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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无名 第209节

    按照之前两人商议的计策,破了陈默大营之后,该派出一支人马前去攻占街亭,断陈默后路,只是在说到这个的时候,马腾现在显然不愿意分兵,而韩遂身边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也只有阎行一个,也不愿意分兵,两人都没主动提起,最后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决定一般。

    三日后,大军抵达冀县城下,冀县却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城门紧闭,城外还挖了不少沟壑阻挡对方攻城器械的靠近,城墙上,一名名关中将士甲胄整齐,战意昂扬。

    又过了三日,攻城器械抵达后,羌军开始攻城,只是相比于军营,这城池坚固可不是一星半点,哪怕是投石车抛出的巨石,也难撼动城墙分毫,冲车面对提前挖好的沟壑,也只能暂时放缓前进,让羌兵们顶着箭雨将沟壑填埋之后,再送上战场。

    冀县这边,多了不少守城器械,为了节省滚油,除了城门上方架起了油锅,其他地方用的都是烧开的开水往下泼,虽然不似滚油那般直接能连云梯、冲城锤都烧毁,但开水泼在人身上,就算不能直接杀死,也能叫对方瞬间失去作战能力。

    这一次,羌军的攻势倒是比较凶猛,韩遂在派上烧当羌之后,比之前的散兵要厉害许多,但羌军本就不善攻城,再加上遇到的是极擅守城的王彪,哪怕数次冲上城墙,也被王彪率部赶下来。

    如此双方激战半月,天气也越发寒冷,泼出去的开水很快便冷却、结冰,冲在路上的将士踩在上面,人容易打滑,加上很多被水淋过,当天没事的羌兵,事后有不少却染了风寒,作战能力大幅度降低,羌军的攻势越发颓靡。

    “差不多了。”这日,陈默站在敌楼上,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敌军,感受着空气中的冰寒,又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莫名的说了一句。

    “主公说什么?”典韦不解的看向陈默。

    “今年的第一场雪要到了!”陈默看着典韦笑道:“我等的战机也来了。”

    “啊?”典韦一脸茫然地看着陈默,下雪战机就来了?

    一旁的徐庶耐心的解释道:“冬季本就不适合作战,更不宜攻城,马韩联军连攻月余未能破城,士气本就低迷,如今天气越发寒冷,再下雪的话,便只能退兵了,如此一来,士气必泄,我军正可出兵追击。”

    典韦闻言,目光一亮,看向陈默一脸期待道:“主公,末将……”

    “起狼烟吧,子义那边,也该动了。”陈默笑道。

    太史慈早已伏于陇西那边一座废城之中,只是一直没有动手,荀攸派人跟陈默联络,只等对方退兵,陈默追击之时,太史慈才会出兵,迅速切断对方粮道,这样一来,不但能够彻底击溃马韩,陇西之地也将尽归陈默所有,而此战之后,马韩势力会大损,羌族经此一战,一时间恐怕也不会再跟陈默为敌,那时候才是更改政令的时候。

    “喏!”徐庶微笑着答应一声。

    很快,一道nongnong的烟柱自冀县城头升起,远处的山头上很快也升起了烟柱,一直向后绵延,一道道烟柱不断升起,让军营中的马腾和韩遂察觉到一丝不妙,这陈默,莫非还有什么后手?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决胜

    下雪了?

    就在狼烟升起不久之后,天空中突然飘起的鹅毛大雪让马腾和韩遂有些惊疑不定,这也太巧了,那陈默莫不是会使什么妖法?能呼风唤雨?

    “寿成兄,这天降大雪,粮道必然难以为继,我们……”韩遂找到马腾,叹了口气道:“撤军吧。”

    看着雪的规模,运送粮草会更难,加上如今天寒地冻的,本就不适合打仗,如今这一下雪,更难有作为了,冻都能把人给冻死,军中现在还有不少染了风寒的将士呢。

    马腾目光复杂的看向韩遂,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便依文约之言,立刻撤军。”

    不能再等了,必须在这路面尚未完全被大雪封住之前离开,退往陇西,等雪停了再回祖威,这一仗打到现在,气势汹汹而来,但除了一座被人家自己烧毁的营寨之外,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斩获,倒是羌族勇士战死不少,马超威信也丧失了许多。

    而且这一次要是退了,至少这陇西之地将尽归陈默所有,还有安定一带,恐怕那候选也守不住吧。

    二人简单的定了撤退的策略之后,便趁着大雪弥天之际,迅速命部将收整行装,开始撤军,此番西凉之战,明面上来说,要算是马腾和韩遂挑起来的,但若问两人的话,其实二人是不想打这一仗的,奈何羌人被臧洪的政策逼的纷纷前来求助、诉苦,基本上这一次两人算是被羌人或者说被臧洪逼出来打这一仗。

    本身两人部队折损不多,但羌人的损失却绝对不少,马超带领的破羌便折损了七千,更别说这些时日攻城消耗,五万羌军,抛开战死的,还有不少染了风寒等死的,马腾和韩遂拔营返回时,来时的五万大军,跟着他们回去的,却只剩下不到三万,大量染了风寒的羌人被丢在了营中痛苦呻吟。

    当雪停了一些,陈默的兵马杀到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是满营伤兵了。

    “主公,这些士兵多染了风寒,如何处置?”鲍庚带着先锋营与陈默汇合后,将营中的情况说了一遍,这般天气,马腾和韩遂要撤军,这些伤兵带着只会拖慢行军,所以显然是被抛弃了。

    “给他们个痛快,就地掩埋。”陈默的神色有些冷漠。

    “喏!”鲍庚点点头,这种事,在这年月很常见,是敌人,而且还是羌人,不会有太多负罪感,再说连马腾、韩遂都把这些人丢下不管,难道要指望陈默这个敌人来救他们?陈默显然没有这个想法,就地掩埋都是担心滋生瘟疫,否则的话,陈默都不会管。

    营中的惨叫声不断响起,陈默没有入营,带着人马绕过军营,敌人离开的痕迹已经被风雪覆盖,不过这种时候,他们要走的路线并不难猜,陈默看了看天色,对着身边的杨定和梁兴道:“你二人各领本部兵马沿着大路往陇西方向追击,记住,多派斥候,找到敌军主力之后,也不必立刻厮杀,只需远远跟着,让他们不能好好休息便可,若那些羌兵反身厮杀,不可与之硬碰。”

    现在的羌兵一门心思想要回去,所谓归师莫掩,逼得太紧反而会让这些人拼死抵抗,吊着他们一点点的耗尽他们的士气、斗志,等到了陇西的时候,便是马韩联军覆灭之日!

    “喏!”杨定、梁兴二将答应一声,各自领兵而去。

    “高顺!”陈默看向一直没有用的高顺笑道:“这最后一战,便是陷阵营建功之时,让将士们修养好。”

    “喏!”高顺闻言躬身一礼,这最后一战自然不可能只有陷阵营,毕竟陷阵营不过千人,陈默的其他各部会配合,但陷阵营的作用就是讲敌人最后一点士气彻底打散,这一仗,陈默可不只要击败马腾、韩遂,还要重创西凉羌族,打到他们怕,然后再行安抚!

    杨定和梁兴的追兵,很快便找到马韩联军的踪迹,有了赵岑的教训,梁兴和杨定也不敢过分相逼,只是远远跟着,不时派小股人马击杀一些掉队的人,但绝不跟对方的大部队靠近。

    虽然这边并无进攻的意思,但马腾和韩遂的压力却陡然加大了不少,马超和阎行都各自带兵前去搦战,一开始杨定还跟马超较量了一场,接过差点被打溃,自此之后,见到对方兵马过来,便迅速远遁,不与羌军硬碰。

    虽然小胜一阵,但并未给联军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大雪过后,天气越发冷了,每天都有羌军掉队或是直接倒地再也没有起来,三万大军,却被三千人追着走,军中的气氛一日比一日压抑,每天都有不少逃兵出现,一开始,马腾和韩遂还会管一管,但到了后来,根本管不过来,眼看着陇西将近,马腾和韩遂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梁兴和杨定一直在侧游弋,但陈默的主力却始终未曾出现,那陈默应该不会这样轻易放他们离开吧?

    心中的不安,在抵达陇西的时候达到了定点,眼看着襄武城便在眼前,但城头原本代表马腾的旗帜却并未出现,空荡荡的城头上,只有几名士兵在巡视。

    有心绕开襄武继续西行,但军中将士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很多人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便直接往襄武涌去,一路奔波,后方还有追兵追击,不断压抑着他们的神经,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这些将士都已经达到了极限,在看到襄武城的时候,很多人疯狂的涌过去,现在他们不像别的,只想在城中好好睡上一觉,吃一顿饱饭。

    “快,阻止他们!”马腾皱眉看着那些不顾一切涌向城池的羌军,怒喝道。

    可惜,已经晚了,就在大批羌军眼看着便要抵达襄武的时候,紧闭的城门根本没有开启的意思,但城头上,却涌出大量的兵士,紧跟着,一枚枚箭簇自城头落下,如同冬季里的一盆冰水,将将士们刚刚升起来的一丁点热情和希望彻底浇灭。

    城头上,荀攸指挥着士兵不断放箭,同时观望这敌阵,又命人在城头升起了狼烟。

    城下的羌军将士有的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任由箭簇射来也不动分毫,疲惫的感觉已经大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但更多的士兵还是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去。

    就在此刻,城头的战鼓被人敲响,原本紧闭的城门突然洞开,太史慈身披两当铠,手提半月戟,当先策马而出,身后是两千名早就蓄势待发的将士紧随其后。

    太史慈一马当先,手中长戟带起凛冽寒芒,卷走了沿途羌族将士的性命,带着人马直接杀到敌军阵中,两万多人的军阵,脆弱的却连太史慈都有些惊讶,只是一个硬冲,便将敌军分裂。

    顾不得想那么多,太史慈一戟将一名羌将挑杀,朗声喝道:“东莱太史慈在此,逆贼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太史慈,休要张狂!我来斗你!”马超再度见到太史慈,双眼有些发红,怒哼一声,带着一队羌兵便迎向太史慈。

    “孟起,莫要莽撞!”马腾见状大惊,这个时候可不是战斗的时候,只可惜,场面有些混乱,两人又有些距离,马超并未听到。

    另一边,太史慈见到马超过来,哈哈一笑:“手下败将,安敢言勇!?”

    说话间,已经带着人马杀上来。

    一边是养精蓄锐,另一边却是连日奔波,人困马乏,只是一个冲锋,马超身后原本颇为精锐的将士,竟然被太史慈轻易冲溃,马超更被太史慈一戟在背上拉开一道豁口,鲜血长流。

    击溃马超兵马,太史慈却并未跟马超缠斗,而是带着人马直往中军冲来,所过之处,羌军狼狈逃窜,没有丝毫战意。

    “撤!”韩遂见到马腾这边被搅乱,也不相助,而是直接带着人马转身便走。

    “贼人哪里逃!?”尚未走出太远,斜刺里突然杀出一支人马,人手不多,约有千人之众,但一个个却悍勇无比,直接便将韩遂之兵拦腰截断,羌人虽众,但在这支人马面前,却几无还手之力。

    这支人马便是高顺,在陈默的安排下,提前绕道赶到陇西休整,只待太史慈这边放出信号来,便立刻出击,直接将敌军击溃。

    “走!”韩遂没有片刻犹豫,竟是丢下部队,只带了阎行、李堪等部将以及亲卫,转身便逃。

    另一边,梁兴和杨定看到这边升起的狼烟之后,便一改之前胆怯,带着各自兵马迅速赶来,眼看着局面已经乱成一团,二话不说,带着人马便往马腾帅旗方面杀过去。

    本就已经混乱的羌军,随着这支人马的杀出更加混乱。

    马超在乱军中连斩几名关中军,但四周的关中军却越来越多,眼看羌军溃败已成定局,马超带着残存的亲卫杀到马腾身边,与马岱一起护送着马腾杀出军阵,如同韩遂一般,直接丢下这些羌军扬长而去。

    战斗越发激烈,但羌军的溃败却更快,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羌军便彻底溃败,开始狼狈奔逃,太史慈与高顺汇合了梁兴、杨定,又四面出击,追杀了近一个时辰,杀的羌军尸横遍野,哭嚎之声响彻田地,直到天色将暗时,方才开始收兵回城……

    第一百四十九章 离间

    本是洁白的雪地已经一片泥泞,流淌的血液被冻结,漫山遍野的尸体中,偶尔还有那么一两个在抽搐,一队队关中将士行走在这尸山血海之间,遇到还喘气儿的,直接给上一刀,也算是帮对方解脱,这种情况下,救人才是不切实际的,很多时候也只是让对方的痛苦延长一段时间,最终也难逃一死。

    何况,又非自家的兵马,敌军、叛军,为何要救?

    “主公,马腾、韩遂已经逃窜,没能追上,不过羌军已然被彻底击垮,如今还在逃散,也有不少投降的羌军,如何处置?”太史慈策马回到陈默身边,躬身道。

    陈默从马背上下来,伸手扶起太史慈道:“此战能胜,多亏了子义,至于这些羌族,这样,你将他们集中起来,让将士们挨个询问,不是烧当羌,便就地斩杀,只要说自己是烧当羌的,便放走。”

    太史慈闻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主公,那若其他羌族冒充烧当羌又当如何?”

    “一样放走,不必细究,记住,将士们只需问,也莫要管其他人如何看,只要对方说自己是烧当羌,那边直接放走,态度也好一些,其他的莫要多管,对方说什么,也莫要理会。”陈默拍着太史慈的肩膀笑道。

    “末将明白。”太史慈点点头,也没再问,对陈默一礼之后,转身便走。

    “通知崔耿、鲍庚还有石庚,立刻挥兵北上,顺势将狄道、安固、首阳等地尽数占据,令王彪就地组织新的防线,防止马韩反扑。”陈默对着身边的亲卫道。

    “喏!”自有亲卫去传令,陈默则带着荀攸、徐庶去了襄武暂歇,这一路紧追,虽说马韩联军压抑,但陈默这边也不轻松,冰天雪地行军,很多时候都是兵家大忌,这次陈默反其道而行之,之前不动,等马韩联军撤军时,方才出兵,战果虽大,但部队到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是极限了,正好借此机会修养一番,等陇西平定之后,再举兵往金城去。

    “恭喜主公。”荀攸跟着陈默、徐庶一同回到衙署后,微笑道。

    经此一战,马腾和韩遂在羌人中的威信必然大减,陈默在羌族中很多政策实施起来会比以前更容易,同时也变相的削弱了马腾和韩遂,同时还在马腾和韩遂之间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马腾韩遂一旦反目,陈默彻底抚平西凉将不再是问题,到时候陈默将再无后顾之忧。

    “此非我之功,战场之上,有子义、高顺、典韦,出谋划策亦有公达、元直,此乃众将之功,岂能归于我一身?”陈默跪坐下来,指了指下手的位置道:“倒是公达,方入我麾下,便要随我出征,冒这严寒之苦,实乃默之罪也。”

    “主公切莫如此说,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攸既决意追随主公,自该为主公分忧。”荀攸连忙躬身道。

    别看出仕之前,荀攸不好说话,对陈默的招揽几次推诿,但一旦决定投效陈默,在对陈默的态度上,荀攸是绝对不会僭越半步的。

    “言重了。”陈默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个,公达以为,接下来我该如何做?”

    “既然主公已出计策,若是计成,自该趁势直追,彻底扫平西凉!”荀攸躬身道,陈默现在已经出计,那除非马腾和韩遂不中计,否则,这一仗必须进行下去,若是此时退军,等于是给了马腾和韩遂重新收揽羌人之心的机会,陈默这一仗的胜利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公达所言,甚合我意。”陈默满意的笑道,他此番出来,为的便是彻底解决西凉之患,马腾、韩遂在这西凉的势力,必须连根拔起,否则后患无穷。

    至于如何拔,这还得看太史慈那边的结果。

    ……

    另一边,太史慈辞别陈默之后,便带与自己麾下将士汇合,将那些俘虏集中在一起。

    “你是哪族人?”太史慈来到一名羌人少年面前,询问道。

    “我乃白石羌!”少年羌人勇士昂首道。

    “斩!”太史慈根本没有多说的兴致,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之后,任由亲卫将那少年羌人将士拖到一边,就地斩杀。

    “你呢!”

    “破羌!”

    “杀!”

    “你!”

    “烧当羌!”

    “放!”

    如此往复,不过片刻,空地上已经多了十几颗血淋漓的头颅,尸体被扔进挖好的坑里。

    十几个人过去,太史慈将事情交给手下将士来盘问,自己则立于一旁看着这些人的表现。

    “大兄,怎么办?我不想死!”羌人俘虏开始混乱起来,有些年少的早已被汉军这般冷酷的杀俘行为给下的肝胆俱裂,如同抱着最后一丝救命稻草一般看向身旁的长者。

    “笨,没看到吗,只要是烧当羌的人,都被放走了,我看这汉人将军与烧当羌或者说跟那韩遂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才放掉烧当羌的人!”有些年长的羌人看出了端倪,很快便跟身旁的袍泽、同伴交流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