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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那天的样子,丛小天一辈子也忘不了。谢羽杨先进的门,她跟在他身后。丛小天看得分明,小梨紧紧的攥着谢羽杨的手,进门的那一瞬间,才悄悄的放开。谢羽杨说话的时候,小梨的眼角一直瞥着他。 你好,让你久等了,我们出来的不算晚,路上堵了一会儿车。谢羽杨主动向丛小天伸出手,态度从容潇洒,声音也很温和,并不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丛小天原本懒散的坐在那里,看到他俩来了也没站起来,这时候忽然有种奇怪的倔qiáng,他站起来,和谢羽杨握手。 恭喜你啊。丛小天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几分挑衅的。他确信谢羽杨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项链,也确信对方认出了那条项链原先的主人是谁。谢羽杨仍是很淡定,未见分毫喜怒,淡淡的笑:谢谢。 小梨诧异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第二次了啊,看到他俩之间的较量。谢羽杨这天没穿军装,穿的是便装,两人看起来都是帅气的公子哥儿模样。小梨替他们疼,这两个人,他们都想拧断对方脖子吧,如此有力的握手,简直像是掰腕子。 小梨,你们聊聊,我在隔壁房间。谢羽杨话语简洁,表qíng也淡淡的。小梨嗯了一声。谢羽杨拍拍她的肩,手从她肩头顺着手臂滑落,走出去把门带上。然而就是他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丛小天心里别扭到不行。谢羽杨是在无声的宣布他对小梨的所有权吗? 小梨跟丛小天笑笑,银牙贝齿可爱的咬着嘴唇,笑呵呵的。丛小天见她这样子,既伤心又失落,走过去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吻在她脸颊上。 不能这样。小梨轻轻地推开他,带着温和的抗拒。我已经订婚了,他很爱我,而且他就在隔壁。丛小天并不理会,倔qiáng的非要抱着她不可。 你本来是我的,是他趁人之危,把你抢走了。从小天的手轻轻摩挲着小梨的脸,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样子刻到心里。 小梨回避了他的视线:决定跟他在一起是我的选择,不是他的选择。你也不要再懊恼,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将来你去了美国,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这几天,小梨想的很清楚。当初她选择谢羽杨,除了顺应她爷爷的意思,也是替自己选择了今后的生活道路。无论是家庭也好,长辈们的亲疏对待也好,谢羽杨是最适合当她丈夫的人。丛小天固然好,可在小梨心里,并不能对他产生依恋,小梨知道自己需要一个能照顾她、迁就她的男人,像爸爸一样有宽广胸怀的男人。 小梨,你不要这样消极。跟我走,我们一起去美国,离他们远远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gān涉你,也不会bī你去上学。丛小天有些激动地抓着小梨的肩,怂恿她跟自己走。 可你终究不懂我。小梨在心里对他念叨,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你自己去吧,好好学习,将来你肯定会成为一个有成就的人。我已经没有爸爸mama了,不能再失去丈夫。 丛小天愣住了,小梨叫那个人丈夫,而她和自己说话时淡淡的神qíng,已没有了最初两人相识时的神采,心如刀绞,眼睛里泪光转动,半天才出声:可我舍不得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从我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就觉得只有你能走进我心里。我从小就不大喜欢和别人jiāo往的,可我喜欢跟你说话。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我不是说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就算你去了美国,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找我聊天。小梨安慰他。丛小天惨淡一笑,向隔壁房间扭了下头:你不会再跟我联系的,因为他不会答应。小梨沉默了,她知道丛小天说的是事实。谢羽杨带她出来见他,就是让他们最后告别。 小梨,你跟我走吧,小梨。丛小天握着小梨的手恳求,像每一个被夺去初恋女友的男孩子一样伤心地要命。最初的恋爱,总是最真心,到最后,不是真心已死就是变得麻木。初恋的人,有几个真正懂得爱qíng,成长的代价往往是惨烈的痛。 隔壁房间里,谢羽杨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忽然很想抽烟,可摸摸口袋,口袋里没有烟。他原本不抽烟,上大学的时候,同宿舍的男生有抽烟的,他偶尔跟着抽两支。工作以后,应酬多了,才开始抽烟。自从和小梨在一起,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小梨对烟味敏感,一闻到烟味就咳嗽。 按铃让服务生拿了一包烟和打火机上来,谢羽杨点了一支烟抽起来。烟雾弥漫中,心渐渐得到些平静。 丛小天脖子戴着的那条项链,让他如鲠在喉。他跟她要过,她不给,却给了别人。他看到了,还得压抑着难过的qíng绪,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他内心的骄傲不容许自己表现的卑微,尽管他很在乎。 丛小天对他的敌意很明显,他知道,也了解对方心思。他也知道,小梨最初的选择是丛小天而不是他。如果没有那件事,她和他可能一直是平行线,日日思念、备受煎熬,找不到可以亲近她的机会,小梨那时同意跟他订婚,多少有点迫于无奈的意思。 他们见了面会发生什么?谢羽杨心里不无担忧,忐忑不安。如果丛小天让小梨跟他走,小梨会不会答应? 相处了这么久,谢羽杨越来越觉得,自己对小梨的了解并不是很透彻。小梨看似单纯,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敏感心思。她的想法,往往有着很奇怪的意识,身边的人要很费力才能了解。也或许,是他们想的太复杂了,反而理解不了她的纯粹。 有了心事,就不容易察觉时间,听到手机滴滴答答的响,谢羽杨才回过神来,发现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四五个烟头。 老公,我在电梯口等你一起走,你快点来。小梨发来的短信不长,谢羽杨却兴奋不已,还有什么比那句简单的称呼更贴心的呢?她说她不喜欢老公这个词,可她知道他喜欢听她这么叫。 临出门的时候,谢羽杨倒了杯茶灌下去,漱了漱口,抽了好几支烟,嘴里的烟味儿够呛,会熏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一转眼,曾经的桑田成沧海 林清玄说的好,生命中的很多事,很可能错过一小时就是错过一生。 37掌柜 小梨安静的站在大厦落地窗前,不知道是在看窗外的景物还是在看自己的影子,纤细的身影看起来亭亭玉立。 谢羽杨看了她一会儿才走上前搂住她腰:我们走吧。小梨转过脸,紧紧的抱着他,闻到他衣服上的烟味,微微皱眉,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说什么。男人心烦的时候会抽烟,她心里有数。 坐在车上,小梨窝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沿途的风景。回家还是去哪里逛逛?谢羽杨征求她意见。不回家。小梨很坚决的,又加一句:开车转转吧,随便去哪儿。谢羽杨嗯了一声,随意的开着车往前。 小梨沉默了很久才慢吞吞道:我那条项链是军训的时候给他拿去的,他去学校找我,把他的一颗牙给我,把我那条项链抢走了。小梨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既然谢羽杨看到了,他沉默不代表他心里不膈应。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是丢了?谢羽杨并不避重就轻,这正是他心里想问的。小梨默默的垂着眼帘:我怕你不高兴,误会我。我没想把项链给他,是他趁我不注意抢走了。 是误会吗?谢羽杨话里有话。小梨明白他的意思,回道:那要看你怎么想了,我觉得我问心无愧。 小丫头很狡猾,谢羽杨听到这话无奈的想笑,这句话既不是解释也不是表白,她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他要是觉得她不对,那与她无关,是他自己那么觉得的,烦恼也是他自找的。 他什么时候走?谢羽杨跳过这个话题。小梨瞥他一眼,故意逗他:怎么,你想去欢送他呀,他坐私人飞机出境,不去机场的。谢羽杨终于忍不住笑了,趁着红灯把小梨一把搂过来狠狠的吻。讨厌讨厌,一股烟味儿。小梨抗议的捶着他胳膊。 两人腻了一会儿,后面的车不停按喇叭,可他们谁管,这俩祖宗,真要是拗上了,他们就敢把车停大街上,除非你出动铲车把他们连人带车给铲走了。后面的车主再不满,看到是军车牌照,也没人想找这个麻烦,纷纷绕道而行。 眼看着jiāo警的车就要开过来,谢羽杨放开小梨,把车开了出去。你敢不敢把车停在大街上?小梨笑嘻嘻的问谢羽杨。敢,有什么不敢的。谢羽杨知道小梨经常有些离经叛道的念头。 在大街上乱停不好,会堵塞jiāo通。小梨忽然按了下方向盘上的喇叭。喂喂,别乱按。谢羽杨笑着挡开她的手,不让她恶作剧。 小梨坐起来,望着谢羽杨:我们去逛商场吧,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没陪我买过衣服呢。好啊。谢羽杨点点头,只要能让小梨高兴,他愿意陪她做任何事。 两人去了附近最豪华的商场,小梨挽着谢羽杨的胳膊,在男装jīng品店流连。你不是要买衣服吗,怎么逛男装?谢羽杨有些不解的问小梨。小梨狡狯的笑:替你买啊,你看你平时除了军装就是军装,穿的那么简单,我给你买几件便装。 是吗。谢羽杨心里挺高兴。他不怎么喜欢逛街,穿便装的机会也少,一向是有什么就穿什么。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女朋友了,女朋友会替他参谋,穿什么衣服好看。 在一家jīng品店,小梨替谢羽杨选了几件衬衣和风衣。他从试衣间出来,她围着他左看右看,总觉得少点什么,让店员去拿条围巾,细心的替谢羽杨绕在脖子上。 真夸张,我从来不戴围巾。谢羽杨照着镜子,觉得怪怪的,他又不是艺人,gān嘛要穿成这样。他的穿着一向以稳重为主,并不怎么时尚。 你知道吗,这叫英伦学院风格,雅痞,巴宝莉这个牌子我很喜欢,风衣和围巾非常出名,这条围巾我有女款,你这条是男款。小梨的眼光不俗,她替谢羽杨搭配的衣服连店员看着都频频点头。 仔细端详谢羽杨,小梨发现,虽然他的五官不像丛小天那般jīng致,却比他多了几分英气。也许是军人的缘故,他的身材看起来非常挺拔,很有男人味儿。小梨坐在那里想,可惜他是军人,不能佩戴饰物,不然一定要给他加点装饰。 谢羽杨去试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小梨已经在刷卡。试的几件全要了。她对店员说。你对男朋友真好。店员跟她笑。小梨也笑:哄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