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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女孩冻的哆嗦,他便把手臂挽着的西服抖开,俯身过去,笼住她小巧的肩头。 她这才腾出手重新接听电话:“我刚刚找衣服准备洗澡了,哥哥回来的路上开车小心。” “好。”褚澜川一放低声音,语气就会带着不自知的温柔。 少女温柔的叮咛像一阵小雨,降落在谈厌寸草不生的心头。 尽管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不过他曾在脑海里幻想过,假以时日扳倒caesar一伍,就从家族里全身而退,和正常人一样上班回家,只不过空荡的屋子里能看见小女人忙碌的声音,会跟他温言软语地撒娇,模样娇憨又明丽。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才让云昭彻底放松,她拢了下温热的西服外套,神色抱歉:“谈厌,我可能要先回家了。关于我亲生父母的线索,你如果有头绪,什么时候告诉我都可以。” “还有这身衣服......”她往旁边挪动了一分,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裙子和外套我都会洗干净还给你的,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态度太过于疏离,谈厌不由得失神片刻。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双手沾满鲜血,但他从来没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过。自幼长在矛盾斗争不断升级的环境,人心腐烂,正义与法律对他而言不过是可以随意践踏的门栏。 “昭昭,太晚了,我送你回家。”他看似情绪如常,可右手却不自觉地在抖动,如果Tim在场便会明了,那是他发病的标志。 女孩嘴唇翕动了下,到嘴的拒绝没说出口,蹙眉问他:“谈哥哥......你的手?” “没关系。”他对身体的反应习以为常:“吃药就好了。” 云昭知道他疾病缠身,从前那般总是受困于在阁楼之上也是因为羸弱的身体。 但她也听闻过江城的传闻,说是某一年的中考,全市状元选择了不去上学,她当时震惊了片刻,可将这类情况和谈厌对比,竟是悄然地重合了。 性命关天,她的脸庞不由得浮现出紧张的神色:“药在哪儿?我给你拿吧。” 谈厌指了下门口的方向:“在车上。” “那我现在去。”谈厌反握住她细嫩的手腕,从喉头挤出两个字:“不用了......我还不至于走不了,一起过去就行。” 在心爱的女孩展现出脆弱的一面,那会叫他十分难堪。 司机正打着盹儿,听见了敲玻璃的声音才不情不愿睁开眼,一看女孩的后头跟着的是才谈厌才慌里慌张打开车门,收起敷衍之色:“谈少爷。” 云昭焦急地说:“车上是有药吗?谈厌他现在身体不舒服。” 伺候谈厌,最需要备着的就是药,司机忙从储物的盒子里拿出进口药,将纯净水一并递了过去。 对他来说,喝药就像是吃饭那般简单的事情。谈厌飞快地将药吞咽下去,冷声道:“走吧,先把人送到环宇小区再回华庭别墅。” 这么一来,云昭根本无从推脱,她坐在他身侧,见谈厌阖眼休息,车内淡黄色的光晕在他眼底晕开,看样子是疲惫极了。 车内暖气开着,没有人说话,气氛仍不冷不淡。 “昭昭不需要偷看。”谈厌每次的发病程度轻重不一,但这次幸好及时喝了药,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他的精神状态才勉勉强强恢复。 云昭脸一热,他明明是闭着眼睛的,怎么能知道她在看他? 谈厌悠然自得凑近了些,琥珀色的瞳孔里还能看见少女的倒影,这个时候他只认为发一次病能换来之不易的独处机会,似乎也是笔不错的交易。 “看清楚了么?”他五官柔和,唇色偏红,瞳孔漩涡一样吸着她下坠。 女孩确实受不得撩/拨,但不得不说刚才那番话曲解之意很重。 一来,她是怕谈厌身体出状况所以多关注了些,说不上偷看;再者,再呆愣的人也能察觉到谈厌对她与旁人不一样的炙热情感,云昭心知自己对这份心意回报不起,也不打算弯弯绕绕让人多想。 她不自然咳嗽了两声,上半身僵硬地抵在真皮的座椅上,别扭地转过头去,岔开话题问:“刚刚在朝暮,你中途怎么就突然离开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确实是急事,接到眼线消息,他的祖母在家中突然心梗病倒,现在人还在医院被全力抢救当中,据说Caesar已经结束了在法国的生意谈判,坐了私人飞机赶回去陪床。 整个谈氏上上下下在老太太抢救的这段时间内无一不是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发不可预料的连环效应。 谈氏祖母手握百分之六十的公司股权,老爷子去世的早,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大权独揽,并且还没有丝毫权力下放的意思。老太太年近古稀依然耳聪目明,对内对外都是一碗水端平,公私分明的很。 而Caesar近几年羽翼渐丰,只不过在资金的投放与使用上一直受限制,就是祖母这道坎卡的紧。一旦祖母殡天,这百分之六十的股权不知道要遭来多少家族中的人的眼红,不斗个你死我活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家族那边也在等谈厌的反应,一旦他回了华尔街,两股力量就不可避免要一较高下。 但这些忧心事他分毫都不想让云昭知道,他的小姑娘就应该永远纯真烂漫、无忧无虑。 这么一想,谈厌的回答就很是言简意赅:“我家里人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