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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嘿地一笑,“那您非得当上皇贵妃不可,小主们的月例银子可不够我吃的。” 颐行嗯了声,“今儿夏太医来,带了个消息给我,我能不能出头,就看后儿了。”一而把详细经过都告诉了银朱。 银朱瞠大眼睛,撑起身道:“那得好好筹备筹备,一定叫皇上一眼相中您。姑爸,您要是当上主儿,我就跟着您,忠心耿耿伺候您。将来我也不嫁人了,就在宫里做嬷嬷,您瞧那些精奇嬷嬷吆五喝六的,别提多神气。” 颐行笑她没出息,“要是能出去,当然是出去嫁人好啊,留在宫里吃这么些亏,多不上算。” “所以就靠您了,将来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也跟着抖威风,那多痛快。” 被压制了太久的人生,需要重新振作奋力向前。颐行翻身坐了起来,盘起两腿一脸肃容。 后天皇上要游园子,好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搓了搓手,已经迫不及待,要让皇上领教她的美色了。 第33章 (她好做作啊。) 一个好汉三个帮,光有银朱为她出谋划策,是万万不够的。 含珍病体康复后重新上值,因她已经是姑姑辈儿的了,有那么多小宫女要调理,因此日里总是不得闲,颐行要找她说话,非得等入夜不可,等她回了他坦,三个人围坐在油灯下,才能好好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含珍说:“那位夏太医要是真这么上心,愿意举荐您,那是天大的好事。您想想,您在选秀上栽了跟头,要想重新得皇上赏识,就得有个人把您往前推,推到御前去。皇上多忙的人呐,哪儿记得那么老些,说起尚家老姑奶奶,他必定知道,可又有谁愿意在他跟前提起您呢。贵妃娘娘嘴上倒是照应您,可实质的事儿一样没办过,这上头她还不如夏太医。既然有这机会,无论如何得搏一搏,这世道,没有杀孩子卖mama的心,甭想在世上存活。后儿一早就上御花园里候着,我来替您想辙,从琴姑姑那儿借调过来,派到钦安殿里办差去。这么着皇上一来,您就瞧见了,不至于错过了时机,追悔莫及。” 含珍是一心为着颐行的,像银朱一样,有了过命的交情,那种情分,和舌尖上说出来的不一样。 颐行虽是跃跃欲试,但真到了那种关头,心里也有点儿慌。 “我一辈子没在男人面前卖弄过,说起来怪臊的。” 含珍说:“臊什么,您没瞧见那些后宫的小主儿们,她们为了爬上龙床,多羞人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这不叫卖弄,叫挣前程,拼运气。您要不想一辈子埋没在尚仪局,就得舍出命去,逮住一切机会往上爬。你们早前合计的,想花银子选进六宫当大宫女,其实这买卖我看得很清楚,阖宫除了那位把您筛下来的恭妃娘娘,没有第二个人愿意收留您。她们也怕,怕您在皇上跟前亮了相,将来爬到她们头顶上去,所以连贵妃娘娘都不松口让您进永和宫,就是这个理儿。” 颐行听含珍这么一分析,心里也明白了,除了这条道儿,确实没有其他出头之路。 后宫都是女人,女人心眼儿小,不像夏太医似的没有利害关系。她们防止她冒头都来不及,绝不会给她露脸的机会,所以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说什么臊不臊的,简直矫情。 颐行吸了口气,“那我怎么让皇上注意我呢?直愣愣走过去,怕还没到皇上跟前,就给叉下去了。” 含珍想了想问:“您会乐器不会?像笛子、埙什么的。” 颐行说那些都不会,“我会拉二胡。” 旁听的银朱懔艘簧,“二胡这乐器,一拉就让我想起瞎子。况且这深宫之中,弹琵琶还可一说,拉二胡……不大入流。” 颐行觉得乐器不分贵贱,但要论优雅,确实意味差了点儿,那就算了。 含珍又盘算了一遍,“您会唱歌不会?跳舞呢?” “跳什么舞啊,我们尚家的小姐,不学那种取悦爷们儿的花招子。至于唱歌……”颐行绞尽脑汁,“唱水妞儿成不成?” 这回含珍和银朱不约而同撑起了额头,银朱说:“我真没想到,姑爸您什么都不会,这是您家太宠着您呀,还是您太懒,不肯习学?” 颐行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两者都有,主要是我没想到,有用得上这些本事的时候。” 可不嘛,尚家的老姑奶奶,要是家门不倒,多少青年才俊哭着喊着要娶她,让爷们儿载歌载舞取悦她还来不及,哪儿用得着她耍那些花枪。 老姑奶奶好好一颗响当当的铜豌豆,如今要她蹦哒起来,确实是难为她。可她什么都不会,会的东西又那么偏门,这就让含珍感到为难了。 “要不明儿想法子攀上满福,倘或皇上能忽然口渴什么的……” 银朱说不成,“总不好让满福喂皇上吃盐吧!”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忽然发现就算人留在了御花园里,想接近皇帝也不容易。 颐行说:“要不我扑个蝴蝶吧,没蝴蝶,扑棱蛾子也行。一个年轻小姑娘,跟着蝴蝶一块儿在花丛中翩翩,皇上一看,没准儿觉得我多清纯,和后宫那些花里胡哨的娘娘们不一样,就此提拔我了,也不一定。” 其实扑闹蛾这种招数,实在俗气得很,但老姑奶奶能使的手段不多,也只好将就了。 含珍说:“到了那天别擦粉,嘴上淡淡上一层胭脂就成了。您这样的年纪,越是自然越是好看,爷们儿就喜欢我见犹怜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