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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未作声的流风凑到她身边,低声道:公子,我觉得,还是离这个迭影远一点。 因为迭影今日的举动,林羽乔已经心有防备,但她并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自然想不到流风会这么提醒自己,难道迭影对他做了什么?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公子想想,迭影姑娘在代康城声名鼎盛了这些年,还有人需要她用如此心思吗?属下听闻总督张大人对迭影姑娘也是痴迷的很,十分捧她的场,所以城中才没有人敢为迭影姑娘赎身的。 林羽乔的手一滞。 而且这几日城中治安加强了许多,可又做的很是隐蔽,似乎是要来什么重要的人物。 直到流风离开祈京之时,都不曾听到听到半点昭璧公主失踪的风声,但毕竟是皇家血脉,宫中和王府不可能置之不理,必定是派人私下查找。虽然他们未必会找来代康,可谨慎一些总不会错,何况楚申曾特意叮嘱过他尽量不要让公主与来历不明的人接触。 林羽乔闻言也觉得不妙。若真如流风所说,来人怕是地位不在张总督之下,张总队贵为地方大员,地位居其上者惟有二品以上京官了。 有道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林羽乔和流风坐在马车中,一旁是连夜赶工才完成的舞衣。她本打算着找个伙计送去就行,却不料总督府那边竟直接派来了马车来邀她一并赴宴。 林羽乔有些心虚,好在打听到是有贵客对衣坊很有兴趣,总督才差了人来。流风仍不放心,坚持一并前去,可是到了宴客厅院门处侍卫只肯放林羽乔进去。 公子,我就在这等您。他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一有异状立刻您要想办法脱身,实在没办法就大声叫喊,我进去救您。 林羽乔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宴客厅。 绕过屏风,就见主座上的人相貌陌生,正神色怡然地喝着酒。 京中位高权重之人昭璧公主都曾见过,对眼前的人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林羽乔放下心来,上前给张总督行礼的时候,不由又打量了那人几眼。实际上这人的长相很有辨识度,让人过目难忘,他五官边角齐刷刷向上轻飘,尤其一双细目尖梢飞挑,唇线到了边角也勾着莫名的细弯,好像带着讥诮。林羽乔看不明白他是有此意味还是天生样貌就是如此,一副俊容搭上略黑的皮肤,冲突感强烈,再加上立体鲜明的五官,迭影盛装在侧,竟几乎被遮住光彩。 张总督冲她点了点头,就为两人介绍起来:慕公子,这位便是老夫对您提过的,衣坊的林老板林羽乔。 林老板,这位是慕公子。 见总督大人没有再进一步介绍对方的姓名和身份的意思,林羽乔更加确信此人身份特殊,她也不多问,恭敬地作揖行礼道:慕公子好。 那人在她脸上细扫一圈后,笑悠悠地道:林公子,好啊。语气也如同他的笑容,听不出是刻意带了意味还是他原本说话就是如此。来了不过几日,林公子的名号就听了许多次。张总督可是对我好夸林公子,说公子是代康城中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林羽乔不过是楚家荫蔽下的一个店铺老板,在代康城中数一数二是绝对说不上的,更不至于让张总督反复提起。这点张总督和林羽乔都很清楚,不过慕公子既然这么说,张总督自然不会反驳,顺水推舟的承了这个人情,对着林羽乔笑着点头。 都是托了总督大人的关照,小本生意,实在算不得什么本事。林羽乔道。 慕公子大笑两声,待林羽乔入了座,他唤来一旁持衣而待的管家,对正在一旁候着的迭影招了招手,不顾诸人在场,语带暧昧地道:美人儿,昨日你那火莲舞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现在既然衣服到了,你就去换下来吧。 迭影也算常见大阵仗的人,却不妨他这番露骨的调笑,顿时脸有些泛了红,她抿嘴轻笑了一下,迈着莲步悠然去更衣了。 原来迭影上次跳了在那场秀上的舞蹈,想必是穿了那秀服,这就难怪慕公子会知道自己了。林羽乔忽然猜想,月前迭影坚持更换衣服,会不会也与这位慕公子有关呢? 慕公子就对张总督道:我不过前几日提了一句从没见过雪,张大人和迭影姑娘就备了这么份厚礼给我。 哪里哪里。张总督笑道,慕公子是客,远道来此,老夫自然当尽地主之谊。可惜代康城也无雪,时值夏末秋初,慕公子北上又停留不了多久,如此来一趟,岂不是留有遗憾? 慕公子笑道:虽不曾见过雪景,但我敢说迭影姑娘的雪舞必是胜过雪景百倍的。 张总督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呵呵地缕着胡子道:公子能喜欢就好,也不枉费迭影姑娘的一番心意啊。 林羽乔听着,不时地跟着笑笑,算是附和,头脑中却是浮想联翩。这两日她又从老张那里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张总督和迭影的事情。正如流风所说,张总督对迭影十分着迷,两年前他来上任之时,迭影方才及笄,因着他的关系,没人敢为迭影赎身。 可张总督是官场中人,一来注重名誉,迭影虽是卖艺不卖身的,可在外人看来仍是沦落风尘的女子,张总督为着名声不可能纳她为妾;二来迭影是代康舞魁,赎身银子少说也要几万两,张总督就算有胆为她赎了身,也必会因银子的来路而遭到质疑和弹劾。最重要的是,张总督能走到今日,全凭了身为家中独女的夫人薛氏。因此无论怎么看,张总督也不可能为迭影赎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