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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未能完全接受这一事实,可泪珠早已顺着脸颊滑下,越擦拭反倒越多,云昭捂着脸,再也抑制不住哭声。 撑起椅子起身时,她手脚冰凉一片,看见张呈玲手里捏着的手机她才反应过来,此情此景,当务之急是要找警察报案。 少女跪在血泊里,嗫喏启唇,嗓音轻颤道:“江城市公安局吗,我要报案。” 江城市公安局办公室内,警员们已然连轴转了一天一夜,累了都是直接搭件衣服在办公椅上小睡,眼底的青色遮掩不住。 连褚澜川这位刚从公安大学来的见习警察也不例外。 他拿到了排查比对结果就把文件送过去交给韩岭。 韩岭翻着文件,干涸的嘴唇挪动了下:“全江城卖这种绳子的店铺太多,偏偏其他作案工具并未留在案发现场,从凶器的角度切入恐怕是没什么结果了。” 韩局从黎城调来江城公安不久,但位高权重,行事稳重,算的上目前局里的核心人物。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里除了焦急外还冒着沉静的思索光芒。众人问责前,也是他顶住外界压力,表示一定会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还给大众和谐安全的居住环境。 话是这么说,但所有的调查结果都陷入了桎梏的泥沼,推进不得。 韩岭揉了下眉心,他取下老花镜,才发现褚澜川一直站在自己身侧并未走远。 “你是局里新来的见习警察吧?” 褚澜川只是见习,所以没有编号和制服。 黑色冰丝衬衫衬得他身姿如松柏挺拔,眉眼蕴藏锋芒,薄唇抿着,线条俊朗流畅,透着一股子意气风发。 他规规矩矩地答,声音敛着低沉的磁性:“是,上个月刚来。” 好巧不巧,刚来就经历了三起连环杀人案,这个点儿也是够背的。 “辛苦了,一宿没睡,先回去休息吧 。”韩岭攥着档案袋,快步从他身边经过。 局里的师哥何巍然好歹养精蓄锐了一会儿,他去门口取了外卖,也拍了拍褚澜川的肩劝道:“年纪轻轻别熬太狠,容易伤身体。案子重要,但也得把身体养好才能查案不是?” 空气中漂浮着食物的香气,猪排炸至酥脆金黄,一闻就令人食欲大开。 何巍然见他一时没接话,并不见怪。新来的这位见习警察性子偏冷,但在礼貌人情方面考虑周全,工作上也足够认真严谨,这样的后辈他是愿意不遗余力地提携的。 两人站在百叶窗前,外头却已变了天。 远方落下一道惊雷,轰轰隆隆,暴雨随之兜头而下,噼里啪啦砸向地面。 “多谢师哥关心。”褚澜川永远是八风不动的状态,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一潭死水,凡事都别想让之搅动。 “老,老大......”同时感受到两道目光的注视,卓停咽了下口水:“有人报案。” 何巍然连外卖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刚喝上一口水,结果喝的太急被呛着了:“什么情况?” “南港居民区,是一个女孩报的案,十三岁,回家后发现父母双双倒在血泊里,没了生命体征。” “所有人,醒醒——”何巍然加大了捏矿泉水瓶的力度,脸色铁青,他有预感,这一回的案子不简单,关键节骨眼上,又给公安局增添了破案压力,定然和前三个案子冥冥中分不开关系。 何巍然风风火火持起警察证,局里一阵躁动,唯有褚澜川沉静如常,保持靠在墙沿的姿势。 有雨丝飘进来,袖口和肩膀的布料隐约湿润,他却丝毫不在意,看起来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实则是对目前已有的案件陷入沉思。 何巍然目光如炬,临走前还不忘喊他一声:“师弟,你也跟着一起。” 警察、法医决定第一时间赶往南港居民区案发现场,警车内雨刷器唰唰作响,可眼前的视线被一道道雨帘遮掩,能见度大大降低,行驶速度迫不得已减缓。 褚澜川拿出本子记上第四起的案发地点,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的笔记与推理,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关联、犯罪心理、抛尸点”。 第一现场耗不起时间,何巍然迅速带了一路警察直奔楼上,进入屋内后却不见报案女孩的踪迹。 卓停拿出专业设备协助取证拍照,回过头问他:“老大,那女孩怎么不见了?” 事发后,云昭不敢再留在屋内,她一直坐在楼下的花坛上,像一只失了生机的玩偶娃娃,在风雨中飘摇,这种精神状态,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警察的到来。 褚澜川最后出来关上车门,他撑着把大黑伞,修长的指节抵住伞柄,在雨幕里向前走的步子不疾不徐。 女孩佝偻着身子没抬头,白色连衣裙上染上了血红色的星星点点,看起来格外骇人。 为了方便沟通,他主动蹲下身,雨伞高度随之降低,恰好够她抬头的距离。 发丝黏腻在女孩脖颈,她浑身被淋得湿透,分外狼狈,柔软的脊背起起伏伏,看样子是在抽咽。 衬衫左上方常年装着一块帕子,他抖落开手帕,递到不愿抬头的女孩面前。 云昭愣了下,抽咽停止。 鼻息间能闻到帕子上透着的山茶气息,她没伸手接,目光盯着男人的皮鞋,擦拭的锃亮,深色袜子包裹着骨骼分明的脚踝,裤腿被大雨浸湿几分,但举手投足间不见丝毫慌乱,沉稳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