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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桂芝 第46节

    “咱这也是邻居了,今天我先给你开个张,给我来两张吧。”

    自家孙子那字写的不错,过年贴几张对联也好显摆一下,你家有好闺女,咱家也有好孙子哪。

    “爷爷,这开张买卖我就送个大的‘福’字给你!”

    田桂芝立马高兴的揽了买卖,还附赠了个大优惠。

    “哈哈,果然是吃这碗饭的!”

    大爷接过小丫头卷好的红纸,乐坏了。

    随着买卖的开张,赶集的人多了起来,桂芝经常拿篮子里的湿布给父亲和自己擦下手,这红纸捻多了指头都成红通通的了。

    京城里识货的人果然多,父亲的画纸儿和剪纸在这里好卖的很,桂芝发现有几张是被隐藏的大佬穿着不显眼的常服给买走的,为啥那么肯定呢?

    “五十文?”

    你听这音调的不可思议那绝对是觉得太便宜了,那掏钱的速度贼快,都不还价的。

    “这窗花剪的跟幅画一样,可得下不少功夫,这门笺也不错,一样给我来十张…不二十张吧。”

    “大娘,你要的都是最贵的那种,十文一张,总共四百文。”

    听摊主说了价钱,她身后的小丫环忙上前掏出一个荷包付钱,田树满接过女儿拿来的‘吉祥如意’的剪纸,一起卷了起来,

    “过年了,也给大娘送个祝福。”

    “托福托福。”

    那妇人喜滋滋的接过来,虽然这送的剪纸不如自己挑的好,但是好口彩啊!

    尽管周围那草帘子遮挡了一部分人的眼睛,田桂芝也做了很多的遮掩,可人流量无法掩盖,这红纸又是两张三张的买,两刀纸就得七八十个人在摊子前驻足了,就有人惦记上了这新来的瘸子。

    田桂芝看着沉沉的钱罐子心里也沉沉的,看天色还未到午时呢,就凑到父亲耳边道,

    “爹,我们今天早点收摊吧!”

    田树满心里正在算着进了多少账,一时高兴的未理解女儿的意思,

    “这还未到晌午呢!”

    “爹,你等下悄悄的看一眼右手方向。”

    桂芝蹲下身,在摊子下面把罐子里的铜钱装到钱袋里,罐子里扔进去两块石头,晃一晃,还是铜钱撞击的声音才放心。

    田树满装作整理草帘子,往女儿说的小心的一瞄,吓的心里一咯噔…

    集市的角上用木板围着一个混沌摊子,三个泼皮围坐一桌,其中一个正朝着自己摊子的方向,隔的那么远他都能感觉到眼里的阴狠和贪婪…

    京城真的非善地啊!田树满瞬间后悔无比,自己不该来摆摊子的!

    “爹,等下咱走这条人多的路,第一目标李记杂货铺…”

    田树满迅速顺着女儿的思路抬头看向李记杂货铺的方向,他们这次进京纯粹是卖红纸,现在剩的也就两刀多点,至于那剪纸和画纸儿直接忽略不计,

    “爹,等下若是他们真上来抢你就把这罐子扔了,咱先回去再说其他。”

    “好!”

    田树满直点头,他殷殷的嘱咐女儿,

    “桂芝,等下若是真有人追上来了,你千万别管我,只管跑去喊官差来!”

    田桂芝苦笑,敢在这里打主意的人,怎么会畏惧官差!只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她眼睛扫视着赶集的人群,若是能找个护驾的就好了…

    第43章 遇险   连续的雪天

    连续的雪天、阴天即便有炭火盆烤着也让人蔫蔫的, 明晃晃的太阳天更显得格外让人舒适,这两天的晌午时分, 张骐就爱带着两个护卫到外面晃晃,他正是贪玩的年纪,也好吃些新鲜吃食,不由的就又晃到了集市上。

    而此时赶集的人流却散去了很多,都是附近的居民到了饭点回家张罗饭了,集市显得冷清了很多,不然桂芝也不会发现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少年人有侠气也有虎气,在这京城, 还得是贵人的少年为最佳, 田桂芝左瞄右瞄,终于找到了最大可能打抱不平的人选, 那大咧咧悠然自得的步伐,腰上别了一根长棍, 说明最起码也得会舞两把棍子, 关键是后面的两个护卫腰上挎刀!这是妥妥的官家子弟!而更幸运的是, 他现在就走在自己摊子前面的道上,而去的方向和自己顺路!

    “爹,我们先跟在那位公子后面,若是那些人不动便罢, 动了咱就跑那公子前边…”

    在心里对那位公子说声抱歉了,田桂芝率先背起自己的小背篓站了起来。

    田树满紧跟其后,他把装铜钱的罐子往灰扑扑的蒲包里一装, 两边的绳子一拽,这蒲包拎到了手里一点都不显眼,这是他们最近赶集买卖多了后养成的新习惯, 收钱时都是扔进脚边的小罐子里,再趁人不注意时装到钱袋子里一部分,这罐子再用蒲包包一下,算是狡兔三窟了!

    他们一离开摊子,那边馄饨摊子上坐着的三个泼皮立马站了起来,

    “那瘸子竟然走了!”

    “赚了钱想溜,哪那么容易!”

    “追!”

    看着三个泼皮从自己摊子前大步跨过,那些老赶集的人都低头叹息了一声,这初来乍到的父女俩怕是要吃个大亏啊!

    这边都是卖手工做的物品类,张骐从那边吃食摊子走过来就准备返家了,回去晚了母亲又要唠叨,下午还有两位先生给自己讲课,他不由的加快了步子,却听到后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不由的往旁边一靠,想着给有急事的人让路,谁知这跑过去的人却有些奇怪。

    一个小丫头,一个瘸子,先后背着背篓跑过,谁知这还没完,‘咚咚咚’更加急促大力的奔跑声,他不由的侧头,瞳孔微缩,自己这是碰到了…

    一切仿佛在电光石火之间,田树满感觉到后面的人追了上来,他心里再无侥幸,这是要明抢啊!他只感觉一股大力撞上了自己的胳膊,他手上一松那绳子就离了手,想着趁势快跑,却不妨脚下一个趔趄,心里苦笑,自己这条腿啊…

    田桂芝以为自己能做到先逃走喊官差来,可父亲摔倒在地的声音让她迅速回了头,有的人真的是心里的恶一点都不遮掩,明明钱罐子已经抢到了手,看着摔倒在地的人竟然还踢了一脚,她恨得睚眦欲裂。

    张骐没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竟有如此恶人,一时怒从心头起,腰上别着的长棍转瞬就敲到了那踢人的腿上,

    “啪”

    那泼皮给一棍子打倒在地,张骐一脚踩到那人欲撑起的手上,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敢明抢!今日定让你们看看小爷的厉害!”

    田桂芝趁机蹲下身抓住父亲的胳膊,担心的问道,

    “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

    田树满一手撑地坐了起来,他刚才摔倒都怪自己腿脚不好,他牢记着女儿的话,破财免灾,那人抢罐子自己就松了手,可就那个力道都让他闪倒了,刚要起来却被她满手的鲜血给吓了一跳,

    “桂芝,你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

    她悄悄的把竹签子往袖子里藏了藏,

    “可能不小心蹭破了皮,爹,我扶你起来。”

    田树满一手撑着地一手被女儿搀着慢慢站了起来,那泼皮三人已经被那小公子的两个护卫给制住了,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施了一礼,

    “多谢这位小郎君仗义相助!”

    张骐很是自得的回头,这一照面不要紧,他惊喜道,

    “怎么是你们?”

    “敢问小郎君是?”

    田树满惊魂未定,实在想不起这少年是谁,但是还真的面善。

    桂芝也投过来疑惑的目光,京里她才来过两次,真的是没有认识的人啊!

    张骐的眼睛盯着田桂芝的时间略久,久的她脑海里的线团越来越乱,看她眼神里越来越迷茫,张骐挑了挑眉提醒道,

    “田里正。”

    “啊?你是…”

    田桂芝沾着血迹的手抖啊抖的,张骐一看她沾血的手掌就皱了眉头,脑子里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他以为对方会翻旧账,或者是对自己相助感激涕零,万万没想到这丑丫头却说了句,

    “你咋瘦成这样了!”

    这都什么话,谁知接下来的话更过分,

    “我知道了!练武练瘦的!果然人要吃一堑长一智。”

    田桂芝在知道这少年是谁后心里立即大定,今天这关过了,她没在意张骐的喷火眼神,而是把目光转到了那三个泼皮身上,这三个人该怎么处理?

    ‘这两拨人竟然还认识?’

    那带头的三角眼汉子一听这熟络劲就知道不好,努力往那小公子身前探了探身子,谄媚的求饶道,

    “这位小郎君,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有眼无珠伤了您的熟人,你看我们也是京里的老户了,咱们私了如何,我们把这钱罐子还给这位大哥…”

    “想的美!”

    张骐一掌把凑到近前的泼皮推开,这等腌臜货决不能轻饶,不然自己离开后这俩父女还得遭殃,对着两名护卫一点头,

    “带到衙门里去!”

    田树满低头看了一眼女儿,桂芝朝他一点头,她已经听说这位张二公子的父亲现在已经官居五品,除非这几个泼皮背后有强大的主子,不然这次肯定要坐牢的,既然已经不能善了,自己就要拿出狠劲,不然京城这块地以后自己进不来!

    “爹,等下到衙门就告他抢劫!”

    桂芝小声道。

    “嗯!”

    田树满知道朝廷律法对抢劫是按强盗量刑的,他们打了人又确实抢了自己的钱罐子,想起舅舅教自己的一些案子,他脑筋迅速动了起来。

    ‘京兆府’

    这是统管京城和周围乡镇的衙门,那三个泼皮被推搡着进了大堂,一脸无所谓,那堂上的捕快哪个不是眼熟之人,被当扒手抓住过又不是一次了,这里熟的地上哪块砖是松的都知道!

    田桂芝跪在冰冷的青砖上,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还好还好,自己一身的棉衣够暖和!’

    几乎与此同时,翰林院和大理寺门口都跑来了搬救兵的人,京城官府衙门都集中在内城,京兆府后堂很快就迎来了大理寺少卿和翰林院学士大人。

    那伙泼皮可不是只有三个人,他们只是京里‘青牙帮’的三个小喽啰而已,随着三人进了衙门,他们的带头大哥袁青收到消息就带着两个兄弟到了衙门门口,这次是哪个不长眼的嫌命长了呢?不如来看看好戏!

    “大哥,那多事的是张翰林家小公子!”

    风帽下的袁青冷哼了声,上次捡回来一条命还不长记性!

    随着升堂的鼓声响起,权知京兆尹吴大人迈着官步威严的坐在大堂上,

    “堂下何人?”

    田树满一一道来,他谨记舅舅的话,问什么答什么,莫要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