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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下扫过他们,眼珠子清亮,“确实容易遭人嫉妒。” 嫉妒?谁、谁嫉妒! 男子被说得脸又红又臊,又不能说他们是这么想的,喉咙像是堵了口血,声音咬牙切齿:“大庭广众,你要做些什么?” “我一个将军夫人,难道会做什么徇私枉法之事?”姜眠佯装惊讶,随即又轻轻笑道,“二位太过担心啦。” 反而是这声笑,说得他们内心愈发生寒。 “送至官府吧,京兆府定能比我会断案。” 潼关一战损兵五万,虽不是沈执之过,但他是主帅,哪能轻易说没有责任,如今他复位,外头这些人眼睛千双万双盯着,她当然不会自找麻烦。 可这番公事公办的举动,让他们脸色更难看了似的,生怕她弄出什么鬼把戏。 “去什么京兆府,不去!死也不去!” “你有胆便来打我!来啊!” 姜眠对这声喊叫着实一惊,怎么还开始主动求打了,反战略改碰瓷不成? 她脑袋疼,挥挥手:“带他们去京兆府罢。” 侍卫很快将人带走,路过一楼听书喝茶的一干人等,将他们惊得要掉下巴。 她站在二楼,俯视而下,只影单身地伸出了手,拍了几下,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聚在自己身上。 声声缓慢入耳,她微微一笑:“我乃将军府大将军沈执之妻,今日之事……想来众位将事情听去了七八分,诸位有鼻有眼,便是将事情传出去,也必然不会失之偏差,便是有,也定不会比这些时日京城中所传来的离奇。” “女子清誉最是要紧,请在座诸位坐个见证,若是再见着那坏我名声之人,将此人姓甚名谁道与将军府,赏。” 她这话意思有三层。 一是今日之事众目睽睽,与旁人说休忒曲解其意,偏个十万八千里。 二是既已经见她真容,那该知他们所听有误,好好把脑子里的水过一过。 三是他们今日与她冲突一笔勾销,若是今后有人再胡言,可举报索赏。 若是在她得以依靠获取情绪值恢复容颜的模样,他们所传之言却然相差不大,可如今她的脸已然恢复了七八分,这流言却在此时爆发。 能传起来的因由,姜眠只能想到一种。 从茶楼出来,姜眠正巧见方才的红衣女子走在前端,连忙拦下:“还未知姑娘名讳,也好来日还今日之恩。” 这个人与她有缘,姜眠对她好感颇多。 红衣女子此刻收了鞭,相比在茶楼少了几分凌厉,眉眼都柔和不少。 “萧明毓。” 萧?国姓萧? 姜眠费劲脑力思索这号人物,想起来她是先帝最小的女儿,长年居住京城外皇家行宫,她未下降,然而身边面首无数。 姜眠有些怔,实在看不出眼前这样女人身旁会男宠绕怀。 “何须来日。” “什么?” “你说欠下的恩情。” 萧明毓语气淡淡,“若是心诚,那便今日还吧。” “带我去将军府。” 第49章 姜眠拉下了男人的脑袋,…… 京城的另一条街市,两匹骏马飞驰而过,停于一家酒楼门前。 衣袂翻卷,两道身影齐齐落马。 “大人要用餐?宿留?”门前奔来的小厮赶紧牵过两匹骏马,满脸笑地对着那二人问候。 陆清林清秀的面容朝前方的人看去,目露询问之意,见沈执面色如常,视线望着食客来往不断的酒楼,算是默许。 陆清林转头对那小厮道:“是,你先将马牵去喂食。” “好嘞!” 小厮将马牵去了马厩,交由那处的马夫好生照料。 这处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一楼只作寻常食客用处,二楼划成多个雅间,保密性极佳,三楼可供留宿。 陆清林随他而入,却不知沈执目的何在。 酒楼布局门道颇为取巧,楼梯往上,却不见所谓雅间,短短一条禅木道恍然有种曲径通幽之感,再入目,便是以某一意象作名的房间。 鞋履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微不可察,似沈执这般常年习武之人,几乎算得上毫无声响。 待走过清池、苔帘、露华的古木门匾,沈执停在末间的门前,陆清林忍不住抬首一望,那上头所挂的门匾赫然是“蜉蝣”的字样。 门开,陆清林忍不住往内望去,透过纱帐屏木,可窥见室内几上瑞兽熏烟袅袅。 走出来两人,其中一位,玄衣上绣着金丝暗纹,触及那人目光,陆清林瞳孔一缩,“四殿下。” 从将军府门前走至清棠阁的路程当中,姜眠的余光第四次扫过比她步伐稍前的萧明毓。 这位长公主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却小了皇帝将近双十的年岁,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五。 这人在姜眠眼中颇为特别,特别之处在于,在沈执原始黑化了的结局当中,萧明毓身为萧家人,萧逸姑母,却并受沈执为祸。 尽管萧姓当国已被覆灭,她在京外,享受的尊容却持续到了老死。 因而纵世几时载,世人对她的印象并非萧氏遗孤,而是荒yin无边臭名昭著的妖妇。 可是……妖妇? 姜眠悄悄打量这个女人,萧明毓尚处于女子最好的年华,姝色艳明,她的眼与姜眠过去见着的二皇子萧逸有几分影子,像是独属于帝王家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