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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谦和有礼,担心冒冒失失闯进去会影响里面的人工作,只立在门外静静等着。 老邓一听这声音起身开了玻璃门,乐呵呵道:“是小蠡啊,别戳在外面了,快进来。” “邓叔还没下班?”简蠡没打算进去,止步门口把衣服递给老邓,问道。 “别提了。”老邓皱着眉摸了摸后颈,“遇到个难缠的小姑娘,死活不肯回家。” 听到小姑娘三个字,简蠡好奇的往里面瞄了一眼,看清里面安安分分坐着的人后不由睁大了眼睛,“江嫱?” 他说着从老邓让开的空隙钻了进去,惊讶问:“你怎么在这儿?” “嗯?”江嫱抬起头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认识她?”老邓显得比简蠡还激动。 简蠡想起黄昏时他覆在江嫱双眼上的手,女孩儿睫毛翘长,眨眼时像是有两片羽毛轻轻挠刮着他的掌心,痒痒的,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眼珠轻轻的颤动,那种细微的触感现在想想都令人面红耳赤。 他不敢多想,抬手摸了摸有些烫手的耳垂,模样十分憨厚,“她是芃芃的同班同学。” 简蠡说到芃芃两个字,江嫱才回过味儿来,想起下午的时候才把人裤子扒了,转眼就认不出别人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啊,是你啊!”江嫱想叫出他的名字,又想不起他叫什么,只好道:“要不……你也过来喝杯水?” 这话听得简蠡眉心直突突,他迟疑地抬头环顾了四周心里发虚,这地方不是喝水聊天的吧? 但他没纠结几秒,竟真的作势要朝江嫱走去,老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抄起桌上的有线座机听筒塞到了简蠡手里,在他一脸疑惑地注视下开口道:“你赶紧给芃芃那丫头拨个电话,看她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江嫱的家长。” 江嫱捧起水杯呷了一口水,安闲自得的模样好像老邓为此抠破脑袋的事儿与她无关。 她心想简直多此一举,在这个时代她根本就不存在,连个受精卵都不算,是一个完全没有身份的人。 简蠡起初还处在懵圈状态,但思及下午时鲍芃芃那句“你扑一下还扑失忆”,加之离校后江嫱确实举止怪异往回家的反方向跑远的举动,简蠡郑重其事地戳下了数字键。 简要说明了这边的情况,鲍芃芃听说江嫱在警局呆了几个小时,就算平时再怎么不待见她也知道孰轻孰重,急忙翻找出电话薄给自己的班主任拨了电话。 “啊,对,江嫱在警局,”鲍芃芃握着听筒,尽量表达的简易清楚,“您联系联系她家长赶紧把她提出来吧,可能是和家里闹了点矛盾,赌气离家出走了。” “没事没事,池老大你别紧张,青春期我们冲动了点儿没啥大毛病,我还经常离家出走一日游呢!不过饿了自己也就回来了,嘿嘿!”眼看着聊着聊着就快拉起家常了,鲍芃芃及时止住话头,“您赶紧的吧!这倒春寒的晚上又冷又饿的,多难受!” 江嫱等着他们的努力打水漂,即便是知道自己在这里无所属也没有半点慌乱,诡异的平和,这是她继那场风波后首次难得的平静。 静静又等了二十来分钟,水喝多了就想上厕所,在她第三次上完厕所出来后,第一直觉是大厅里多了人,她还没来得及辩识多了那些人,余光就见一道身影闪现在她身前。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本就没几个人的大厅刹那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目睹了这一幕,她脸上是热辣辣的痛感,明白了这一点时,江嫱发现自己挨打了。 “江嫱!你玩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眼前这个戴着眼镜颇有知识分子风度的中年男人,似乎正怒火攻心气得面红耳赤,隔的近了甚至能看到他脸上因气急而颤抖抽搐的脸肌。 他气不气江嫱不在意,只是掀起眼睑看男人的眸子冷极冻极,语气没什么起伏波澜问:“大叔,你谁啊?” “大叔?还我谁?!我做了什么这么招你恨?你这是死心不肯认我这个爸了!”男人说着又扬起了手,眼看着又要挥下去,被老邓一把钳在了空中,男人身边默不作声的年轻女人像是松口气地放下了也跟着抬起想要阻止男人动作的手。 江嫱敏感地捕捉到了“爸”这个字眼,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傻愣愣盯着男人看。 老邓没什么好脸色,显然是对这个不由分说就动手动脚打女儿的男人没什么好印象,“我让你来不是让你给我现场表演暴力教育的,动手前麻烦请注意这是什么场合。” “是啊。”江学义这会儿回神了,走过去伸手把江嫱拉到了自己身后,“叔干嘛动手呢?对着这张脸你还下得了手?” 江学义说着又看向那美,“这要是我俩的女儿,宝贝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动手。” 简蠡眼带关切走过去询问她脸还疼不疼,江嫱只是沉默地摇摇头,目光一直落在挡在她身前的江学义和那美身上,心里百感交集。 以后的他们确实是好家长,可他们的好却令如今的江嫱想起了五楼的高度和天台凛冽入骨的风,不禁红了眼眶,心道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对不起,是我们冲动了。”男人身边看起来比江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人赶紧道:“小嫱一声不响这个时间点还没回家,我们也是急了几个小时,关心则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