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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匠的娇蛮妻 第17节

    刘氏此刻整个人已经气得癫狂了,抬起腿便将吊在她腿上的那道身影一脚踢飞了出去。

    那道身影跌落在地上,滚出了半丈之远,只匍匐在地上疼得一时爬不起来,却是恶狠狠的抬着双眼,死死盯着刘氏一字一句道:“不许欺负我阿姐,你不许欺负我阿姐!”

    他双目发红,像是一头嗷嗷嚎叫的小兽,恶狠狠的盯着刘氏。

    人虽小,气势却已然不俗。

    就连刘氏都被对方镇住了片刻。

    沈媚儿看到那道匍匐在地的身影,愣了良久,不多时,双眼一红,只飞快跑过去,一把将地上的小兽紧紧搂住,只颤着声音浑身发抖道:“磊儿,磊儿——”

    竟是磊哥儿。

    沈媚儿紧紧搂着磊哥儿,整个人有些懵,脑子里一头乱撞,一片混沌。

    她万万没有料到,一向乖巧的磊哥儿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

    她跌跪在地上,连忙慌乱的察看磊儿的伤口。

    这时,刘氏反应了过来,只瘸着一只腿恶狠狠的冲了上来,她咽不下这口气,不想,她刚冲到了沈家姐弟二人跟前,抓起一旁的铁器便要招呼下去,这时,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上前一步,如同一睹坚硬的城墙似的,挡在了一脸狼狈的姐弟二人跟前——

    第21章 入v公告。

    男人像是一堵宽阔又结实的铜墙铁壁。

    他穿得普通,不过是一身粗布衣裳,不过,厚重的衣裳如何也遮不住里头一身鼓鼓囊囊的腱子rou。

    刘氏仰着脸,朝着对方脸上看去,对上对方满脸络腮胡子的脸及那双凶悍锐利的眼,刘氏握着铁器的手微微一紧。

    眼前这人又高又精壮无比,他连老虎都生生打死了,她手中这一家伙招呼上去,对方怕是连动都不待动弹一下的,反倒是震得她手疼。

    刘氏见了,顿时一肚子咆哮怒火谩骂全都憋了回去,良久,却是梗着脖子嘴硬般的冲其道:“你,你这是要作甚?你作甚要护着这个小贱人,你替咱们村除了那祸害畜生,俺``俺敬你是条好汉,可```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插手俺们家的私事,还是```还是堂堂打虎英雄,被这勾栏货色,被这贱蹄子给迷了眼不成,看来这英雄也不过如此——“

    刘氏忍痛扯着嗓子嗷嗷喊着。

    世人都贯会恃强凌弱,她不敢对着眼前这位耍横,只能梗着脖子耍嘴皮子。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不屑一顾。

    只见那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连眉眼都不曾动弹一下。

    不过,这人生的威武雄壮,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一上山,村子里寻常汉子打不到的猎物他全部都能猎得到,听说又是军营出来的,杀了十多年的敌人,是杀过活人的,身上隐隐有股无声的戾气,令人见之生憷,又加上对方打虎英雄的威名在外,这眉眼一凛,直叫人心惊rou跳。

    刘氏见了心头猛的一跳,下意识地便后退避让了半步,正支支吾吾,琢磨着还要再争嘴几句,这时,只见陈翠翠立马上前,拉着她小声劝解道:“娘,算了,家里还有这么多客人瞧着了!“

    说着,只又往对面那道挡在那姐弟二人跟前纹丝未动的那道身影上看了一眼,随即微微抿着嘴,道:“您的伤要紧,且让我瞧瞧你的伤罢!

    身边人见了,也间或有人过来劝解一二。

    当然,最主要的是,刘氏跟人狗咬狗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可这打虎英雄可是全村人的恩人,见刘氏不要脸的污名化他,自然有人瞧不过眼,开始打抱不平起来。

    “算什么算,你个丢人现眼的酒囊饭袋,那小sao货都欺负到俺们头上来了,你却只晓得装死了事,俺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用的贱胚子!”

    刘氏见风向不对,顿时面上的气焰又矮了三分,一转眼,就看到陈翠翠丧眉拉眼的处在自己跟前,顿时心窝子冒火,顿时一巴掌朝着陈翠翠脸上扇了去,骂道:“没用的东西,滚远儿点!”

    说完,便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疼。

    刘氏眼珠子一转,顿时捂住屁股往地上一倒,边倒边哀嚎道:“杀人了,杀人了,沈家那恶女发疯杀人啊,俺若是流血过多活不过今晚,便是做了恶鬼俺也不会放过你的——”

    刘氏边哭喊着,边两眼一翻,一口气没上来,昏厥了过去。

    一时,整个陈家大乱,纷纷手忙脚乱的将人抬了进去。

    这一去,人便散了大半。

    余下一半,全是围着那打虎英雄道:“英雄,莫要与那恶妇计较,她一贯跋扈惯了。”

    “英雄,你能给咱们讲讲那打虎事宜么?”

    之类云云。

    薛平山见事情落定了大半,只神色淡淡的冲着簇拥着他的父老乡亲们点了点头,并未曾多言,不多时,只抬眼,将视线落在了远处的角落里的书生季白脸上,冲其淡淡开口道:“货已送到,劳烦钦点!”

    原来他是来送货的!

    这是他来到陈家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十分低沉,像是许久许久未曾开过口了,有股淡淡的冷冽及低低的沙哑。

    声线很沉,像是深山里野兽低沉的咆哮喘息声,闷闷的,可不过一道浅浅的呼吸声,便能令整座森林里所有的动物四下飞蹿,达到万径人踪灭的效果。

    又像是惨烈战场上战马呼啸而过的冷硬肃杀声,气势雄浑,又冷漠萧瑟。

    他一开口,不过短短几个字,便瞬间让整个熙熙攘攘的人群噪杂声嗖地一停。

    季白冷不丁被人点名了,他愣了一下,片刻后,立马略有些慌张的朝着薛平山作揖道:“已```已点好了,数目皆对,劳烦```劳烦薛师傅了。”

    季白结结巴巴的冲薛平山说着。

    薛平山冲其微微颔首,不多时,直接大步转身离去,经过沈媚儿与磊哥儿身边时,他微微伏身,一手拽着磊哥儿的后衣领,就跟拎货物似的,直接将匍匐在地上的磊哥儿的给整个徒手拎了起来。

    另外一只手似乎也准备拎沈媚儿,只指尖方触碰到她衣领时,又很快将手掌握成了拳,很快收了回去。

    他拎着磊哥儿大步往外走。

    沈媚儿见了愣了一愣,愣了再愣后,只后知后觉的从地上一脸狼狈的爬了起来,然后拔腿便匆匆跟了上去。

    这场闹剧到这里,才算真正散了。

    看着前方那道勇猛威武,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身影,不知怎么的,沈媚儿鼻尖瞬间泛酸,不多时,心脏忽而不受控制似的,竟砰砰砰胡乱跳动了起来。

    她没想到磊哥儿今日会护着她,更没有想到打铁匠亦会挺身而出,惊讶连连的同时,心里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本该护着她,他就该护着她才是。

    若是是前世的打铁匠,今儿个这一幕压根就不会出现,早在那刘泼妇张嘴的那一刻,他就该拧断她的胳膊了。

    前世的打铁匠是断断不会等到这会儿才出手的,不过,沈媚儿心里头依然有些开心。

    他为什么要帮她?

    前世他护着她是理所应当的,她本是他的妻,可今生,她与他却是素不相识的啊。

    他为什么帮她呢?

    沈媚儿晕头转向的跟在打铁匠身后,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个问题,想着要不要上前感谢一番,或是质问一番?

    这时,忽而只见走在前头的那道庞大的背影嗖地一停。

    只见打铁匠走出了陈家的范围,走到马路牙子上后,便将手中的货物磊儿一松,见他直接将磊儿搁在了马路牙子上,然后,那人便头也不回,直接朝着对面的栓着的老马而去。

    他连看也没有朝身后的沈媚儿看一眼,步履坚决,毫不犹豫,背影更是直挺挺的,不待任何犹疑。

    沈媚儿只以为看错了,她甚至还伸手揉了揉眼,眼看着对方解开了马绳,牵着马绳便直接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了,从头到尾视身后的沈媚儿为无物般,沈媚儿只微微睁大了双眼,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她还在心里琢磨着该主动开口同他说话,她甚至还准备感谢他来着,他却将她当作了空气般,竟然就那样直接走了。

    沈媚儿顿时呼吸急促,胸前一阵剧烈起伏。

    下一瞬,眼瞅着对方牵着马僧转弯下了坡道,眼看便要消失不见了,沈媚儿只气得咬紧了牙关,将脚用力的往地上跺了几跺后,不多时,飞快牵着磊哥儿拼命追了上去。

    跑了没两步,在陈家池塘边看到了躲在树下偷偷抹眼泪的陈翠翠,沈媚儿愣了一愣。

    这才想起,方才她遭了刘氏的打。

    遭了打不说,好端端的大喜事都被她毁尽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恨她似乎都是有理由的。

    只是,前世,沈媚儿确实无脑蠢笨,而这一世,她确实是无心的,她从未曾想要过招惹她,招惹整个陈家,更是没有想要过害她,哪怕前世她那般惨死。

    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甚至比前世更加严重。

    沈媚儿看向陈翠翠时,陈翠翠也正好转身朝着沈媚儿看来。

    插肩而过时,两人直直对视着。

    陈翠翠死死盯着沈媚儿,目光阴狠毒辣。

    这是前世及今生,沈媚儿头一次在陈翠翠眼中看到她对她最直观的恨意。

    那恨意,不是临时起意,也并非随意之举,更像是被刻意克制着,抑制着,隐藏了足足半生的滔天大恨,在这一刻,全部不受控制的展露了出来。

    原来,早在这么早的时候,就注定了两人敌对的一生。

    沈媚儿怔了良久,手心有些发凉,顿了顿,她只有些害怕似的,只用力的牵着磊哥儿的手,撒腿朝着打铁匠的方向追了去。

    一直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沈媚儿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第22章 气急眼。

    却说沈媚儿一路牵着磊哥儿跟在打铁匠身后十数丈之远的距离。

    他牵着老马走着。

    她牵着磊哥儿跟着。

    他走快几分, 沈媚儿便一路小跑加快了几分。

    他放缓了几分,沈媚儿便咬嘴跟慢了几分。

    打铁匠一贯耳力惊人,往往他人分明前脚还在打铁铺子里咚咚咚的打着铁, 后脚便将窗子门窗全开了,光听脚步他都能听出是沈媚儿来铺子了,那会子她分明还在门外了。

    故而,此番, 他虽一直未曾回头, 定然是知道有人在身后跟着他的。

    媚儿几次想要冲上去拦住对方, 可她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又不允许她率先低下头来。

    这打铁匠不过是粗鲁匹夫, 她还是个闺阁中的娇娇儿, 怎能率先拉下脸面去迎合他?

    不过,这个死疙瘩真是块铁疙瘩, 是个榆木疙瘩, 明明知道有人跟着他, 他不知道回过头来瞧上两眼么?他是耳朵聋了,还是耳朵聋了?

    沈媚儿跟在身后, 一会儿瞪眼,一会儿放肆拧紧了帕子,一会儿恨不得将脚下的地给跺烂了。

    不过, 看着前方那道越瞧越熟悉的背影,沈媚儿的思绪有片刻漂浮。

    所以,打铁匠此番是回到了那家打铁铺子了么,今儿个他压根不是来陈家下聘的, 不过是受了陈家的雇佣,过来给陈家送聘礼的。

    陈家家贫,家里连些像样的农具铁器都没有, 往年都是傍着他们沈家,借用沈家的骡子车、牛车犁田拉货,如今嫁女,向季家索要些农具做聘礼,亦不是她们做不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