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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撩在耳廓,少年脸腾地红了,偷偷用另一只手背贴了贴脸——幸好涂了粉。 最后,谢风遥选了一把刀背厚重的雁翅刀,刀背有九个小孔,刀身纯黑,唯寸余刀刃寒冷森寒。 掌柜的轻抚胡须,赞赏地点头,“小姑娘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唯一一把雁翅刀了,此刀……” 他话未完,谢风遥曲指往刀上轻轻一弹,长刀轻响,声似雁鸣。 雁翅刀刀背孔内一般来说,应该佩有九个小环,挥刀时才会有声音。谢风遥手里的这把没有刀环,他却可以轻易找出发声的关窍,掌柜的知道,这是遇见懂刀的了。 可这小姑娘生得如此脸嫩…… 掌柜不慌,按照卖刀的基本流程,先扬后抑。适才已经夸过,现在该骂了,他悠悠然抚须道:“不过嘛,这雁翅刀缺点也十分明显,就是太重……” 谢风遥不搭腔,而是单手握住刀柄挽了个漂亮的刀花,舞动时长刀嗡鸣不绝,收刀时利落归鞘,鸣声即止。 哼,人家力气大着呢,少年面上情不自禁流露出几分自得。 掌柜的噎住。 楚南楠掩唇轻笑,“好,就这个了!” 掌柜的自认倒霉,心说这俩人瞧着穿着打扮倒是光鲜,怎么这么抠门。 两个人欢天喜地拿着刀出了店,走出一段距离楚南楠见他还爱不释手抱在怀里,不禁问:“阿遥为什么喜欢这个,这个好便宜,会不会不好啊?咱们不缺钱的!” “师尊不懂了吧。”到底是年少,他忍不住卖弄起来:“知道那老头为什么说是最后一把雁翅刀了吗?” 楚南楠配合着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呀?” 他得意哼哼两声,“因为雁翅刀又便宜又耐用,所以卖得只剩一把啦。有钱留着给师尊买衣裳吃好吃的,既然是暂时替代,咱们就不花冤枉钱。” 当然其实这些都是瞎猜的,他虽然懂刀,却不懂生意,只是少年人好胜心作祟,也不想让师尊破费。不过他七懵八猜的,倒是差不离。 楚南楠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阿遥真会过日子!”他也配合着屈膝低头。 找了个小菜馆在靠窗处坐下来,楚南楠默默往窗外观察了一会儿,轻轻戳了戳对面徒弟的胳膊,“那个是灵兽吗,好威风。” 街面上有人乘一只长毛金鬃狮走过,谢风遥跟着望过去,“是。” 这只灵狮四肢束着黑色的镣铐,其上金色咒术时隐时现,灵狮走得很慢,神态颓丧,远没有谢风遥幼时见过的那些灵兽精神威风。 他眉头深深皱起来。谢安这样的人,果然没有耐心花时间去驯养灵兽,竟然就这样简单粗暴给灵兽上咒枷,这是会折损它们寿命的。 平远是大城,等菜期间,窗外已经走过好几只灵兽坐骑,十只里面有八只都上了咒枷。 听他说完缘由,楚南楠心情也有些低落,但见少年握紧了双拳,目光穿透街市,望向虚无的彼方,轻喃:“没事,很快了,很快。” 他眼中燃了一把火,火星迸溅,终要燎原。 原书中,谢风遥到死都没有从他叔父手里夺回谢家,所有的赞誉光环都由‘大义’的男主替这位他亲手杀死的‘好兄弟’完成了。 书中的二维世界,每个人,每件事几乎都以男女主为中心,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触手可及的有温度的世界里,谁也不该是谁是伟光正的陪衬、垫脚石。 他们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是只为谁而活的人生。 楚南楠静静凝视着他,联想到自己恶毒女配和他陪衬男二的身份,一时杂念丛生,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好像是挺般配的。 只是身份的上的,狭义的。她告诫自己,毕竟人还小呢。 不过他手指好长啊,指甲也修剪得整齐干净,手真好看。她开始留意到他身上其他好看的部位,不自觉曲指挠了挠嘴角。 感受到她长久地注视,少年转头往过来,楚南楠已经收起了心思,垂下眼帘,筷子递过去:“来,吃饭。” 第24章 他坏心眼多着呢 饭后,又在城中逛了一圈,谢风遥牵着楚南楠找了个河边搭的临时戏台坐下休息。 白日里戏台上没人唱,高台底下搭个棚子卖凉茶,三三两两的客人午后聚在一起喝茶聊天,下棋斗蛐蛐,很是热闹。 楚南楠坐在桌边,谢风遥找店家要了一壶滚水,给她泡自带的花茶。 平远城的天气比南平镇热得多,棚子下也不透风,楚南楠坐了不一会儿就满头汗,鼻头和脸颊都蒸得红红的,两手扇着小风,正扭着身子看一边的两个老头斗蛐蛐。 谢风遥坐在旁边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手里握着一方绢帕,几次三番想凑过去给她擦汗又不敢。 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白里透着粉红的脖颈移开,少年缓缓吐出一口热气,目光在街面上扫了一圈,忽然伸出手拽了拽她袖子:“师尊,可以给我几个铜板吗?” 楚南楠扭过身子来,也不问他买什么,从荷包里摸出来一把碎金银给他。 他低头,“太多了。” 楚南楠端起放温的茶喝了一口,“留着当零花钱。”说完搁下茶盏继续看斗蛐蛐,那只叫阿牛哥的蛐蛐就快胜了,她可压了两个铜板呢。 谢风遥也不跟她推辞,接了钱就摇到街市上,楚南楠百忙之中抽出视线随他而动,见他东看看,西看看,停在一处卖女儿家饰物的小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