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页
县令铁青了脸,仍是不愿说实话。 江逾白福至心灵,将他整个人用剑逼到山坡上,对着茫茫江流对他说:“啊,我忘了,还有第三个选项——直接把你丢进江里喂鱼。” 县令双腿一软......崩溃了。 ...... 周琰在刺史府里整整呆了三天。 当日他逼问赵刺史关于青衣人的事,没想到他咬死了就是不松口,当场摘了他的乌纱帽他也坚贞不屈—— 周琰冷漠无情地给断蒙做了个手势,分赴人带他下狱,不吃不喝在黑暗里关上三天再来回话,就此顺理成章地接收了刺史府。 他查了刺史府的往来巨细,才发现赈灾钱粮似乎确实是一笔一笔发了下去。只是选的路线有些不对劲,离山太近了——沿着山走是不容易被淹掉,但是需要绕路。 再看之前小皇帝周冕派来的三个官员。刺史府都有他们的拜帖,也就是说他们都来见过这个赵大人。可是见过之后,据调查,他们往相同的方向飞蛾扑火般地走了—— 周琰将他们的行进路线在地图上画了出来,最终在地图上找到一个可疑的交叉点:歧山。 如果那群“河龙神使”与这些变故有关,那么在歧山肯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此时已经入夜,窗外的雨声也小了起来。周琰将小皇帝从京城传的信展开,却发现皇叔不在身边的小皇帝跳得更欢实了。 “我已向太师求援,太师见多识广,那些人在青州并无根基,发展起来却如星火燎原,定是从前便已有经营。” “另:礼部已经将我和香香的婚期拟定了,在六月初二。皇叔你什么时候成亲?我也好将你的王妃刻上玉牒,免得告慰先祖时被祖宗责怪。” 周琰心道你这个小崽子还怕祖宗责怪?祖宗要是知道你这皇位怎么来的,怕是要气的从坟里爬出来骂人。 不过刻入玉牒这件事还是给了周琰一点旖旎的遐想:师父会不会愿意上我家的族谱呢? 虽然江逾白不一定稀罕百年之后入老周家的祖坟,但是江逾白是个孤儿,没有亲族,上次死了一回,春无赖也只能在飘渺山上给他立一个孤零零的坟包,据说春无赖看了都觉得心里凄凉。 ......想那么多干嘛。 周琰回过神来,不再心猿意马。正好断蒙敲门进来了——他吩咐断蒙快马扬鞭去了趟飘渺山,把春无赖也给捎上了,就是要看看江逾白还在不在。 春无赖下山时脸色奇差,又气又怒。断蒙此刻也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全部告诉周琰。 周琰:“怎么了?” 断蒙:“禀王爷,公子确实在飘渺山出现过。不过他只停留了一夜,其后就取了马离开了。春大夫上了一趟山,他说......” 周琰微微挑眉,难得见断蒙吞吞吐吐。 断蒙吸了一口气,终究是继续说了下去:“......他说,江公子的墓被人掘了。” 周琰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你说什么?” “据说是被掘了墓,开了棺材......里头什么也不剩了。” 周琰心头一震,血气涤荡。断蒙急忙劝慰道:“王爷!保重身体啊!” 周琰挥手让他退下,心头却乱的不行。 师父是不是都看见了? 看见了自己的墓......还看见自己的坟已经空了? 他有种更可怕的遐想。江逾白不可能带走自己的尸体,那么他是发现了什么,怀疑自己的尸体不在了,这才亲手—— 一时间,周琰周身内力暴起。 他明显也猜到了谁能做到这件事......却比江逾白本人要怒上好几倍,恨不得把那人拖出来千刀万剐。 “当啷”,窗外一声轻响。 周琰冷着脸掀开窗户......却猛地对上了一双泛着青白色的、死寂的瞳孔。 第42章 四十一 夜雨初歇。 一轮残月挂在枝头, 照亮了院落的一部分, 从窗边看去像是铺了一层霜般寒冷。 周琰保持着抬窗的姿势,与那对青白色的瞳孔相对, 只皱了眉,一言不发地将视线转移到这个不明来历者的身后—— 又有几个身形不一、年龄各异、瞳孔却都蒙上一层青翳的人往周琰这边看来,随后往窗户的方向迈了几步。一开始只是蹒跚漫步的速度, 待周琰将窗户放下时, 他们已经流着涎水、健步如飞地奔跑来了。 断蒙也透过窗户看见了这一幕, “唰”地一身滑剑出鞘,在寂静无声中蓄势待发。 周琰的下巴抬了抬, 断蒙会意, 取了一旁柜子上的弓箭, 如只鸟儿一般跃起,轻轻巧巧地趴上了房梁。房间外杂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周琰“呼啦”一声熄灭了灯, 从墙壁上卸下挂着的长剑,贴着墙角,放轻了呼吸。 “哐啷”一声,门被狠狠推开。为首的男人低吼着扑了进来, 一眼瞧见了站在房梁上的断蒙。断蒙搭箭、拉弓, 箭矢如流星一般和男人的头顶擦边而过。男人忽视了利箭,丝毫没有犹豫地继续扑上去, 其后一个瞳孔青白的人紧跟着他, 却在迈进门槛的一瞬间被狠狠击中膝盖、踏上胸膛, 随即整个人飞了出去,发出一阵沉闷的落地声。 “哐啷”,周琰关上了门,插上门闩,任门外的拍击和野兽般的低吼声此起彼伏。月光透过门上的缝隙,将门外的人影倒影地张牙舞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