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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要这一碗。” 沈枕嘴角轻轻扬了一下,又马上抿紧。 她坐好,见程之扬没对黑糖产生什么抵触,便把褐色那碗推了过去,自己则拿起汤匙,一勺一勺的安静喝起另一碗粥。 程之扬早就饿的不行了,也喝起粥来,入口绵软丝滑,甜而不腻,简直是人间极品。 沈医生做的粥口感就像她的人一样。 “对了,这次回来没带行李么?”程之扬嘴里咕噜着嘟囔。 沈枕奉行是不言寝不语,喝完了最后一口,碗中洁净如新。她拿起纸巾抿了抿嘴,这才抬起了眼睛:“嗯……让一个朋友帮我暂存。” 其实是落在了机场,她根本没有拿。一般情况下,机场方面应该会帮她暂存,反正也不是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即便丢了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主要是不如你重要。 “那个叫许什么的?” “许文博。”沈枕说,“不是他。” “喔,还好不是他。”程之扬没多想,有些不满意的哼哼:“我不喜欢他。” “嗯。”沈枕不予置评,有些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 这时候的程之扬就有点像个小孩,喜欢和讨厌都挂在嘴边,有点幼稚,却很好懂。单纯没有城府。沈枕心想,不由得微微出神,她又回忆起之前听到的话。 如果是她的错觉的话就好了,因为澄光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所以对周遭的一切都产生了阴谋论类似的幻听。 但是不是的。 “你在想什么事?”程之扬看沈枕有些呆愣,伸手想要去碰碰她的鼻子。 “在想你该躺下休息了。”沈枕垂眸躲开,站起身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温声催促道。 “那我现在可以去洗澡了吗?” “刚吃完饭最好不要。”沈枕一副医嘱的口吻,“先休息半小时吧。” “可是我觉得很难受……”程之扬委屈巴巴,刚刚回来的时候她就想洗澡了,但是沈枕以空腹怕她晕倒为由,没有同意。但现在她吃饱了,却又因为饱腹怕她不消化而不同意。 这医生,横竖都不行。 “没事的,我喝的是粥,很好消化的。” 沈枕拗不过他,只好妥协:“别用太热的水,也不要洗太久。” * 程之扬去冲澡,沈枕则去收拾厨房,兜里的手机颤了颤,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沈枕沈医生,有什么好事呀,走的这么急,行李都不要了?快来感谢我吧,你的行李我帮你保管,抽个时间来拿吧^ ^ 末尾还有两个三角符号,沈枕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了个“谢谢”,对于傅晴这个举动,她有点意外,却也好像在意料之中,那个人看起来的确像是会管点闲事的人。放回手机的时候,她意外的碰触到了那张名片,硬质的卡片扎了下手,沈枕微微蹙眉。 对方好像并没有恶意,那口气似乎还是在帮她似的。两次三番递名片的举动,好像有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但却又不和她说清楚。 沈枕捏着硬质名片思索,半晌却又觉得好笑。自己怕不是真的压力太大,看什么都觉得别有用心,只不过是一张名片而已。想到这,沈枕收束心神,又把名片塞回了口袋。只是手机又震了震。 ——真的就只有“谢谢”么,沈医生? 沈枕瞥了一眼,没有回复,一边想着是你自己要我感谢你的。 她向来不太喜欢打字,如果秒回信息是当代基本的社交的礼仪,那么沈枕她一定是不及格。 而沈枕的作风从来都是当面致谢的。 收拾好了之后,沈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突然有点茫然。 有事做的时候,似乎可以分散一些精力,一旦无所事事,一种失去控制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不会从别人的嘴里了解程之扬,可如果话是程之扬自己说的呢。 她不知道是否一段关系中,两个单独的个体就算再怎么亲近,再不分彼此,是否也会一些空间是对方所无法触及,也不愿意与之分享的部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愿意选择尊重。但如果这部分涉及的是一些原则性问题呢?她又要何去何从。 但有些事情是注定无法被接受,也无法被原谅的。 比如欺骗。 可沈枕发现,她已经失去了原则,因为她不想失去程之扬。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解剖室里的那种冷。她一直以为她对自我有着绝对的控制力,可是就在她毫无所觉间,其实已经沉沦,她已经离岸边很远很远了。 感情最致命的一点是它会让人上瘾,当尝到一点甜头的时候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索取更多,实则是脱轨的前兆,失控的开端。 不知不觉的,她已经走到了程之扬的卧室,听着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仿佛被一股力量所吸引。沈枕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靠在了人家精心装修过的豪华卫生间的墙上,与里面的人仅仅一墙之隔。 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浴室内水声不绝,风光一定旖旎。只是沈枕现在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遐想了。 她想亲口问对方,又怕真相以丑陋不堪的形式呈现在眼前,如果是真的,她要怎们办?程之扬会解释还是将像个小孩子一样气急败坏?如果不问,主动权在她手中。一旦开了口,这最后一个cao纵杆也将假手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