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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府一早突然到访,一举说出陈四娘的种种,得了一手贱技,流连烟花之地,跟徐萧年不明不白,如此德行,实在有侮辱门风,故而不仅要退亲,还明暗示着要陈府赔偿损失,简直可恶。 如今自己升迁之事暂稳,若是不从,他难保自己不会被他们再拉下来,这个傻儿,为什么就这么不安分! 陈满芝淡淡的看着指在自己面前的手,“四娘知晓医理,去哪里都只是为了给人治病,况且自您训斥后,四娘已经不再行医。”她顿了顿,“而跟世子爷之间也是清白无污。” “你们之间若是清白,伯府又怎么亲自上门退亲?”陈仲海狠狠拂袖,要不是这段时间大理寺有案子要查,他也不会等到伯府上门退亲了才留意,这个孽障! “这下满京城的人都等着笑话陈府,你满意了?” 果然是退亲了,只是陈满芝没有想到沈心兰会以毁她声誉如此低劣的手段来达成目的,陈满芝看着这个与自己实际年龄相差无几的男人,他面色铁青,额间的青筋隐隐暴起,脸色因愤怒而涨红,那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又涌上心焦。 “满不满意你不应该问我。”她用与之平等的口吻对他道,“我知道在这里女子行医不合规矩,所以平日里慎之又慎,而姜府那边早就打了招呼,那么与此相隔甚远的伯府为什么知道了?” “就算伯府要退亲,那为什么不在你荣升之前退亲?” 听她言及此处,陈仲海一愣,隐隐咬牙的脸又绷了起来,“若不是你这些肮脏的事,就算有人说出去了,伯府又有什么理由退亲?” “伯府之事,从结亲到退亲,我从未参与,你说能嫁,我便是嫁了。”陈满芝走到高几边背对着他,伸手斟了茶,悄无声息的将原先手中的小药丸下到茶中,转身道:“你贵为大理寺少卿,掌刑狱复查之事,为什么不查事实,出了事就急着要把账算到我头上?” 她转身看过去的眼神,轻蔑堂而皇之。 陈满芝知道,陈仲海不可能不知道退亲这事与沈氏无关,但像他这种性子的人,就算再喜欢沈氏也不可以任其胡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沈氏拿捏着林氏的死以做筹码,故而他只能把账算到自己头上来。 “伯府退亲,与我何干?”她冷道。 她面色的冷淡,言语间的不敬,让陈仲海攥紧的手抖了抖,他大步两下走到陈满芝面前,“如此羞愧之事你还能不紧不慢的说与你何干?若你安分守已呆在府里,能有这些事?” “丢人现眼的东西,今儿就要打死你!”他朝陈满芝狠狠吼道,又朝门外大喊,“拿我的鞭子来!” 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其近,丫鬟出现在门口。 “你要打死我?”陈满芝盯着他,“利用了之后又觉得是累赘就一把弄死吗?”她昂然迈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抬眸盯着他那张脸,“你逼死了林绣媛如今还想要再逼死她的女儿?” 她的话似惊雷一掷,陈仲海呼吸一滞,微微踉跄,眼底有诧异掠过,什么叫逼死了林绣媛?她在说什么?她知道了什么? “放肆。”陈仲海怒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里带着不可置信,手一抬朝丫鬟挥了挥对其道:“下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陈满芝看着陈仲海将丫鬟遣退就知道,他对自己刚才提起林氏之死那话已经起疑,他接下来的话,是不想让旁人听到。 陈仲海看着丫鬟走后落座,微微缓了语气,“胡扯些什么?谁要逼死你了?” 陈满芝几不可闻的笑了声,所以转身落座,“谁要逼死我,你不是最清楚吗?”她看着陈仲海将早前泡好的茶推过去,“动怒不好,还是喝茶吧,这茶润肺降火。” 陈仲海盯着她,那乌黑的眸子里仿若染了一层雾气,让他看不透,他烦躁的将那茶水端了过来一饮而尽,“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这个秘密,这个傻儿到底知道了多少? 陈满芝看着桌上那已空的茶蛊,淡道:“马上就是我母亲的祭日,听说这些年沈心兰从未在她灵位面前行妾之礼,我想问问你,今年的忌日之事要如何办?” “是跟往年一样是悄然无声吗?” 陈仲海惊愕的盯着她,“你竟然直呼你母亲之名?” 陈满芝唇角微扬,“沈心兰扶了正,但在我母亲面前依旧只是个姨娘,半个奴婢也是奴婢,我这样直呼其名有什么不对?” 陈仲海起身,哆嗦着指着她,欲要扬起的手又不自觉的落了下来,他的腿微颤有些站不住,想到刚才进口的茶水,“你,你……你给我下毒?” 他身子一软,倒坐在位置上,眼里似有白纱缠绕,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脸,“你这是要弑父?” “我的手以前很干净,现在也很干净,所以你放心吧。”陈满芝淡道,来此地已久,她从未伤过别人性命,所买的不过是些驱虫或是催眠安神的药罢了,只是她更懂得如何利用这药,“你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谈话,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 “你,你……”陈仲海全身松软,唇畔动了动,却没法大喊,“你,你不是蔓姐儿?” 陈满芝微微一笑,看着他,“你说呢?” 陈仲海面色如土,看着眼前那张有些脸,哆嗦的手指着她,“你,你是……林绣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