 “傻子。”葛苇轻轻甩开顾晓池的手,靠向后座的靠背。 脸转向窗外,像在看夜色中的风景。 眼眶微微有一些红,不想让顾晓池看到。 没想到顾晓池拉开车门,自己也挤进后座。 “你干嘛?”葛苇平复了情绪,转回头来问。 顾晓池说:“只是,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要求?” 葛苇说:“你讲。” 手指微微捏紧,有一些抖。 葛苇觉得自己面对过这样的场景。与一个……跟顾晓池长得很像的人。 她的心里,忽然掠过一阵强烈的恐惧。 重蹈覆辙?她不要。 结果顾晓池说:“永远都要像今天这样,相信我。还有,不要死。” “哈?”葛苇笑出声来:“就这?” 她简直不知道,顾晓池这是什么脑回路,太清奇了。 她还这么年轻,刚刚表白完,怎么就莫名其妙想到了死? 莫非真的这么喜欢?在心里把“想和你一夜白头”这样的土味情话,都想了个遍? 葛苇伸手,摸了摸顾晓池的脸。 顾晓池的脸冰凉,还有点抖。 葛苇忽然发现,顾晓池那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其实说得挺认真。 好像这对于她来说,是个挺重要的承诺。 葛苇忽然想起,顾晓池最喜欢在灯光下,跟她的影子玩一个游戏。慢走两步,又快走一步,让两人的影子,不停的不停的反复交叠在一起。 小孩子心性。 成年人不一定明白小孩子的思路,但那对于小孩子自己来说,就是很重要的。 葛苇用掌心贴上顾晓池的脸。 掌心很暖,贴着顾晓池的脸,让她的脸也逐渐暖起来。 葛苇轻声说:“嗯,答应你。” “永远相信你,还有,不会死。” 顾晓池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葛苇忽然笑开了:“那我七老八十了呢?一百岁两百岁了呢?也不死?” 她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可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啊!” 笑了一半,笑声戛然而止。 她被顾晓池扑倒了。 想了好久。思念了好久。曾经尝过,又一度不得不拒绝的糖。 既然葛苇觉得她是小孩子,那小孩子是怎么吃糖的呢? 顾晓池吃糖是这样吃的:先是舌头轻轻舔舐,初尝甜蜜滋味。然后用嘴完全的包裹,迫不及待的吮吸。 被甜蜜的滋味冲昏了头脑。恨不得想把糖咬碎,又舍不得,只带了些野蛮霸道的力量,把一颗糖完完全全的吃干抹净,吞进肚里。 让那颗糖与自己完全融为一体,别人,就再也抢不走了。 ****** 第二天到片场的时候,葛苇不停的打哈欠。 小平走过来:“苇姐,昨晚没睡好?” 葛苇挥挥手:“小平,给姐整杯黑咖啡。” 小平为难:“菁姐说你最近胃不好,不能喝黑咖啡。” “那你就加奶,牵头奶牛过来,使劲往咖啡杯里挤。”葛苇说:“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喝咖啡。” 小平被葛苇的说法,逗得笑着,走开了。 葛苇眯了眯眼睛,想着小平这孩子,太实诚了。 要是韩菁知道她昨晚有多累,十杯黑咖啡也会给她的。 虽然韩菁平时对她挺严厉,但毕竟是她亲姐们啊。 葛苇又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腰,眼巴巴的等着咖啡续命。 ****** 顾晓池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心里一慌,摸过手机一看,竟然已到了早上九点。 顾晓池一下子坐起来。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早已形成了规律的生物钟,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在家就是做家务,在学校就是晨读或晨跑。 今天居然一觉睡到了九点?看来是昨晚太耗费体力了。 顾晓池想到昨晚,脸微微有些红。 翻身下床,抓紧洗漱了,直接去了画室。 今天周六,不用上课,但顾晓池早就计划好了,要去准备周骊筠画展的事。 画得很顺利。 上次与周骊筠沟通之后,获益匪浅,思路也很清晰。 此时心里没有挂碍,下笔也很顺。 只是,本来构思的时候,如周骊筠所说,是两幅很寂寞的画。现在画起来,下笔的笔触,却不自觉带了一点暖色调。 整幅画明亮起来。 顾晓池笑了一下。冬日的阳光,透过画室的窗户洒进来,暖暖的。 窗外伸过来的枯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发了点点的新芽。 快要到春天了。 顾晓池看着眼前的画,第一次,她也觉得自己画得不错。 就如周骊筠所说,画画不用拘束,画,本来就是用来反映创作者的心境。 你信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这样才会打动人。 画了两个小时,伸个懒腰。 从围裙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以前她画画时没有这样的习惯,今天却想着要看一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