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是长公主不是掌心雀在线阅读 - 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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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镜子,也不知如今脸上是什么情况,但总归是很吓人就对了。

    阿瑶垂下眼睛,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干净的衬布,裹住脸颊,脊背抵住粗糙的墙面,开始打量身边的环境。

    能听到脚步声,也能看见徐徐烟火气,应当还是在陵阳城内。

    阿瑶眯了眯眼睛,借着那一点皎洁的月色仿佛看到见了几道黑影,她神色一凛,悄悄往后蹭了蹭,往角落里又缩了一点。

    那几个人步履匆匆,各个着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沁着急色的眸子。

    他们看上去功夫不俗,却没有看到角落里的阿瑶。

    几个人在巷子里仿佛是转了一圈又回来,颓然地停下步子,只听走在最前面的一人问:“东城那边找过了吗?”

    哀叹声此起彼伏,一人道:“没寻到。”

    “咱们的人都散出来找了,如今只剩雅贤郡主一个人在府里。”

    “好在主子已经说了不回来……”

    只凭这几句话,阿瑶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他们应该是段云舟当初留给她的那些人,眼下在找的,八成就是她。

    阿瑶想透了这一点,便屏神静气将自己缩得更小。

    段云舟是真的说了不会回来。

    孟月柔没有骗她,亦或者说,她也不过是以此为仗。

    她不敢真的要了自己的命,是怕日后段云舟想起来会和她真生出嫌隙。

    但又不甘心,毁了她的容貌还不够,要把她扔出段府自生自灭。

    这样,即便日后提起来,也尽可以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

    孟月柔算盘倒是打得响,毁去自己的一切,然后和段云舟做一对神仙眷侣,富贵终生?

    阿瑶眸子动了动,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的情绪融入了nongnong的夜色中。

    今年的春天来的比往常更晚一些,夜风仍带着些凌冽的冬意,像是能吹透薄薄的衣衫,阿瑶觉得脸上的伤口锥心似的疼。

    那边,几个护卫从巷子头又绕了一圈回来,停在离她不远处。

    阿瑶模模糊糊地听有人说了一句:“那毕竟是主子的女人,今夜谁也不准回去,若是再找不到便上书请罪!”

    “那郡主那边……只留她一个人在府上,会不会……”

    “不必理会,我们只找到阿瑶姑娘就是!”

    ……

    几人接着又小声商议了几句,脚步逐渐远去,最后只剩一条空寂的巷子。

    阿瑶压着呼吸等了一会儿,再没有半点声音,她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听他们话中的意思,岂不是只有孟月柔一个人在府中?

    亦或者还有些伺候的人,但无论如何,听他们的语气,她手中的护卫应当已经被这些人制住了。

    她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没有她被人毁了一张脸,最后一个人干等着绝望的道理。

    但不是现在。

    阿瑶虚虚捂住右侧脸颊,手腕上的碧玉镯子晃了晃,不知撞到了哪,发出一声清脆地声响。

    一片寂静中这一声异常明显,阿瑶心跳几乎停了一瞬。

    也就在这一瞬,她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两道极轻的脚步声。

    莫非是段云舟的人知道她在这,所以去而复返。

    阿瑶起身的动作一僵,无论是谁,她都不能在此地多待。

    好在她虽然没别的本事,逃跑的经验倒是有很多。

    她顾不得眼前漆黑一片,拿手在墙上一撑便要往后撤,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

    她尚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便被人扔到街头,此时手脚早已冻得没了知觉,这一倒下便再也起不来了,腰侧不知道是磕到了什么,撕拉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

    一大片皮肤光.裸在外。

    阿瑶不禁低呼了一声,比风还小的动静,竟就招惹了那边的人。

    她想在来人发现她之前离开,终究是用不上一点力气,脸上的伤口再度崩裂开,透过白巾渗出一点血。

    一抹烛光就在此时悄然靠近。

    阿瑶第一反应是侧过身去挡住脸,却忘了自己赤.裸着的一截细腰。

    白皙如雪,上面点着一颗殷红的痣。

    第28章

    提着灯笼的那只手骨节分明,顿了一顿,又靠近了一些。

    阿瑶透过那光,隐约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披着年轻男人的侧脸轮廓,再往上却看不大清了。

    他始终没言语,阿瑶便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只听到一道年轻的声音:“扶这位姑娘起来。”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阿瑶心里倏地松了一口气,身子软软一倒,被人裹进了一件又暖又厚实的披风里。

    秦衡晕在自己怀里的姑娘,眉骨精致,一双柳叶眼紧紧阖住,长睫扫下一片阴影,脆弱又乖巧。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揉揉她乱糟糟的长发,却又在碰到她的那一刻意识到了不妥,生生止住了动作。

    秦衡无声地叹一口气,示意手下带路,眼睛最后一次停在阿瑶的腰间,然后一把将她抱起,稳稳地搂进了怀里。

    阿瑶醒来的时候,外间天色已经大亮了。她有些疲惫地长舒一口气,想伸手揉揉太阳xue,可胳膊才一抬起来,就感觉脸上凉凉的,像是敷着伤药。

    她登时清醒过来,撑起身子下床,铜镜里映出她敷着药的半张脸。

    竟然被人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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