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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还把哥哥当作无所不能的守护神吗,或者成了叛逆的家伙,哥哥说一句你驳嘴一句......” “我想来想去,你还是不要做船长了吧,免得我每次都得在你出海时站码头上苦苦眺望,带上你薇薇姐一起,哦,她是你的嫂子了。” 林厉似乎不是一口气完成这封信的,笔都换了两支。 “船长做不成了,但是一艘船还是可以送你的,那天听你做梦还在那念叨要一条船,你肯定不知道秘密被我知道了吧,迟了十年的惊喜,感不感动?” 盒底躺着个玻璃瓶,瓶子里是一艘做工精致的双桅船,虽然按比例缩得很小,船上的构造却丝毫不含糊,属于十七世纪的玻璃灯和大炮栩栩如生。 林漾举信纸的手发着抖,她慌忙举高,生怕自己的眼泪掉到纸上,模糊了字迹。 “那个可恶的臭小子就在你旁边了啊,快告诉他当年我跟你嫂子的故事,对比一下他自己做到了我当年的一半了没有,赶不上还想娶你,想得美呢!......” 林漾苦笑的叹了口气,让林厉失望了,没有他想象的臭小子,只有一个讨债似的斤斤计较资本家。 但哥哥真的好臭屁,就算是写十年后的信,都没像她那样意识要端起大人的架子故作正经,十八岁的少年和他的字体一样,骄傲而洒脱。 “......你那时候问我当大人好玩吗,现在应该找到答案了吧,也许很多事不如你十年前的想象,不过你这信里有一点是符合的,爸爸mama还是那么古板,你的哥哥还是那么帅气,你还多了一个漂亮的嫂子,或者这个家以后还会有个小子加入吧。” 林漾把信纸放回盒子里,用手捂着眼睛,眼泪像是擦不完,从指缝中渗出。 那么好的哥哥,就这么没了。 她想象里那么多关于十年后的事都在一一实现,唯独没有了哥哥的身影。 十年前林漾在榕树旁发着呆展望未来如何征服星辰大海,却没想过兄长从学校找回那封信,又把对她的寄望也一同埋在土下,留给十年后的她。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毫不留情的把她身上的温度带走。 一只手先是轻轻按在林漾的脑后,然后用了些力,把她拥入怀里,黑色的大衣把她包着,挡住了残酷冷风。 熟悉的冷香在此时却成了最温柔的安抚。 “如果林厉知道现在的你,肯定很欣慰,”白斯乔的嗓音很沉,却穿透了猎猎海风,清晰入耳,“很好了,你自己一个人走过这么多路。” 林漾感觉到自己把白斯乔的毛衣打湿了,但眼泪根本止不住。 白斯乔温暖的怀抱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贪恋感觉,好像就这么拥抱下去也不坏。 她闭着眼,额头抵在白斯乔的胸口,许久之后才把情绪勉强平息,直起身:“我小时候稀奇古怪的想法很多,出海斗食人乌贼,入山砍巨龙,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一个人做这些事。” 林漾茫然的扭过头,看着远处的白色灯塔:“哥哥走后,我一个人又来过这儿一次,在这棵树下哭了好久,哭到别的游客报警了。” 白斯乔凝视着她的后颈与肩膀,看似纤细而柔弱,却无人知道她负重独自走过什么样的路。 “好心的警察jiejie问我家在哪儿,要送我回去,我说不知道,”林漾很缓的呼出一口气,抵御压在心头的无形大石,“我没有家了。” 家是什么,不是一纸轻飘飘的房屋契约,也不是一栋装修华美的大房子,是房子里的人。 一场车祸,带走了她的家人,摧毁了她的家。 “大伯接管了集团的事,”林漾感受到身后的人贴了上来,她没有抗拒温暖,自顾自往下说,“虽然他不会做生意,但是我的那个堂兄跟哥哥学过,总不会把林氏折腾到倒闭。” “你没有跟大伯一家住在一起。”白斯乔说。 林漾沉默片刻:“没有,我跟他们不合。” 她含糊的略过大伯一家的苛待和污蔑,只因为不想在这个地方说一些让她厌恶的人。 “那你去了哪里?”白斯乔接着问。 “没有家的人,去哪里都一样,”林漾抬头看天,翻滚的乌云下,几只海鸥飞得自由而无目标,“姨妈收留了我,我花了一些时间才走出来,多亏了唐墨一这个表弟,虽然从时间上来说他是我的弟弟,但是有些时候更像个哥哥。” “所以你那几年没有跟以前的人联系?”白斯乔又问。 林漾虽然奇怪他的重点,还是如实回答:“除了阿渊。” “大伯根本什么都不管,我又不懂,是他们家帮我解决了葬礼那些事,他也答应帮我向其他人隐藏行踪。” 林鹏远利用人脉在穗城与北安散布她只贪图遗产的谣言,她无力解释,只能转校,跟着姨妈一家搬家。 白斯乔没有再问,沉默着把她搂紧了。 林漾只当他觉得自己可怜,勉强笑了笑:“好在我已经闯出来了,自食其力也没那么难,等墨一出道以后,生活也会更好——” “你想重新有个家吗?” 林漾畅想的话被生生打断,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斯乔把她转到自己面前,低下头望着她,目光里翻涌着她无法理解的情绪。 “房子我会自己买的,”林漾警惕的强调,生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再负上白斯乔的债“我跟墨一总能供得起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