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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江逾白既愧疚又好笑:“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差人知会你一声的。” 他颇有些感叹地说:“不过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把我认出来。” 郁韶张了张口,无奈地笑了笑,说:“他都在你身边了,你还出口便唤我端卿......除了你,也不会有谁了。” 鲜少有人能知道并且唤他的字。郁韶都以为“端卿”这个名字要无人再叫了。 郁韶将琴放到一边,抬手为他续了杯茶:“你们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江逾白:“......没要紧事就不能来找你么?”说着他扭头看了眼周琰。 周琰:“......” 这下尴尬的成了郁韶。他觉得口有些干,也抿了口茶,茶雾氤氲里,清润的眼眸有些苦涩:“这倒不是。我只是以为......你拒绝了我之后,咱们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泰然的品茗赏琴了。” 说着他点了点头:“如今你带着他一起来了。也好,正说明我只是庸人自扰。” 说着他的眼睛里又泛出了清透温和的笑意:“春庐新绿。我还想着今年的春茶怎么来早了,原来是故人来得急,老天爷提醒我呢。” 江逾白:“......多谢,茶很好喝。” 郁韶抿了一口,但笑不语。 江逾白:“不过......我拒绝你什么了?” 郁韶顿时跌了茶杯:“咳咳咳!” 周琰在一旁默默地给自己添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嘴唇微勾,岿然不动。 ※※※※※※※※※※※※※※※※※※※※ 周琰:今天也是不动声色解决情敌的一天。 (自己倒茶喝) 第54章 五十三(捉虫) 郁韶花了极短的时间接受了江逾白换芯失忆的设定。 他有些心疼地抚摸着自己断了弦的绿绮, 清润的双眸如山涧流水般清澈透底:“倒是一番奇遇。” 周琰身上的蛊和春无赖为其医治的事情郁韶都不知道, 他与江逾白的会面停留在多年前,江逾白带着徒弟来琼州游历的时候。 江逾白有些好笑地说:“所以, 端卿你到底向我提了个什么要求,以为我不想再来见你了?” 郁韶是了解他的,他很少对什么东西耿耿于怀。能让他们俩的关系在郁韶那头几近绝交……似乎也不会是什么好请求。 但江逾白相信, 以郁韶的为人, 提出的肯定不会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也没什么。”郁韶倒是表现平淡——他的说出来本就是松了一口气的, 被拒绝了也只是意料之中,因此落落大方, “我只不过是请你同我合奏一曲《凤求凰》, 被你拒绝罢了。” 正在喝茶的江逾白:“……咳咳!” 郁韶擅琴, 江逾白勉强能精通的乐器除了二胡也只有萧。二人少年相识,一个在江湖上闯荡,一个在销金窟里沉沦, 偶尔合奏一曲,却总是发现对方的性情从未因世道变迭而迁移——这就是郁韶对江逾白最初的心动。 而江逾白这头,为了满足艺术家友人的兴致,他每次都不得不配合地吹箫, 为此还不得不去请教孤鹤真人。几年下来, 他吹箫的技艺直线上升,并且将郁韶脉脉含情的琴声自动定义为感天动地兄弟情的具体表现。他知道《凤求凰》不能随便吹已经很不容易了。 ……先为少男心错付的郁端卿鞠一把同情泪。 而在他们身边沉默的周琰却没有半点同情。他甚至想笑出声。 江逾白咳完之后, 表情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只能勾起一个尴尬无比的苦笑……但他看郁韶神情自若, 确认对方对他没有这份心思了之后,心中悄悄松了口气,举起茶盏遮住脸—— 同时不着痕迹地、狠狠地给了周琰一个眼刀。 小兔崽子,不早说有这回事! 郁韶心下了然:周琰就是想破釜沉舟。失忆状态的江逾白亲自开口问了,他也总要开口回答。曾经戳破过的窗户纸因江逾白失忆恍惚蒙上了一层白纱,又在周琰的有意不作为下,被人沿着原来的破洞狠狠戳了一把,此刻已经呼啦呼啦漏风了。 周琰之小心眼可见一斑。 郁韶摇头失笑,不曾开口找周琰麻烦,而是将话题继续下去:“你们来得正好。几日后就是琼州的河灯节,你们大可以留到那时看看浮灯满流的盛景。”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提到:“听说有情人河灯节时许愿,更为灵验。” 说着他含笑起身去取新的琴弦了。绿绮的琴弦和琴本身一样并非凡品,平时不需要也就不常备,好在他手头还有几根替换的。 郁韶前脚刚走,江逾白就扭头质问周琰:“胡闹。怎么不早跟为师说有这么一回事?” 周琰“哼”了一声,勾起一个有些嚣张又有些卖乖的笑容:“我就算提前说了,师父你还打算跟他旧情复燃不成?” 江逾白忍着笑意,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暴栗。 郁韶告白的时候周琰也跟在身边——纵使不在同一个房间里,却并不妨碍他躲藏在走廊上听壁角。郁韶不愧是郁韶,合奏的请求被拒绝了,他就以琴代心自己独奏了一曲。曲风婉转动人,三日绕梁——郁韶温润如君子,可正是那分端庄克制下难以遏制的相思才尤为触动人心。 至少最后江逾白是落荒而逃的,迈出门槛时左脚还绊了自己的右脚一下,差点都忘了自己是个轻功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