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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大平是个国家,实则更像是一个繁华些的城镇。 占地面积不大不说,还挤满了走南往北的修士,有人族也有妖族。 因着郑雪莹说做戏就要做全套,在没有摸清楚周边底细的情况下不要轻易暴露,一行人一直假扮商队把马车和几大车稻草都运进了城里,找了一个不小的旅店直接包圆半个月。 等店小二笑呵呵地将店里的人都清走,偌大的旅店就只剩下从赤霄门来的修士们。 白轻轻率先扯掉了头顶包的粗麻,问店家要了热水便自己上楼去选住处了。 “这…”田羽同白轻轻交好,见她如此任性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焦恬则是暗自皱了眉头,也不说话也不追上去,一言不发。 “这是什么态度?!一个小小的引气一段还甩起脸子来了!” 其他还在讨论如何推进任务进程、如何调查的师兄师姐都被这幅态度惹恼了,当即就有一个引气四段的年轻女修怒呵一声,拍桌子就要追过去,被郑雪莹一把拦住。 “算了,他们也是第一次出任务,别为了这点小事闹出动静。” 说着,郑雪莹冲陈隐等人挥挥手道:“这一路上你们也辛苦了,先自己上去找个住的房间好好休息休息吧。” 陈隐经过这一路上的观察和相处,摸透了郑雪莹这个人的性格和脾气。 她修为在他们这群人里最高,就是放在整个外门也算的上有名的修士,所以天然就带了些傲气。 但她也确确实实是个好师姐、好的领头人。 每每遇到问题,都是第一个上前,永远把师弟师妹们挡在后头。 就算她觉得带着他们这帮初出茅庐的菜鸡耽误事,也从来没有为此而迁怒于他们。 自然而然的,郑雪莹也并不打算让他们这些修为不高的新生参与到这次的调查中,每每谈论起进人大平之后的行动都是一群师兄师姐面色严肃低声讨论。 她让他们先选房间,陈隐也就没有客气,挑了一处靠近街巷的向阳的屋子入住。 大平地处西洲边界,再往北便是妖族的的地界,因此大平之内也混有妖族的痕迹,城中百姓早已经习以为常。 陈隐刚推开窗子,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从隔壁窗子里伸的老长,往自己屋里看,不知周敦恒又是谁。 他撑着窗子一个翻身,便扒着四层高的墙壁跳到了陈隐的屋里,末了还拍了拍前襟,道:“不如去寻了余关山出去转转,我都快憋死了!” 陈隐没应他,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怕郑师姐那就出去,实在觉得无聊,便把境界好好巩固一番。” 见陈隐根本不配合,周敦恒一屁/股坐在她屋里的凳子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唉声叹气道: “你和余关山一个天天练剑,一个整日修炼,我怎么就和你们交好了,真是无趣!无趣之人!” 陈隐这几日刚将荆棘海全部读顺了,掌握了一点点皮毛,正是兴头上,根本不管一旁满腹抱怨的周敦恒。 由于荆棘海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武技,而历代修士们也都一一言证了这是一门鸡肋功法,流传到现在已经没人去修习了,自然也无人翻译。 好在陈隐拥有一个金书系统,她通过记载一一比对,终于凭着自己把整本武技读通了。 在她将每一句话都牢记于心、且缓缓从舌尖突出时,一股奇异的波动便从她的内心荡漾起来,紧接着她发现,她脚下走过之处草木会飞速生长,比别处的要高小半个指头。 这还是她凝神观察才发现的,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所谓荆棘海,就是将这门武技练到巅峰之时,万木朝拜、百花齐开。 修行之人不仅可以在意念之间催生起如海潮般滔天的植被,还能让它们改变,或攻或防变化无穷。 最最神奇之处,是修行者本人可以化为天地间草木,彻彻底底融于自然。 自古以来只听过草木成精、妖兽化人,还从未有人族反着朝草木变化的。 可惜万年间修习的人没有一个能到达巅峰之境,一是因为荆棘海用古语书写拗口难懂,二是修行起来难度颇大、不亚于天级地级的武技。 修习之人最多能催生一些草木植被,攻击和防守的能力都不是最强,久而久之这门武技就无人再学了。 此时的陈隐刚刚参透荆棘海的第一重。 她此时再看树林草木,便觉得有种格外亲近的情愫。 她仿佛能感觉到这些植被的枝叶被天地的灵气滋养、被狂风吹拂时的感受。 窗前放置的花盆中,有一株绿植已经结了花苞,正含苞待放。 陈隐默默运转灵气,荆棘海的运转法则沿着她的手掌经脉往外涌现,一团荧绿色的灵气在她掌心浮现。 而随着这灵气的催动,含苞待放的绿植在呼吸之间开始舒展,紧接着下垂地花苞慢慢展开,一朵绽放的花朵摇曳着开在枝头。 周敦恒没注意陈隐的动作,也没关注窗前花卉的变化,他此时双眸紧闭,但神识却向外舒展数里。 整个大平的景色被他尽收眼底。 他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似得,扯了扯陈隐的袖子道:“你瞧瞧东南方向那家铁匠铺子,里头打铁的人是不是生了一双虎爪……这,这是人还是妖?” 陈隐顺势沿着窗子往外看去,她眼力比周敦恒好上许多,即使不用神识也看的真切,确确实实有个半人半妖的虎人正在打铁,而周围来往的百姓却神色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