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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都是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沈汶到达院子时,里面已经乱作一锅粥了,数名丫头进进出出,端出了带有血水的盆帕,汤药一碗一碗送到了里面。 断断续续的哭声和讲话声传至沈汶耳中,一靠近,浓重的血腥气传来。江氏在层层叠叠的窗幔之中,一面忍着痛,一面哭得厉害,“孩儿,我的孩儿……大夫、大夫我求求您救救他……” 在江氏身边救治的女医大抵是个脾性大的,见她闹得有血崩的症状,呵斥:“闹什么!再动莫说能不能有下一个,大的都保不住,不要命了!” 江氏哭喊:“我只要这一个,只要这个啊!” 沈汶乌青着一张脸,听着那些话,隔着床幔轻飘飘的略了一眼便离开。沾了血的屋子阴气重,他不忌讳着点,要是坏了他的气运才是真正的大事。 江映月这妇人,也实在上不来台面了些,性格忸怩也就罢了,连一个胎儿都保不住。沈汶沉沉的磕上了眼……若非江家巨万的家赀,他又怎么殚精竭力娶来这么一个人。 明明如今以他的地位,什么样的找不着? 倒不如此前便选个贴心懂事儿的。 沈汶往堂屋走去,徐氏坐于首座,脸色并不好看,一身宝蓝如意绣的马面裙袄,遮住了些头上的珠光宝气,脚下不远跪着一个穿绯色衣裳的丫头,流着泪却不敢出声,脸上有指印,肿的已经不太能看了。 是二少夫人的贴身丫鬟青儿,事发之时她陪在江氏身边,却没能没能扶住江氏。 “没用的东西!”沈汶眼神阴鸷,冷得似毒蛇。 他走去,问也不问,缠金丝的黑色靴履踹在她身上,十足十的力,人立即飞出去几丈远。 青儿倒在地上,痛得浑身痉挛,呻|吟不已,她想爬起可又摔了下去,最后吐出了一口血,艰难道:“求、求二少爷给奴婢一个机会,夫人身体不好,还需要我照顾……” 沈汶并不理会朝徐氏示意,“母亲,你看着处置。” 徐氏揉着额,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弄得她头疼,“行了,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江氏也真是命丧得很。年节近了,这等不吉利之事草草过了就是,江府那儿先瞒着,莫要冲撞两方的喜气。” 沈汶应下了。 姜眠只听了一点儿他们的谈话,几乎就要受不了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江映月的婆婆,一个是丈夫,这个妇人小产,可刚刚整个说话的过程竟无一人提及到她的安危,不仅如此,还要对她真正的会担心她的亲人隐瞒。 沈汶若是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姜眠可以预设到江映月的结局了,大概是……死。 姜眠不知不觉对江映月带了几分同情的色彩。 女医终于从江映月的屋中出来,人很高挑,远远看着有些瘦骨嶙峋,她手边提着药箱,神色冷淡的吩咐侍女:“药按着方子上去抓,服半月,一日三次,少一都不行!还有,小产后不能吹风,莫叫她哭,整日哭哭哭的,那破身子还要不要?” 虽然口气凶,但说的是实在话,姜眠看见这样的同行,忍不住生出些亲切的意味,可惜她在现代就是个儿科大夫,现在这样一个环境实在很难派上什么用场。 * 姜眠趁着现在这个时间点溜了出去,不期然地被侍女看到了,可是主子刚出完事儿,又跑前跑后的忙活,提不起精力应付一个脸生还无关紧要的人。 姜眠也不知自己朝哪个方向走的,路至中途,遇见了几个人走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他一身深色的官服,体型微微发胖,眼下浮肿,面部中支的颧骨略高。 很疑惑,姜眠竟然从他脸上看出了刻薄两个字。 她退至路边,中年男人走过时身旁的侍从一声呵斥:“大胆!你哪个院的,看清了,你面前的可是老爷——老爷打道上走过,还不快行礼?” 老爷? 竟叫她遇见了那个人渣爹! 沈敬德抬眼扫过姜眠,见她脸上的疤痕,步子瞬间一停,“姜氏?” 姜眠眼观鼻鼻观心,从内而外摆出来一副不想理他的架势,并不应声。 沈敬德看她衣着,并非侯府婢女,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冷笑连连:“果然汶儿一说我便知道了,这等不知礼数之人除至你这般的恶媳也不会有谁!” 姜眠心道,这等助纣为虐的恶心爹爹不愧是你。 她是真想先往那张脸上先来上一拳。 说完还见她不为所动,沈敬德脸上隐隐含了些怒气,“看来你这妇人是真未学过尊卑礼数,也罢,我今日便让人好好教教你规矩!” 姜眠这才有些动作,将身子站直些,然后虚虚的给他做了个礼,一面又笑得无辜:“原来是侯爷,怪我眼神不好,没看出您身上逼人的贵气……” 就你一身恶心人的气质也配叫人点头哈腰。 “不过,侯爷您或许对我有什么误会。” 毕竟你只有两只会听狗儿子汪汪乱叫的耳朵。 “我来侯府多日未能见到您,今日才和您一见面却赶上来训斥我一声恶媳,还要罚我,” 姜眠做作地抚了抚额发,脸色出现几分忧伤,“传出去,指不定会被人说您别有用心,侯爷不能乱说这话来坏我名声啊。” 姜眠说的话算不得硬气,但配上她那阴阳怪气的调子杀伤力勾得沈敬德的怒火四起,想压都没法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