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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宏森嗯一声,记下了。 对面房顶上有好些鸽笼,夕阳的余晖扫照在上面,好似打造出的黄金屋,一群群鸽子呼啦啦拍着翅膀飞回来,两三只野猫偷卧在屋脊伺机行动,建丰道:“我听王阿爷讲,鸽子不能随便养了,要有信鸽办会员认证的资格才可以,伊不过随便养养白相玩,这样搞心底不适宜,打算过些日节就把笼子全部撤掉。” “那这些鸽子怎么办?”梁鹂问,建丰耸耸肩膀表示不知。 天光暗沉下来,霓虹灯开始闪烁,隐隐听见呼唤声,乔宇站起来,拍拍屁股:“我姆妈在叫我。”转身跑远了。 他们三人仍然坐了很久。 鸽子们全部进了笼,落锁,咕咕哼着晚安曲,也没见野猫有所作为,它们呆呆地,送走落日,迎来朝霞。 张爱玉从棉纺厂回来后,面色阴晴不定,梁鹂去学校补习,沈家妈抱起梦龙出去了,留出空间给她们小俩口说话。 沈晓军从冰箱里拿了一盒三色冰淇淋给她:“吃了凉快凉快......” 话没说完,就见她眼泪水滚落下来。 “这是怎么了?多大的人,还哭鼻子。”他微笑着坐过去,抬手搂住她的肩膀。 张爱玉哽噎道:“我要下岗了......” 沈晓军松口气:“我还当什么!存折都在你那里,上面的数字还养不起你!就好好把梦龙带大,培养的比陈宏森和乔宇还有出息!” “我不要靠你生活!”她嗓音闷闷地。 “不靠我生活,还靠谁生活?”沈晓军笑起来。 张爱玉把眼泪一抹:“想和你商量一桩事体!” “说吧!”他洗耳恭听。 “今朝去厂里的辰光,恰巧遇见工会郭会长,伊打量我半天,拉到边上讲,对于纺织女工下岗再就业问题,国家和政府皆十分的重视,和上海航空公司的领导经过商议,决定在下岗已婚女工中招聘空乘。我看侬年轻、清秀,再收收身型,补补知识,被选上大有可能,此次是决好的一次机会,人家一辈子都梦想不来,伊讲要是我愿意,就去帮我报上名,等日节定下来进行第一趟选拔。”她眼神清明地看着他:“你说我要报名么?” 沈晓军问:“第一趟选拔大概啥辰光?” 张爱玉道:“大概两个月后,具体辰光未定!” “梦龙还在吃奶哩!”沈晓军道。 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的眸光黯淡下来,抿紧唇不说话。 沈晓军握住她的手,微笑道:“我说这个并非要阻止你去,我所表达的意思,是你要仔细地考虑好,参加空乘的选拔,是建立在断了梦龙的口粮、要艰苦的锻炼形体、还要学习英语及飞行知识,你丢下课本多少年了,如今重新拾起来,不比看看琼瑶小说便当,是很有难度的。另外世俗的眼光、社会的舆论,要承受的压力,都是考量的范围。我还是那句话,你真的拿定主意要报名,就不许半途反悔,一定要坚持下去!” 晚间吃饭的时候,沈晓军状似无意间提了提,要看看姆妈的态度,沈家妈倒是出乎意料地比谁都支持:“多好的机会!人家想要的机会都要不来。以在既然送到你面前就要抓住,宝珍寄来好几箱奶粉,还没吃呢,正好帮梦龙把母乳断掉,喂奶粉吃辅食,照样白白壮壮。是不是啊,梦龙?” 梦龙咿咿呀呀地拍手。 梁鹂道:“我英语还可以,舅妈需要我帮助尽管提。” 张爱玉心底顿时松落下来,不管她的决定如何,家人的支持无疑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 第捌陆章 她瞪圆眼眸正在一排排长长的铁椅子间寻找,忽然绽开了笑容。 在弄堂里乘风凉时,陈母端出一钢盅锅绿豆汤分给左右邻居吃,感叹道:“姚老师最欢喜吃绿豆汤,尤其陶阿姨熬的绿豆开花、饱满不烂,加的白沙糖也刚刚好,吃口苦回味甘,嗳,也不晓他以在过得哪能,那样生活精致的人,从灶披间路过,还要把口鼻遮掩住,闻不得油咯气。” 沈晓军喝着绿豆汤笑道:“姚老师倒给我寄了明信片来,还有一张近照,又黑又瘦,扎了一把长马尾,弹着冬不拉,看上去特别精神!” “又黑又瘦还能精神?”陈母道:“你明天把照片给我看!” 张爱玉蹲着在点蚊香盘,沈家妈从雪琴手里接过梦龙:“侬要少抱抱,伊最调皮,手脚乱动,踢到肚皮不得了。” 雪琴微笑着摇头:“哪里皮,乖乖的一动不动呢。” “伊最会得装样,一旦和侬不陌生了,本性就要出来。”沈家妈道,梦龙咧嘴笑着,众人也笑起来。 建丰姆妈道:“听说这边要拆迁,我打算拿出积攒几十年的储蓄,在上海买商品房。” “不打算回老家了?”沈家妈问:“上海买房不便宜,有这铜钿到老家能买更好的。” 建丰姆妈笑道:“老家哪需要买,我们自己有地,拿这笔钱建一座两层小楼还有多余。不过呢,觉得还是上海好,我们一直在这边做小买卖,熟悉和习惯了这座城市、和这里的人,建丰又在剧团里唱滑稽戏,所以和他阿爸商量下来,打算就在此地块落地扎根了。房价虽然不便宜,我们储蓄有限,就买偏远点,买小点,让建丰演出完后有个落脚的地方,有首歌不是唱嘛......” 雪琴唱起来:“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到它/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建丰姆妈连连道:“对对对,就是这首歌。”她不好意思地抹抹眼睛:“不晓哪能,每趟听这首歌,眼泪就忍不住。” --