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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帐内,谢风遥轻而慢地抽出手臂,为身边熟睡的人掖好被角,翻身起来快速穿好中衣法袍,从窗户里翻出去,像黑鹰低伏在屋脊。 他不敢暴露气息,任由雨水浇打在身体,目光牢牢锁定飞檐屋角下那条青石砖道。 柳飘飘穿好衣裳,负手站在走廊上,闭上眼睛认真感受了一下,对屋顶的谢风遥传音:五个法修,十四个武修,十六只灵犬。回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风雨飘摇的窗户里跳进来,甫一落地,身上水汽尽被都内力腾干。 谢风遥抖抖衣袍走过来,眉峰紧蹙,一言不发。不是灵犬,是狼犬,他感觉到了。 狼犬不是一般灵犬,它们是由雪山苍狼和谢家灵犬所配,在谢家独一套的灵兽调.教下,它们兼备狼的凶残和犬的忠诚,嗅觉灵敏,咬住敌人便不会松口。 沈青在啵儿山时,便是被狼犬所咬,若非她是武修,一条胳膊必然会被撕咬下来。 谢风遥不知道谢鸠有没有来,不知道来抓沈老板的人,只是雇佣了谢家的狼犬,还是找到了他,一同来抓他。 出神之际,小腿边有柔柔的触感,谢风遥低头,五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在他脚边焦急地打转。 他蹲下身,顺着它的背毛安抚,五虎脑袋顺势拱进他手心,低低呜咽,“害怕。” 五虎一向没心没肺,很少会有这种情绪。这时候,唯一让它感到害怕的,丢下小母猫回到主人身边的原因,便是谢鸠。 在五虎还是一只幼崽时,谢鸠喂有毒的熟rou给它吃,那次五虎差点死了,从此对他印象深刻。 五虎感觉到,谢鸠来了,来抓他们了。 谢风遥起身,看向柳飘飘,“他们带了狼犬,狼犬寻味追踪,跑不了的。” “那便一战吧。”柳飘飘说。 虽说是一战,柳飘飘心中其实也不确定,如果沈青愿意跟萧蕴走,这一战就可以避免。毕竟他们尚未成婚,名不正言不顺。 作为跟沈青自幼定亲的未婚夫婿,萧蕴对付他,有充足的理由,甚至杀了他也没关系。如果沈青真的不管他,这世上,连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柳飘飘一时陷入迷茫,谢风遥却不会坐以待毙,他令五虎去叫醒乌月,自己去叫醒楚南楠。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他万分肯定,师尊一定会帮他,他们是一体。 萧蕴在客栈前后门和屋顶都布置了一对法武修,防止他们逃跑,狼犬将整栋建筑铁桶一般围了起来。 谢鸠脱下雨披,并不入内,只坐在客栈大门外的回廊下等。 谢鸠沉寂了一段时间,并不是因为他找不到谢风遥,而是受伤了。 上一次,那个跟在谢风遥身边的女法修,将他裹在草叶里从瀑布上丢了下去,他在家里躺了三个月,伤才将将养好。 作为如今谢家家主谢安唯一的儿子,谢鸠受伤,是天大的事情。虽然找不到那个神秘的法修,谢风遥的线索却到处都是,稍微花点钱就可以弄到。 是以这一次,谢安将最新培育的这一批狼犬交给了谢鸠。 谢鸠静静地坐在屋檐下,廊外雨声滴答,两只狼犬警惕立在他身边,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想到那法修漂亮的脸蛋和玲珑的身段,谢鸠体内的兽血已经止不住地躁动起来。 谢风遥逃走后,每月不能按时取血,兽印沉寂,谢鸠无法再利用兽印调遣灵兽,只能在体内注入兽血。他本就不是心智坚定的人,受兽血影响,更是燥郁。 这一次,谢鸠势必要将谢风遥带回,再将那貌美的法修一并抓来,好好地折磨她。 客栈内,二楼栏杆边摆了一张桌子,楚南楠正坐在桌边悠然自得地泡茶,乌月侍奉在侧,谢风遥扛着雁翅刀,蹲在围栏上,警惕注视着下方。 萧蕴坐在厅堂正中的方桌边,他身后的桌边坐的红衣女子,是他的法修妙灵。另外还有两对法武修,都是花了大价钱雇来的。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止要将沈青抓回去,更是对柳飘飘动了杀心。 萧蕴面前还放了一个长木宝匣,谢风遥便是直直望着那方长匣,里面一定是他的刀,他感觉到了。 楚南楠的茶泡好了,沈青正打着哈欠从她身边经过,看见茶,她竟也有心思不慌不忙摇过去,接过乌月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柳飘飘紧随其后,楚南楠招手,“你也要喝。” 柳飘飘脚步一滞,换个方向朝着他们走来,茶中有药味,他却也没犹豫,引颈喝掉,随即在桌边坐了下来。 沈青整好衣襟,打着哈欠戴好护腕,慢吞吞踩着木梯下楼:“萧蕴,你排场不小啊。” 萧蕴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宝匣,“我亲自来给你送刀,也是给你朋友赔罪的意思。”他朝着楼上一拱手,“上次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楚南楠并不看他,慢慢悠悠品咂茶水,谢风遥亦是一脸冷漠。 不管萧蕴是不是诚心道歉,沈青已经趁着他换神功夫,将宝匣打开,验货。 楼上的谢风遥,眼睛蓦地一亮。 那真是一把好刀,红碳钢几乎都用在了刀刃上,千锤百炼后,红钢已被锻打得雪白,刀刃森寒,出鞘有锵然轻鸣,余音婉转。 沈青满意哼笑一声,归刀入鞘,扬手将刀往二楼丢去。 途中,萧蕴身后的法修手上突然甩出一根长绳,竟是要将刀抢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