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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王氏心中稍定,手中玫瑰念珠转的飞快,良久才又道:“既是这等,无礼的便是他们刘家。侯府纵然谦逊,也不能容人随意欺凌践踏。这事,便交由你了,一定处置稳妥。” 姜红菱答应了一声,顾王氏闭口不言,少顷才道:“我晓得你忙,你去罢。” 姜红菱见别无话说,看了顾婷一眼,见她被顾王氏拉着,便也没说什么,退了出去。 待姜红菱出去,顾王氏闭目不语,还是拨转着念珠。 顾婳心虚,低低道了一声:“老太太……” 顾王氏却忽然暴喝:“你给我滚出去!” 顾婳嘴一瘪,顿时想大哭,但见顾王氏面色阴狠,又生生忍了回去,眼里滚出两滴泪来,自炕上跳下地,跑出屋去了。 这屋中便只剩顾王氏同顾婷两个,顾婷立在一旁,低着头□□着手帕。 顾王氏方才的话语,让她心有余悸。 若是她当真实话实说了,顾王氏还不知要怎么处置她。兴许,就将她交给了刘府去处置。 少奶奶就是明知如此,才特特叮嘱她的罢? 顾王氏忽然叹了口气,睁开双眼,向她笑了笑:“好孩子,从今往后老太太便只疼你一个了。这阖府上下,只有你一个是真正和老太太贴心的人。” 经了适才一番,又听了顾王氏这番话,顾婷心中只是说不出的怪异,嗫嚅道:“老太太抬举我了,少奶奶、二姑娘三姑娘还有三少爷都是孝敬老太太的。” 顾王氏却哼了一声:“你们少奶奶,到底是个外姓人。余下那几个,不提也罢,除去老三都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说着,又笑意慈和道:“你来,老太太告诉你一件事。” 顾婷依言,走到了顾王氏身侧。 顾王氏拉着她的手,在自己手心中摩挲着:“丫头,你可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呢。” 顾婷当即呆了,看着顾王氏,怔怔道:“老太太?” 顾王氏便将当年之事一一讲了一遍,老眼含泪,点头叹息道:“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你娘的事,我也是无可奈何。当年老太爷还在,我也不敢去看她。我嘱托桐香了,就是李姨娘,照看你母亲。谁知,这个狠毒妇人竟然弄出了这样的事情,还如此作践于你。然而现下都好了,你也到你外祖母身边来了,以后苦尽甘来,外祖母一定好生的疼爱你。这世上,只你一个是老太太心头最牵挂的人了。”嘴里说着,竟而抽噎不住,将顾婷搂在了怀中。 这番话于顾婷而言,直如晴天轰雷,炸的她一片空白,木然无言,僵着身子,任凭这老妇搂了。 她心中一片茫然,耳边是这老妇的抽噎絮叨,鼻尖是这老妇身上的气味,浓重的檀香气味下带着一丝隐隐的老朽气息。她忽然回想起重病弥留的母亲,穷困潦倒的家中,一晃又是在菡萏居中被李姨娘与顾婳辱骂责打时的情形,再一晃却是顾忘苦的yin邪言行,再来便是方才顾王氏眼中的冷冽狠厉。 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泼天的恨意。 第110章 刘玉燕回至刘府, 一家大小见了她脸上的伤口,各自大惊失色。 这刘玉燕吃了满肚子委屈, 才踏进门槛, 便嚎啕大哭,直奔正堂寻她娘去了。 刘家太太见了女儿的脸, 吃了一惊,连忙将女儿抱在怀中, 仔细询问缘故。 刘玉燕便连哭带骂, 将在侯府遭遇之事讲了个倾尽。她本性骄纵跋扈,目无下尘, 自然不觉得自己轻贱那顾婷有何不对。 刘玉燕能有这般性情, 便是家中娇养之故, 由其女也可知乃母的性情。 刘夫人听了刘玉燕的述说, 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怒斥道:“顾家当真可恶,竟然纵容恶奴伤我女儿!”说着, 得知顾家也打发了人来,如今正在正堂上同老太太说话,当即整衣动身。 才走到堂前阶下,却听里面老太太声音传来:“既如此, 上覆你家老太太, 我们玉燕多有得罪了。” 顾家来人客套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刘夫人见人出来,便驻足不动, 待人去了,方才进屋。 走到堂上,但见她婆母刘母在上首坐着,脸色颇有几分不悦。 刘夫人快步上前,嘴里便说道:“老太太,这顾家委实可恶。竟然纵然丫鬟逞凶,将玉燕的脸也划伤了。这玉燕若是日后落了疤,可怎么说亲?!咱们必然得向顾家讨这个说法不可,无论怎样,也定要顾家将那贱婢交出来,好生惩治一番,给玉燕出了这口气!” 刘母将拐杖向地下一顿,向她呵斥道:“你也好生管教管教玉丫头,我素来就说你溺爱孩子不好,你总是听不进去。你瞧瞧,现下已经把玉丫头宠坏成了什么样子?!” 刘夫人不料婆母竟如此说来,语塞道:“老太太,可……玉燕是被他们伤了。” 刘母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那你可知道缘由?” 刘夫人点头说道:“玉燕已告诉我了,不过骂了那贱丫头几句,顾家的二姑娘倒护在里头,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动了手。横竖玉燕打的又不是顾家二姑娘,一个贱婢罢了,打便打了,又怎样?若非他们顾家行事颠倒,把个丫鬟放在主子伙儿里,又怎么会弄出这样的事来?!” 刘母叹了口气,呵斥道:“你瞧瞧你这言辞,左一口贱婢右一口贱丫头,玉燕跟着你也怪道学会这些坏毛病!什么贱婢,那是侯府的五姑娘,不管她以前什么身份,顾家既认了她作干亲,她就是小姐。这事我听顾家人说了,人家话说的倒是客气,然而讲起来竟是咱们玉儿无事生非!在人家女学里滋事斗殴,还动手打了人家的姑娘,这是大家千金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