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182节
而皎皎一身要为许多人遮风挡雨,更不能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好在皎皎身边还有安隽云,还有朝雾、朝露许多人。 知道皎皎有人照顾,娜仁能少许放心。 这会皎皎抱怨着,娜仁心里也不好受,但以她的性子与经历,又绝对不会对皎皎说出“那就不走了,留下吧”。 皎皎将她看得太重要,她对皎皎来说几乎是最重要的亲人与能够依靠的存在。皎皎能够坚定不移地坚持出海,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娜仁的支持。 如果此时娜仁开口挽留,皎皎虽然不会留下,但内心却会颇受煎熬。 她的雄心壮志不许她长久停留在此,但谁的心里没有对家的留恋呢?如果母亲在开口挽留,心中的煎熬便会更甚。 故而为了不叫皎皎为难,娜仁绝不会开口。 或许娜仁轻轻松松地、不表露出挽留与不舍,皎皎走的时候,心中也能更轻松些吧。 虽然如此,她还是贴在皎皎脸颊边,轻声道:“累了、想家了,就回来,额娘永远在。如果我们皎皎想要征服远方、比肩星辰日月,那么额娘愿意永远为你镇守后方,在家里等你回来。” “额娘。”皎皎也贴在她的脸边,声音很低,甜腻腻地道:“如果人真的有来生,那我想永远都做您的女儿。如果人有来生,女儿便一生都守在您身边,叫您享儿孙满堂之乐,子女承欢膝下之福,而不是如此时这般,只能目送着我们远去。” 皎皎如是说着,眨巴眨巴有些酸涩的眼,冲着娜仁灿烂一笑。 明艳不可方物。 她从来端庄雍容,不怒自威,楚卿未曾见过她失态的模样,也是头次见到,她笑得如此灿烂明艳。 楚卿不由微愣,留恒却正经怔了怔,然后垂下头,若有所思。 娜仁被皎皎说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笑了,轻柔地替她理了理鬓发,然后温柔地道:“好,额娘记着这话了。” 在皎皎与留恒的印象里,似乎娜仁永远是灵动的、活泼的、充满生机的,有时也是慈爱的、柔和的。娜仁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性子与当世这些或温柔如水或骄傲如火的贵女、夫人并不相同。 但在这些年漫长的岁月中,一味“温柔”,从来贯穿始终。 不是温和柔软的温柔,她看着温柔和煦,却从不柔软懦弱。 是待人事本心温柔,乃得岁月、旁人待她也温柔。 便如此刻,皎皎盯着娜仁,对着这熟悉的神情面孔,忍不住笑了,眼中酝酿许久的泪却终于含不住,两行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你这是哭是笑呢?”娜仁为她拭泪,又对安隽云道:“还不哄哄你媳妇?” 早就坐不住的安隽云连忙上前,蹲下身轻柔地拍着皎皎的背,为她拭泪,轻声细语地安慰。 这一日过去就过去了,楚卿入门之后头次碰到皎皎掉眼泪,回去之后还有些吃惊未散。 留恒看出来了,带着几分淡笑道:“这么多年,我见jiejie掉眼泪的次数也少,你倒是碰上了。” 楚卿瞥他一眼,没说话。 说是那年下回宫,娜仁就真安安心心地住到年下。宫中年货cao持是竹笑回去预备的,她们在南苑里也预备了不少。 皎皎留恒在南苑这边是轻车熟路的,商量好带着安隽云与留恒进山去,半日方归,拎着采来的松塔、打来的野鸡、还有冰窟窿里掏出来的鱼。 甚至楚卿还薅了两根冬笋回来,滋味自然比不上南边进上的,但吃着有另一份新鲜。 动身前,仍是那七个人,加上一个唐别卿,娜仁的小院里摆了一席,热热闹闹地吃了,半夜方散。 行宫中没有宫禁落锁的规矩,便是有,如今娜仁在行宫中可以说是天老大她老二,自然是可着她的心,怎么热闹怎么来。 第二日便要动身回京,愿景与清梨都有些不舍,叫楚卿与安隽云下次再来,又揉揉柔维的小脑袋,对娜仁道:“雪路难行,仔细着。” “安心吧,等皇上万寿之后,我再过来。”娜仁笑眯眯地对她们道。 愿景道:“我就不命人特意走一趟的,礼物你替我呈上吧。这些年的清静,多亏他成全。他是个仁君。” 在愿景与娜仁交谈的时候,清梨便静静地站在一边,未曾开口。 临上马车前,娜仁忍不住又看了清梨一眼,见她带着淡笑注视着这边的车马,心中已经了然。 也好。 没什么表示也好。 回京之后,已被封为贵妃的宁雅并四妃带着今冬与预备年节的账册过来,娜仁将堆积几个月的账册简单翻阅一下,盯着那一大摞,只觉双眼一黑、面前无光。 但账还是要看的,她笑着对宁雅等人道:“且将这些账本子留下,待我一一看过用印,再送去内务府叫他们封存起来。” “是。”五人齐齐应声,然后随意说了几句家常话。又说起康熙万寿的礼,德妃存着几分试探的心思,询问娜仁准备了什么。 娜仁笑得镇定,“寻常玩物、玉器,皇上的便是最好的了,咱们送也送不出什么心意。倒是前儿个听皎皎说起有一样西洋点心,专是给人生辰时吃的。我听着觉着不错,等回头做来试试。” 指的自然是蛋糕。 她是真想不出送康熙什么了。 去年是一幅画,前年是一件绣品,大前年是一本古籍孤本,大大前年……总之,准备得都很用心。因为稍有一点敷衍的意思,康熙就会暗搓搓地蹲她给那日苏、其勒莫格等人,或是皎皎、留恒的生辰礼,最后得出一个娜仁偏心的结论,用瘆人的目光盯着她,直到她后背冒凉风,无奈告饶。 唉,这些人年年过生辰,娜仁预备生辰礼预备得头都要秃了! 虽然拿定主意要做蛋糕,娜仁却太清楚康熙的性子,还是给他准备能叫他拿出去和那日苏炫耀的——可惜了就在内阁行走的二哥,这些年确实被康熙伤害好多次。 就近原则嘛。 是一道在南方时娜仁打发人快马去苏州城外的太玄观求来的护身符,娜仁亲手封了一个荷包,将护身符装进去,精心挑选出几十颗润泽光华的玉珠串络点缀在荷包下。 当然娜仁是不会告诉康熙,今年那日苏与其勒莫格的生辰礼也是这个的。 就让康熙先开心几个月吧。 至于他的炫耀会引来那日苏什么回报,就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因为那日苏的生辰在八月。 那正是天气热的时候,娜仁可以借口避暑去南苑小住,正好避开战火。 她可真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远离所有战火、风险与醋味。 生活,如此美好。 蛋糕用双面锅做起来有些困难,娜仁只能一次次尝试,糕粉是早就想好后叫皎皎从海外带回来的,奶油也是托人寻来的。 最后是做了薄薄的许多层叠加在一起,与千层的样式大概相似,茶叶研沫入面粉调味,正是康熙喜欢的味道。 摆出来是很有成就感,但做起来也是真麻烦。 前世好歹也是个厨房小能手的娜仁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在在没有烤箱的地方试图做蛋糕,最后还成功了。 至于万寿之日,这些皇子们明里暗里的攀比暗斗,娜仁并未放在眼中,康熙也只淡淡一瞥,没有被影响了好心情。 五月,京中天气已经十分炎热。皎皎和安隽云早就带着柔维上路,留恒与楚卿亦已去南,娜仁来到了南苑避暑。 而不过四五日后,皎茵带着皎贞包袱款款地也来到了南苑。 这是皎茵自请的,她去了乾清宫,对康熙说她愿意到南苑陪伴照顾娜仁。 康熙知道她与娜仁素来亲近,自然应允。 然而娜仁见她来到,却正经吃了一惊,问:“你怎么来了?” “茵儿来避避风头。”皎茵狡黠一笑,“去岁您与茵儿说,叫我不要掺和到那滩浑水里。现在,茵儿可以放心地抽身了。” 娜仁一头雾水地看了她一眼,皎茵却再多说什么。 未过几日,宫中来信,康熙以内大臣索额图挑唆皇太子,赐罪,夺爵免官,称其为“天下第一罪人”。 这是正常历史进程,但想起前几日匆匆赶来的皎茵,娜仁暗中存疑,怕她在里头掺和了什么,最后还是问了一声。 皎茵淡定地笑道:“索额图的罪状都是真的,汗阿玛对他早有不满也是真的。去岁太子在德州病,召索额图侍疾,便是汗阿玛存心试探。可惜太子二哥并未摸清汗阿玛的心思,还是明晃晃地表现与索额图的亲近,在之后几次试探中,也多番袒护索额图。我又有什么能做的呢?” 不过有些话,传到皇帝耳朵里,是需要途径的。 这最好的途径,自然是康熙不会设防,又素来与前朝事没有掺和、在皇子争斗间没有利益关系的公主吗? 皎茵说不掺和,似乎就真的不掺和了。 她来了之后,对愿景和清梨的存在虽有吃惊,但听娜仁的意思,是宫廷秘闻,便不打算多问。 宫里的孩子,自然最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既然娜仁没告诉她,那明摆着就是不能让她知道的,那就不要知道为好。并且她还再三叮嘱皎贞,回宫之后不可多言。 然后她便一日两次地到愿景那里报告,听经静坐,似乎也从其中得到了乐趣。 这一个个……娜仁有时候想,愿景不出去传道可惜了。 不过愿景一身宅女习惯,这些年康熙未曾限制她出行,她却一直蹲在南苑里不动弹,顶多偶尔出去参加个法会什么的,真是坐得住。 第164章 钓鱼、喝茶、打太极。 老年三宝。 作为在皇宫里养了几十年老的人,娜仁深谙此三道,甚至当年先帝养在御花园池子里的锦鲤她都钓上来吃过。 长得好看,但没滋没味的,华而不实。 当年钓鱼是团伙行动,她,拉着康熙和常宁,正经人福全没参与,他们仨在池子边蹲了大半天,只有她钓上来一条。 然后再御膳房小院里生火烤了,三人一人尝了一口,觉着不大好吃。 至于先帝后来发没发现……谁知道呢,反正天塌下来老祖宗顶着。 那都是当年悍勇了,如今娜仁钓鱼的主要场所还是在南苑里,人工挖凿出来的湖泊引入活水,每年都会倒入许多鱼苗,不养金鱼锦鲤,只养黑鱼、鳜鱼、鲶鱼、鲤鱼一类吃着好滋味的鱼。 这也算是南苑固定的一份出息了,有专人管理,每年也能收个几百银子。再加上莲蓬、莲藕、荷花叶等等,收益虽不够自给自足,但也正经给宫里的账面省了一份。 康熙打算在热河一带建个行宫,届时也打算比照这边的例子,多产出息,尽量以“宫”养“宫”。 天儿热了鱼也懒,不爱向上浮,钓鱼愈发困难。 娜仁倒是不在意这个,在大柳树下摆了张躺椅,头上扣着顶大草帽,身上是窄褃紧身的衬衣,粉黛未施,乌油油的头发编成大辫子垂着,身上毫无珠饰点缀,任谁见了,也不敢认是宫里的娘娘。 然而她就是! 一旁的皎茵打扮得还斯文一点,不大熟练地收竿,果然钓了回空气,到也没泄气,只是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唇。 蹲在一边的皎贞便大失所望了,长长叹了口气,看着皎茵的空桶,想了想,还是安慰:“还有下次呢,jiejie你别伤心,你看娘娘也还没有钓到——呢?” 她说话间转头一看,却见娜仁那桶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尾黑鱼,约莫有三四斤重,在水里一动不动,偶尔懒洋洋地甩甩尾巴,算是运动了。 这大树下还有些阴凉,桶也足够大,这鱼却还是懒得动弹,足可知天气究竟有多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