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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衍跨步上前,下意识地接住她。 入怀温软,轻若无物。 背脊微僵,他抿唇,转移似的看向她手里的符咒:“殿下会道术?” 坤仪倚在他身上,只觉有一股沉木香气,满腔怒意就变成了娇嗔:“我自小就容易招惹这些东西,若是不学些用来防身,还能活到现在?嘶……侯爷就算不懂怜香惜玉,也该知道照顾伤患吧?杵着做什么,替我把毒吸出来呀。” 聂衍伸手,瞥了一眼她的前襟,脸色顿黑:“我让丫鬟来。” “叫丫鬟来给我收尸?”坤仪翻了个白眼,“这猫妖的毒性有多大,你不知道?” 她嘴唇已经有些发乌,说完这话,更是一阵目眩:“侯爷若是想看我死在这侯府,就再继续看着好了。” 公主自然是不能死在他的侯府的,更不能被妖怪毒死在他面前。 轻吸一口气,聂衍停顿一瞬,低声道:“得罪。” 然后俯身,含上她肩膀伤口。 坤仪下意识地哼了一声。 他身上还有沐浴后的温热香气,氤氲到她的脖颈间,叫人耳根都泛红。坤仪是打着调戏他的心思来的,却没想到反被他给惹羞了,不由地脚趾微蜷,丹寇欲拒还迎地抓紧他肩上衣绸。 他雪白的衣袍同她的黑纱裙绞在一起,颜色对比分明,却是难舍难分。 夜半赶到后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月色正好,繁星当空,自家主子将坤仪公主按在怀里,公主衣裳凌乱,自家主子埋首香软间,头也不抬。 ??? 夜半傻眼了,他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偏生主子十分专心,甚至没有意识到后头来了人,还是坤仪公主瞥见了他,丹寇一抬,轻轻一挥,示意他非礼勿视。 夜半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确认不是在做梦之后,瞠目结舌地扭头回避。 聂衍心里有思量,不曾注意四周,待一口毒血吐出,他擦了擦唇畔,皱眉问她:“殿下想让我捉的妖怪,就是方才的猫妖?” “嗯,也不止。”坤仪尚且头晕,说话有气无力,“以后侯爷就知道了。” 她这人,半真半假,捉摸不透,他巴不得离远些,哪还来的以后? 聂衍轻嗤,鸦黑的眼眸半阖。 瞥见他的神色,坤仪娇俏地哼了一声,软绵绵地推开他,将地上的外袍捡起来拢上身:“你们男人都这样,翻脸无情。” 说的这几个字也没什么错处,但配着她那拢衣裳的动作,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聂衍醉心道术十几年,鲜少与女儿家打交道,谁料头一遭就碰见这么个难惹的,叫他又气又无可奈何。 “我让丫鬟送你。” “留着你的丫鬟吧,给我下次收尸用。”翻了个白眼,坤仪直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院墙的方向走。 “殿下伤重,走正门为好。”他皱眉看着她的背影。 坤仪没理他,攀上院墙,倒算利索地爬了回去。 清风拂院,吹散了周遭妖气,倒还剩一丝温香酒气留在他衣襟上。聂衍有些烦,伸手去拂,指腹上却还留着她腰肢的触感,一碰锦缎,反觉锦缎粗糙。 “……”这一定是妖术。 闭眼凝神,他念了三遍清心诀,再睁眼时,眸中已然清明。 “夜半。”他侧头,“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夜半脸色涨红,闻声从角落里出来,结结巴巴地道:“属,属下怕扰了,扰了那位殿下。” 她有什么好怕的,原也就不是个正经的人。 合拢手心,聂衍拂袖:“后院需要重新落阵,你且随我来。” “是。” 走了两步,聂衍又停了下来,看向脚边落着的还未散尽的猫妖残骸。 不对劲。 就算他府中诛妖阵破了,他也还在场,这猫妖修为平平,为何执意要来送命? 神色微凛,他侧身看向明珠台的方向。 明珠台楼阁错落,灯火通明。 坤仪懒倚在贵妃榻上,任由侍女给自己上药。 “您怎么这么不小心。”侍女兰苕心疼地擦着她肩上创口,“想见那昱清侯,让别人去请也就是了,若这身上落了疤可怎么好。” “我都是寡妇了,还管身上有没有疤?”坤仪轻笑,“下回再嫁,除非是陛下又想要谁死,又不方便处置。” “您怎么能这么说!”兰苕眼眶发红,“那位的死不是您的错,只是巧合。” “巧合太多,那便就是命数。”拢上黑纱,坤仪不甚在意,“替我寻些沉木香来点上。” 兰苕觉得奇怪:“您不是一向嫌那味道厚重?” “也挺好闻的。”微微勾唇,坤仪眼波潋滟,“是能安神的香。” 兰苕不解,却也没多问,应下便去更换香炉。 青烟袅袅,一室香氤,坤仪喟叹一声,和衣闭眼,以为终于能睡个好觉。 然而,一闭眼,梦魇如约而至。 “坤仪,我的脑袋找不到了,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这如山的尸骨全是你杀的,你是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 背脊冰凉,坤仪猛地睁眼。 “杀人凶手,出来!”梦境里的喧嚣延展到了现实,远处不知是谁,隐隐在喊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