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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照青先后去周府找过几次,可周远山均避而不见,几次无果之后,薛照青明白一己之力难以撼动周远山,无奈之下也只能作罢。 他暂住在一家客栈里,手里银钱尚且够用,可以后要去哪里,薛照青心里也迷茫的很。 去找牛耿!一个困在心中许久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是啊,既然现在无处可去,手里的银钱也够,为什么不索性拼一拼,去澄城找他的牛耿哥哥呢? 可若牛耿娘俩不在澄城,他该如何呢? 薛照青一时犹豫,也难以抉择。而且薛乾至今没有音讯,薛照青摸不透父亲是否还怨他,何况这样回去,脸上的确有些挂不住。 正在犹豫的时候,田德桂找上了客栈之中,说是带话的伙计从薛家回来了。 舅舅,我爹现在怎么样?家中一切可还好? 大外甥,你放心哩,薛老爷和家里都好,你写的那些家书,薛老爷只收到了一封,其他的可能都在驿馆耽误了。 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爹可带了话给我? 这。田德桂面露犹豫之色,似乎下面的话很不好开口,薛照青心下一沉,觉着不妙:还是说,爹,他还怨我? 这,大外甥,你只管在外读书考取功名,等你功名加身的那一天,薛老爷定回开开心心等你骑着高头大马回家来的!田德桂这话说的,说白了便是薛乾不愿现在让他回去。 薛照青无奈,却也能理解父亲,试问天下又有哪个当爹的,不愿意看到儿子加官进爵呢?罢了,回去许还要被逼着娶亲,孤身在外倒也自在。 大外甥,你今后有何打算? 不瞒舅舅,既然爹这么说了,我也一向认为好男儿应志在四方,回家的事情也暂且缓缓,我打算先留在西安府,参加完下一次的省考再说。只是 怎么?可是银钱上有难处? 那倒不是,我爹在西安府的钱庄上给我开了一个票号,每月都有一份例银,钱倒是不愁,只是我一人在外,又是个书生,万一一些歹人起了坏心,想抢劫银钱,我可能都招架不住,所以,我想找个人在身边照顾着。 可需要舅舅帮着物色? 那倒不用,我家曾有过一个长工,身强力壮,与我也相熟的很,只是因着一些事情回了老家澄城,我想寻了他来,可我对澄城人生地不熟,又怕他已经不在那生活,所以一直也没敢轻易动身。 那长工叫什么? 牛耿。 巧了,我身边正好有伙计老家是澄城人,我这就打发他过去老家一趟,看看你说的这个汉子是不是在澄城。 舅舅当真? 那还能骗你不成? 那照青就先谢过舅舅了! 三日之后,田德桂托人带来话来,那牛耿一家果然在澄城安家,薛照青喜出望外,从驿站租了一匹马之后,简单收拾了几样随身的东西和散碎银子,便骑马直奔澄城而去。 田德桂送了薛照青,看着他出城,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 他哪里有什么伙计老家在澄城的,他也不知那叫牛耿的小子到底在哪,可一旦把这薛照青骗出了西安府,薛府来寻的下人找不到人,后面的事情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可若薛照青在澄城寻人不得,又自己回了三原县呢?田德桂转了转他狡黠的眼珠子,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宅子,冲进书房拿窄小的纸卷写下了几个字,卷了卷放在一个特制的竹筒里,走到后院,抓了一只黑灰相间的信鸽,把竹筒往信鸽腿上一绑,手一撒,看着信鸽飞远。 哼,任你薛照青马再快,快的过我的飞鸽传书? 薛照青一路骑马往澄城赶着,他虽跟牛耿学过马术,但大多数的时间里都被二人厮磨在了小林子里,再加上他身下的这匹马比不上家里驯养的乖顺,所以一路上薛照青不敢太快,只跟着马的性情晃悠着,走到哪算哪。薛照青虽然心里着急,可既然已经确定了牛耿人在澄城,早一天晚一天也不差什么,倒是若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伤,则得不偿失了。 只是除了前些年游学,薛照青从未孤身赶过路,就连游学的时候也是三五同窗一起,去的也是江浙富庶之地,而这一次去澄城,虽走的也是官道,可沿途几乎都是乡间村落,而且明明是春耕时分,为何这沿途竟有这么多的乞丐难民? 大爷,您可打尖住店呢?出了西安府已经两天了,这里是离澄城已经很近了,薛照青错过了上一个驿官,原本打算直接连夜赶到澄城去,可不知为何,马蹄被绊了,身下的马不愿再驼他往前走,薛照青无奈,只得牵了马凭着两只脚走着。 眼看天就要黑透了,薛照青正着急的时候,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一处小客栈。这客栈开在离官道有些距离的分岔口,外表看上去破旧的很,可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再找落脚的地方也不太现实,无法,薛照青只得牵了马走了过去。 客栈虽小,但五脏俱全,薛照青要了一间上房,把马交给伙计牵去引了,又嘱咐老板把吃食送进屋里,便自顾回去休息了。 只是这官道旁边的客栈里,除了他,似乎便没了别的客人,薛照青少有在外走动,哪里知道他进的这家店的老板,除了做这打尖住宿的生意之外,更和他那远在西安府的舅舅有着多年结拜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