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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圈谴责又理解的人群里,程宴洲是唯一的例外。他不动声色地旁观着,气息无端端的凛冽。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第10章 看戏的热闹持续了几分钟。 人们习惯性地把包容心倾向于自己认为对的东西。而在今天,明舒把她自幼时起便懂得的人性当场拿捏得入木三分。 于容容头顶嚣张的气焰在目光的打压下转至两颊,一张脸烧得通红,好像她真的做错了事。 明舒问赵茗要了一张纸巾,执手大方地递给于容容,“如何?” 话里说藏三分,藏七分。 似乎在问 ——看到了吗? ——可满意? 或许有恶劣炫耀的成分,但仍挡不住女人举手投足间的翩翩风情。 她似乎什么也没做,可又让于容容觉得无地自容,比她做了什么还要过分。 于容容不甘不愿地抓过碍眼的纸巾,灰溜溜地走了。 地上,那堆残破的玻璃碎片亮晶晶的,招摇又锐利。酒渍从尖头缓缓滑落,滴下,玖红如血,让明舒心里升起难得的愉悦。 妖冶如画,真美。 除了其中倒映的某个男人外… 明舒可惜地抿了下唇,任谁也看不出她当时的如芒在背。 在她身后,程宴洲一双眸子沉沉浮浮难辨情绪,眉峰似萦绕黑雾,昭示他不寻常的失态。 太像了。 可他此时不该在此地,该在她身边。 玻璃的反射下,明舒把程宴洲的微表情收于眼下,眼尾一哂。 怪他,毁了自己的佳作。 四下横溢的红酒脉搏,作碎了的玻璃,奢华的灯光……象征了毁灭,又似重生。 视线往上延伸,明舒也应时而动。星空色系的高跟鞋在藏有男人面容的一块玻璃上不轻不重地踩过。 程宴洲,别这么盯着我。 我已经不是你的猎物了。 留在晚宴上的人目睹她的离去。 傅时晟压下红酒瓶,“留神你的东西,程宴洲。”他漫不经心地抬手,点了点他光拿在手里又不动一口的白葡萄酒。 说话的艺术,傅时晟向来有自己的一套。 闻言,白葡萄酒液在回温了的玻璃容器里挣扎了一小下。 程宴洲的浓密的睫毛下射出两道齐齐的目光,正对傅时晟。 “你之前也说过。”敏锐的人注定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傅时晟在舌尖体会了下这番话,挑了挑眉,“还真是。” 得到他的肯定,程宴洲蒙了薄雾的心情仍不见高兴的天光。 男人郑重其事道:“你的原话是另外一句。” 傅时晟得趣地瞧着他的计较,开门见山:“留神你的心,程宴洲。” 他摘下颗葡萄捏着吃,“这句?” 程宴洲压抑地吐出一口气,他记得,又似乎不记得。 漂浮在记忆洋流上的场景里,一团白到发光的空虚很巧妙地罩住了特别的事物。 男人扯了下领口,线条流利的手臂肌rou在全黑的衬衫下绷得发紧。 见他一言不发终是地离开后,江临风气地要踹上傅时晟。“你他妈不嫌事大?!” “扯什么陈年旧事?!”男人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傅时晟轻啧了一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们家老爷子把相关的消息差不多全按死了,你以为他还有多大的可能记回往事?” “怕什么来什么,懂不懂?”江临风心里捏了一把汗。 他简直不敢想象恢复记忆后的程宴洲,这男人估计得把北城的天翻掉一边。 他暗自咋舌一阵,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啥时候说的那句话?” 傅时晟指尖点在桌面上,嗓音透出截然不同的认真:“他算计人家算得正当头时。” “靠——”江临风人直接傻了,“你…当时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傅时晟好死不死地说:“你猜?” 江临风:“……” 兄弟没得做了。 休息室是几个人一间。 明舒在里面见到于容容时,才明白冤家路窄这话,所言不虚。 左宁把助理的工作做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抱着喵呜,大气不敢喘一口。 原因无他,实在是于容容太能撒泼了,不夸张地说,是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她的包包,化妆盒,首饰什么地扔了一地,乱七八糟的,全是给她的出丑泄愤的。 明舒体态娉婷地踱步入内,喵呜高兴地吐了吐小嘴,于容容气得朝左宁怀里的那只黑不溜丢的小东西骂了一句。 左宁安抚地摸摸了喵呜的小脑袋,紧接着眼睛睁得锃亮去找明舒。 女人把喵呜抱到自己手上,垂眸低哄道:“别跟畜牲一般见识。” 于容容顿时脸色青白:“明舒!”女人怒目圆睁:“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 明舒不理,颇有意思地玩着喵呜黑白相间的rou爪。左宁崇拜地则是看着她,满腔钦佩从瞳孔里溢出,喜形于色。 旋即左宁又提醒道:“jiejie,你的礼服脏了。” 明舒捏了捏喵呜的脸蛋,“所以啊,我们该回家了。” “哦哦!”左宁悠悠乎乎地点点头。 两个人把于容容忽视地彻底,但仍然不妨碍后者的歇斯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