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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地上的白雪未曾化开,树梢的红梅开的俏丽,树枝上挂着白雪和冰凌,和她们初时看到的无异。 这里,也是她们母女四人从押送的马车下来的地方,不过是七八日之前的光景,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秦云柔想到母亲和二妹相继离开的画面,心中顿生绞痛,她转首,看向身边的小妹秦思思,又伸手替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氅拉绳。 秦思思仰着脸,见秦云柔清凉的眸里盈出泪花。 “大姐,怎的哭了?”秦思思道。 秦云柔用袖口擦拭掉泪水,摇头道:“只是忽然有些伤感罢了。你不冷罢?” “不冷的。”秦思思回道:“这大氅厚实的很。” “嗯。”秦云柔颔首。 就在两姐妹叙话的时候,忽然有脚步声靠近,秦云柔率先反应过来,猛的转过身去,待看到是个男子身形,便赶紧的把秦思思护在身后。 “是谁?”秦云柔呵道。 魏延见到秦云柔,原本浑浊的双目顿时为之一亮,且是边走近边摇着手中折扇说道:“我倒是哪家娘子在此?原来是秦家嫡长女啊,难怪光是一个背影,都美的令人窒息。” 秦云柔见魏延不知脸皮的靠近,便带着秦思思转身欲走。 哪只那登徒子并不放过她们,几步窜上前来,拦住她们的另一条去路。 魏延收了折扇,张开双臂拦住:“做什么急着走呢?” 说着,便带着yin戏眸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秦云柔,语气也染上猥.琐:“到底是林菲的亲女儿,竟和及笄那年的林菲,长的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前几日,你娘登台,我带足了银两给她捧场,却没曾想,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魏延说到此处,便是恨的牙痒痒,磨着后槽牙道:“那杀千刀的杨则善,此前从不来城西这些个青楼楚馆的,早年他与你娘退亲后,愣是挨到三十好几了都未娶妻,坊间都说他要么身体有疾,要么好龙阳癖。没曾想,竟来同我抢你娘!” 魏延说着,便忽而笑了出来:“现在想来,那杀千刀的杨则善哪里是身体有疾,亦或龙阳癖,根本就是个大情种啊哈哈哈哈!竟是暗搓搓的恋着你娘这么十几年啊!如今你们秦家落难,他正好乘火打劫,把你娘弄了去啊!” “一派胡言!”秦云柔呵斥道,便是立刻拉了秦思思,又改道离开。 那魏延如何能依,便也立刻改了道。 男子体力比女子好,跑的也比女子快。 魏延很快追上来,再次张了双臂把秦云柔和秦思思拦下。 “我既不能与你娘共度良宵,与你也是一样,毕竟,你长得和你娘这般像!”魏延说着,便恬不知耻的伸手来拉秦云柔葱白的小手:“走,春宵一刻值千金,赶紧同爷进屋去!” “你放开!”秦云柔被她扣住手腕,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恶心的令人想呕吐。 “放开!你这个登徒子!放开我大姐!”秦思思见到秦云柔被欺辱,便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对着那魏延拳打脚踢。 说时迟,那时快。 魏延忽然中邪般的抖动身子,然后双眼一翻,竟是轰然倒地。 那一地的白雪也被他砸的凹陷下去。 而这时,正好天空飘下雪花,一片片莹白的雪花落在雪地上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耳朵全部徐徐渗出鲜红的血水来,那血水缓缓滴下,染红了地上的白雪,又混合着四周飘雪的场景。 竟是恍惚间,绘制成了一副怪异却奇艳的画。 秦云柔见那魏延轰然倒地间,竟是七窍流血,画面可怖,便是赶紧抬手捂住了小妹秦思思的眸子。 一个时辰之后。 衙门接到报案,便先派了衙役和仵作前来探查,待到仵作确定魏延死后,又考虑到魏延身份,便把此案报上三司。 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同夜全部接到此案的帖子。 三司商量之后,考虑到案情过于蹊跷,又事关宣平侯世子,便隔日上朝之时,把案件直接呈给了新帝。 新帝得知,勃然大怒。 竟有人在天子脚下犯下如此凶案,简直目无王法。 况且,新帝刚刚登基,满朝文武和京中百姓,也都在等着他做出些成绩来,而新帝自己,也想做出些成绩,以此证明自己。 于是,当日,新帝便亲自召见了大理寺卿李云深,同他细说了此案,也勒令他彻查此案。 李云深贵为大理寺卿,掌举国折狱详刑之事,位九卿之列。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 他本是镇国公和长公主的独生子,原本就家世显赫,又生的容貌佚丽,且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今日大理寺卿的职位,所以,在朝中颇有威望,且他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只是专注地查案,审案,判案。 于是,京都世家说道他,便要道一句正人君子,京中百姓说道他,便要道一句铁面无私,可谓是公正严明的典范了。 新帝觉得,把此案交予他,很是放心。 此时,李云深头戴乌纱帽,颀长高大的身子穿着件暗青色的四爪龙袍朝服,双手接过新帝亲自送到跟前的案贴,声线不染任何情绪地回道:“臣,遵旨。” 当日,还不及入夜,该是酉时过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