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妻(作者:木妖娆) 第116节
顾芙华与她们都是内学堂的,所以点头应道:“这事我也清楚。” 容家姑娘便继续道:“这不,刘五姑娘看不过去了,便上前帮忙说话了。说来也凑巧,我后来两次与刘五姑娘去天香楼,都遇上了那个人,所以印象特备深刻。” “而那日东疆使臣进京觐见的时候,我与芙华进宫与七公主说话解闷时,便看到那男子与太子说话,因印象深刻,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 一次遇上也就罢了,接二连三的巧遇,多少有些是人为的。 温盈暗忖应该不是什么凑巧,而是那个东疆皇子对刘家女一见倾心,便日日去那酒楼守株待兔。 说起刘家女,旁人也好奇道:“不过也奇怪了,自从从金月庵回来后,便听说刘五姑娘大病了一场,被送到乡下的庄子养病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竟然如此严重。” 容家姑娘道:“我听说,前几日被接回来了,好似没有什么大碍了。” 余下又了了些关于刘家女的事情,温盈听得有些兴致索然。 几人说了好一会,顾芙华便道:“我听皇后娘娘说,此次年宴,会把先前去过云麗山的女眷写进名单中,但那忠敬伯府娘子除外。”她看向了温盈,温声道:“你也不用担心在年宴上看见她,从而让自己堵心了。” 温盈倒是看得开,笑道:“我倒是没什么,我倒觉着她看到我会堵心呢。” 旁人听说这话,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先前裕王妃被太后罚了事情传了出来,那忠敬伯府的陈娘子吓得愣是不敢再出府,也不敢再办任何的茶席,宴席了。 可要知道,这陈娘子办茶席宴席是办得最勤快的了,且哪家有大一些的宴席,总能遇上她。 想做那等八面玲珑的人,但却是生了个不灵光的脑子和不会说话的嘴巴, 陈娘子那样的人,也闹不起什么浪花来。 说起年宴,温盈面上带笑,但心里头却思索了起来。 先前刘家女称病离开金都,若真的是沈寒霁的手笔,如今准允她年前回来,为的是什么? 让她与家人团聚过年? 可这时候年宴会邀伴随太后去过金月庵的贵女命妇。而那东疆使臣也会在这年宴上出现,这之间会不会太过凑巧了些? —— 临近年底新宅子已经修葺好了。 宅子刚赏赐下来,温盈便已经让人去定做家具了。 而后寻了个风水先生过来,挑选了年后的一个日子搬过去。 赏赐的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天子脚下,房价地价高得吓人,就这一座宅子是沈寒霁如今买不起的。 温盈很喜欢这宅子,便很是上心。 已是年底,沈寒霁已经开始休了年假,他日子算是半清闲了,一日便有大半日是在家中的,白日也能睡得足一些了,温盈的心里头才安定了许多。 今日去新宅子贴对联,沈寒霁知道后便亲自写了对联,然后与她一同前去。 如今已经把柯月和蓉儿从金月庵接了回来。蓉儿伤势好是好了,但还得再休养一段时日。而柯月的轻伤已经恢复,但临近年节,人手到底还是有些不够用。 而新宅子还未添下人,也都是云霁苑那边过来的几个下人在打理。 三进三出的大院子现在也就寥寥几个人,显得冷清。 其他门的对联都是下人来贴,到了他们夫妻二人住的院子,沈寒霁便提议由他们夫妻二人来贴。 沈寒霁想与自家娘子单独相处,便把旁的人都遣去收拾其他地方去了。 温盈把已经抹了浆糊,走上前,递给站在矮梯上的沈寒霁。 沈寒霁接过了对联,温盈退后几步,正要与他说位置,但沈寒霁却是不需指点便把对联贴得非常的正,温盈也就只好继续去糊另外一边的对联。 抹着浆糊时,温盈想到了前几日在顾府听到的话,便在一旁问道:“夫君,先前刘家女从金月庵回来后,大病一场,说是去庄子养病,其实人是被夫君带走的吧?” 温盈从顾府回来后,便联着话本仔细的琢磨了一下,隐约猜测得出来沈寒霁想要做什么。 沈寒霁贴着对联的手顿了一下,看了眼她,倒也不隐瞒。 边贴着对联,边答道:“确实是我做的,回来后,我去过刘府与刘尚书见过面了,而显然刘尚书什么都知晓。” 贴完了对联的边边角角,沈寒霁自梯上下来,拿过湿帕子擦了擦有些红也有些黏的手,走到温盈身旁,低声道:“刘尚书先前便知道裕王的事情,也知晓会失败,所以为了明哲保身,便让自己的女儿什么都不要说出来,可她那女儿也并非是什么安分的人,自诩与旁人不一样,自负过了头,因调香阁一事,皇上后来暗中派人去过一趟刘府。” 温盈闻言,很是诧异地看向他。刘家女这等事落到皇上的耳中,怎可能平安度过? 她轻声问:“那怎就没有把刘家女抓进诏狱中?” 话一落,温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微睁:“你周旋的?” 沈寒霁轻点了点头:“但对等的,便是她的婚事不能再由刘家做主。” 说到这,沈寒霁顿了顿,而后道:“其实她所知道的一些事情,也没有那么重要,但重要的在于她管不好那张嘴,莫说牵连到她全家,便是你我都会受到波及。最好的法子便是将她远嫁到东疆,而在金都的刘家,还有那个书生的事情都成了她那张嘴的牵制,她若是敢乱说些什么,我又岂能善罢甘休?” 是呀,沈寒霁向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所谓好的一面,温盈也知晓他多半是装出来的。 沈寒霁看了眼自己贴得对联,淡淡道:“且我与刘尚书达成了一致,对这等会祸及家人的事情将会闭口不谈,只要过了八年,一切可顺遂。” 温盈明白他的意思。刘家女只知道八年内发生的一些事情,八年后她再与旁人说她重活一世的事情,没有任何可印证的证据,又会有谁会相信她的话? “可皇上怎会同意?” 沈寒霁收回了目光,对她笑了笑:“你以为先前四五月份时,那东疆三王子来到金都,皇上岂会不闻不问?故而他在金都做的所有事情,皇上都一清二楚,更知道他几乎日日都去天香楼,又如何能不知晓那三王子的心思?” 温盈一怔,惊诧道:“夫君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三王子日日去天香楼的?” 说到这,沈寒霁轻咳了两声,然后拿过她手上的刷子,温声道:“我来刷。” 温盈微微眯起了眼眸,感觉有点不对头。 而后便听到在刷浆糊的沈寒霁道:“先前常常不着府中,在外出会友的时候,便约在天香楼,那个三王子满满一口东疆味的口音,便多留意了些,那日我也见到了那刘家女帮了他,他看刘家女的眼神便有些不对了,后来每次都能在天香楼看见他,也就明白他什么心思了。” “我记得夫君博学多才,似乎也会东疆话,怎就不上前帮忙?况且夫君那会还广交好友呢。” 沈寒霁嘴角微微一勾,多了几分兴味:“我大概知道他的身份,所以看到他那着急的样子,和那带着东疆口音的大启话听着着实有趣,就忍不住想看看最后他会怎么解决。” 温盈眉角微微一抽,他这分明就是恶趣味使然。 不过说起会友一事,沈寒霁已经许久未曾与他外边的那些好友相约了。 温盈知道什么原因,也就没有在意,只是回到刘家女的话题上,小声道:“所以你与皇上所周旋,能让刘家暂时无事的条件,便是刘家女的婚事?” 沈寒霁“嗯”了一声,放下了毛刷,把对联给了她。 不急不缓的轻声解释道:“皇上也有自己的思量,比起再与东疆打一战,劳民伤财的,不如想办法把那太后弄下台来,而东疆太子又是太后扶持的,所以必定不能让那太子登基。” “因此比起送一个公主过去,不如送一个那三王子喜欢的人去和亲,才能更加好的控制那三王子夺嫡,让他即位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是支持东疆与大启维持现状的谈和派。” 说罢,便走到矮梯出,把一边的矮梯搬到了垂花门的另一边,踩了上去。 沈寒霁所说的这些话,简单易懂,温盈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拿着对联走了过去,递给了他,顺道扶了扶梯子。 温盈却有一点想不明白,她疑惑的问:“可,以刘家女的脑子,能搅得动那一大潭的浑水吗?” 沈寒霁从容不迫的道:“自是有了准备,只是到时候若真的是她远嫁,我恐会……”话语一顿,看了眼下边的温盈,沉默了一下,才道:“去一趟东疆。” 下边的温盈蓦然抬头看向他:“为何要你去?” 沈寒霁朝着她温柔一笑,声音温润,语气中带着能让人感觉到的安心感:“有时候知道太多,得了机遇,便不是什么都不做便能轻松度过本该有的劫难的,有得到,必然有所付出。” 他的话,她怎能不明白,所以温盈没法反驳他的话。 沈寒霁又道:“虽然这些付出或许伴随着一定的风险。可人生在世,怎可能一直平安顺遂。梦中我便是坐到了那等高位,想必也不是顺遂的坐上去的。这高位后边或许也有许多我们都不知道的艰难,所以我如今可能不过就是走一遍那些艰难罢了。” 说罢,沈寒霁把对联贴好,才从矮梯上走下来。 才下来,温盈便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沈寒霁略微一愣,随后便听到埋在他胸膛中的温盈用着极为小声的声音道:“那我便与夫君一同走过这些艰难,这些风风雨雨。所以夫君往后可以在外人面前坚不可摧,但在我面前无须再带着那等无所不能的面具,太累了。” 沈寒霁闻言,回过了神来。反抱住了她,嘴角缓缓往上扬,眼神中流泻出轻柔的笑意。 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就是这个拥抱和这一段话也让沈寒霁觉得心满意足。 等青竹和柯月柯敏从外边的院子进来,看到了抱在一块的自家主子们,一致的沉默。 ——主子们最近真的是越来越黏糊了! 柯月柯敏默默转身准备离开,见青竹还不为所动,柯敏直接把人给拽走了。 人家夫妻俩恩爱,他这多余的还杵在这做什么?! 第82章 殿上比试 除夕将至,侯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温盈得主母赏识,在其忙碌之时便被喊去帮忙了。 虽然侯府也要进宫赴年宴,但还是会在晌午的时候,除却徐氏与那三娘外,其余的弟子嫡女,庶子庶女便坐到一堂吃一顿团圆饭。 但说是团圆饭吧,可因嫡长子却是不在,也算不得是团圆饭。 沈长震镇守在边境已经是第二年了,今年的年节是肯定不能回来的了,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回来过。 温盈想起沈寒霁说要去东疆的事情,心想他兄长还守在大启和东疆的边疆北境,沈寒霁进入了东疆,或许沈长震在边境还能对东疆震慑一二,护他平安。 再说去给主母帮完忙后,温盈便让下人去喊了沈寒霁,随而去徐氏的院子用饭。 如今她到主母跟前去帮忙,常常到福临苑去,徐氏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对味。 毕竟儿子是亲儿子,媳妇也是亲媳妇,可却与自己不亲近,怎可能不吃味? 再者临近除夕,徐氏的院子到底是冷清了些,温盈心底的那杆秤也得持平来。 持平了这关系后,现在只需为这宫中年宴做准备了。 说起宫中年宴,得邀的贵眷都应当是高兴的,但户部尚书刘家父女俩却是高兴不起来。 刘语馨忐忑不安的站在父亲的书房中,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刘尚书坐在书桌前,手扶着额头,头上的头发似乎都因为这些日子心力交瘁而长出了许多的白发。 看着,好像比年初的时候老了好几岁。 刘语馨酝酿了许久,她才敢问:“父亲,我能不能不进宫参加年宴?” 锦衣卫来刘府的那日,刘语馨腿软得差些走不动道了,也是打从心底悔了。她当初怎会想如今的局面,不仅是被人追杀,如今还被锦衣卫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