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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慕清长萧北辰两岁,从小因为父亲的关系,他便常出入王宫,是以幼时二人就已相识相熟。 从小萧北辰便被当作未来的国君来教养,文韬武略,卓尔不群。而姬慕清注定为未来辅佐他的近臣,很多东西便也一道学了。后来有一天,王宫里混入刺客,趁乱绑走了尚不过十岁的萧北辰,是姬慕清夜驰千里跟上刺客,并及时发送信号求援,最后带着萧北辰归都。 自那之后,姬慕清便立志要当个能护君卫国的将军。而两个少年之间的感情也日渐深厚,就算是后来萧北辰继承了王位,二人私下里也定不分君臣。 良久后,礼毕。 群臣三三两两地前往宴厅,姬慕清走在其中有些焦躁地往前面探去。 走在最前一排的萧北辰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但却不是普通权臣的注视,而是那种想把人看穿的炙热目光,便皱着眉头转过头来。但当看到是姬慕清在直直地瞧他,他便更加困惑了。 萧北辰以为是姬慕清有要事找他,便同父王求了短暂离场的准许,在长廊的拐角处走向另一边。他走进一间无人的小殿,面对着门镇定地等着人来。没过多久,姬慕清果然跟来了。 萧北辰瞧出他情绪有些许低沉,语带担忧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姬慕清不言,缓缓地关好殿门,目不转睛地看着寸步之外的人。 与他独处时,萧北辰的面容会柔和许多,双眸深邃,藏着暖心的春水,丝毫不见平日人前的冷傲孤清。萧北辰也总会为他破很多例,先前因为他的一个注视就抛下众人,而此刻明知时间紧迫,却还是没有说任何催促的话语。 “就是有些感慨。”姬慕清笑了笑,喑哑着声答道:“太子殿下如今也是大人了。” 听了这话,萧北辰迟疑着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就只叹了声:“时光易逝。” “嗯。”姬慕清点点头,极力使内心平静。他以为自己连重生都能淡定接受,自然能将这十年相思好好地藏在心里。他咧开嘴,勉强维持着笑说:“先前微臣爱玩乐,不懂得珍惜。现在明白了时光不等人,就可有感触了。” 萧北辰蹙眉,今日姬慕清的举止实在与往常不同,且他向来达观,感叹时光的话不会无缘无故说起。正细心联想最近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姬慕清却在此时靠近了些。 “如今太子殿下瞧着都比微臣要高了。”姬慕清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又向前了一步才将萧北辰拥了过来,“也比微臣要壮实许多。”他终是败下阵来,侧耳紧贴着对面的胸膛,而身前那人也因此一惊。 ——我很想你。 对面的温热透过轻薄的布料传来,还有昭示着生的心跳——这瞬间足够了。 “到底怎么了?”头顶传来担心的问话,姬慕清自然不会说关于前世和重生之事。他苦恼了一会儿,鬼使神差来了一句:“冷。” “……” 萧北辰看向外头的初夏艳阳天,没有多说什么,就直立着让他靠。随之,他察觉到姬慕清的身体有些微颤,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抬手轻抚上怀中人的发丝,靠近人耳边细细抚慰道:“没事,我在。” 须臾后,两人沉默地分开。 四目相对时,姬慕清还是心虚了,但他见萧北辰没打算出言挑破这幼稚的谎言,便状若无事地转身打开殿门,“走…吧,太子殿下,还有酒宴呢。”随后他也不等人行动,自个跑了,独留下萧北辰静静地立在原地,负手在后,握紧成拳。 太子及冠算得上东乾国的大事,这一日萧北辰正式被赐予表字“风奕”,并配镇国剑“封阳”。至此,便昭示了他有入朝堂议事的资格。 此时萧北辰正着华服以酒馔礼宾,虽说这些俱是冠礼的固定流程,但这场酒宴绝没有表面上这般平静无波。 国君萧天泽在王宫内育有两子。萧北辰是已故君后所生,为第二子。他还有一个嫔妃所生的兄长名为萧明轩。 宁王萧明轩身为长子,不甘只因嫡庶之别而失了太子之位,便处处给萧北辰使绊子,设计令其失了君心,或是坏了名声。 而萧北辰自然是不屑与他这位兄长争斗,若不是萧明轩难当大任,最后离经叛道,逼宫谋反,他说不定真会将这天下拱手让人。 这是萧北辰曾亲口说的话,当时的姬慕清没有多想,而如今重活一世,他便全然明白了萧北辰的苦衷。 萧明轩逼宫失败后便被赐死,妻儿也都流放蛮荒贬为庶民。如若萧北辰没有娶妻生子,那萧氏便不能将血脉传承下去。这样看来,萧北辰很早便在打算脱去这王权的束缚,只可惜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姬慕清想到此处又深深地自责起来。他少年恣意不羁,没有统观大局,确认了与萧北辰两情相悦,便悠然地等他一份诺言。苦等不得,便逗他、骗他,甚至还假借成婚逼他。 “是我该说一句对不起。”姬慕清隐在角落愧疚道。他瞧着萧北辰游走在权臣中,嘴角端着那客气疏离的笑,又有些许心疼。 今日过后,朝堂之上必将风云突变。但在此之前,他还要改变一件冲动之事。 这次的酒宴上,姬慕清特意避了劝酒,只因前世萧北辰及冠这一天,他们一夜风流。这是他们前世唯一的亲密。 姬慕清舔了舔干涩的唇,换了个坐姿继续冥思苦想。记忆中,这天他留宿于此,姬府寻不着人,便又跑了趟王宫,正巧撞见他衣衫不整宿在萧北辰的寝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